“白初，你知道我的女人不见了吗？”
“不见了？”
“是啊，不见了。”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们暂时还不想跟我开战，我也不想跟你们开战，所以......你得帮我把她找回来！那我们就能一直平安无事！”
找回来？可是上哪去找呢？
“见过大公子。”树阴照水的婢女向突然造访的白初问好。
没有理她们，他在沉思，快步从她们身旁掠过。
“去你那好三弟的树阴照水多逛逛吧......没准他知道呢......”
嘲讽的声音在白初脑海里回荡。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他陷入生平最大的迷茫。
带着几分清纯的鹅蛋脸在他记忆里被翻找出来，这个姿容在他们三兄弟所玩过的女人里只算得上中等，这样的小丫头怎么就值得老三冒险？
她有什么资格？又或是......有什么特殊？
“大哥，你有事吗？”
正在书房写信的白衫瞥了一眼出神的白初。
细腻的阳光透过窗户委婉地照进来，他今天穿了淡雅的蓝色，青丝都被整齐地束起，金冠玉簪一样不落，浑身上下透着干净整洁的气质。
落笔稳健，勾勒着一个一个潇洒却又规矩的笔锋。
没有异常，在战场上最重要的不是谋略战术，而是在布置修罗场之前观察到的所有细微变化，可在白衫身上，他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的身上没有，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听说你的水云间里有一段时间没有收新通房了，怎么？庸脂俗粉都不入你眼了？”白初玩笑似的问道。
“本来也就不入我眼。”
落笔依旧流畅，半分情绪改变都没有。
“怎么？改行出家当和尚了？”
“那方丈定会把我这个酒肉和尚赶出来，以免玷污了佛门圣地。”
“谁敢赶你啊？”
“来佛寺烧香拜佛的姑娘那么多，我这性子若是看上哪个了，岂不是丢了脸面？”
“那就偷偷的玩，别让人发现不就成了？”
下笔一顿，凝聚的墨渲开了纸面。
这封信废了。
白衫放下笔，微微一笑，抬眼看向白初：“大哥还真想让我当和尚？”
白初垂下眸子，哼笑了一声，转头拿起桌上泡好的热茶，微抿一口，叹道：“这茶不错。”
“喜欢就好。”白衫淡淡说着，又寻了新的纸来重新写信。
挂着窗边的鸟笼上换了新的鸟，见这两兄弟说着奇怪的话，有些不懂似的歪了歪头看着他们。
“你又养新的鸟了。”白初放下茶杯说道，“那只震旦鸟没有找回来？”
“没有，丢了就丢了，总会有新的补上。”
“也不是大哥说你，老是养一些不适合在江南生长的鸟儿，干嘛不养一只长久的呢？”
白衫沉默下来，放下笔，抬头盯着白初看了好一会儿，墨瞳内泛动着涟漪玉露，暗藏深渊。
这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移开了视线，白衫移着步子向窗边走去，抬头温柔地抚摸着鸟儿的头顶，嘴角也开始展现温柔。
暖阳下的光芒照耀着这一幕，如此温馨，似乎可以治愈世间一切灾难留下的创伤。
可是下一秒，手掌突然使劲儿将那娇小捏在手心里，鸟儿的哀啼挣扎证明了它在忍受五脏俱裂的痛苦。
笑容蔓延加深，暖阳依旧灿烂夺目，只是这张温柔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直到它完全变成了冰冷的死物，那抹笑容才消失。
“它得适应环境，不能等着环境适应它，既然适应不了，我就帮它解脱，寻更新鲜更好玩的来继续创造这种可能。”白衫冷冷地说着，随手将它丢在了地上，用手帕擦了擦血迹，“能活的长久的必然是司空见惯的物种，我这个人更喜欢物以稀为贵，能在不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下活下来才会让我有养着它的欲望，毕竟......废物是没有价值的！”
这番话一出，就换白初沉默了。
他看着地上像是被人扔垃圾似的而丢掉的小鸟，睁大爆裂的双瞳流露痛苦，似乎是难以置信那个温柔的男人变脸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这只鸟也许能够成功适应这对于它来说堪称恶劣的环境，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提前掐断了它的希望。
过于残忍......
“大哥，你看小弟说的对吗？”白衫笑着，靠在椅子上问他。
他到底披了多少层面具？连他这个大哥都看不透。
白初在心里叹气：“你说得对，但大哥希望你还是那个你，可别因为一些话而急需证明就影响自己正确的判断。”
白衫眯眸，轻飘飘地说道：“大哥，你亦如此。”
“那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小弟就不送了。”
“嗯。”
房门开启，落进光芒，照亮黑暗，可惜只是一瞬间的温暖，又陷入了黑暗。
笑容缓缓平成一条直线，十指相扣，白衫轻蔑地看了一眼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冷哼而过。
看来大哥见了有意思的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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