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昭阳长公主那是雨幕潇潇，天色垂晚的时候了。
她还带了楚云深来。
楚云深跟秋雨算是在善无城见过面了，到了京都这么久，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再见。
楚云深好客的很，跟秋雨打了招呼，也跟李伊打了招呼。
昭阳长公主没什么架子，见了秋雨欢喜的很，瞥见她手腕上的青丝镯，意味深长地笑：“小姑娘及笄了？可有人家？”
她的笑很温柔，秋雨觉得很亲和。
秋雨脸红了一瞬，点了点头。
“是何人？真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本宫还想着本宫这孽根祸胎兴许配得上你呢。”昭阳长公主瞪了一眼不安分的楚云深。
秋雨挠挠头，她不太敢看昭阳长公主的眼睛，那双眼睛太美了，她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可是那双眼睛真是盈盈一水间，可与天接云涛无。
带着平淡，也带着柔波，更带着时光沉淀下来的处变不惊和看透人心。
楚云深一听，立马不依了：“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翻墙了。”
他的腿彻底好全没多久，昭阳长公主仍是不放他出去的，这家伙就是个没按分的，还是个屡教不改的，昭阳长公主便想吓吓他，也叫他绝了心里那点念头。
昭阳长公主饮茶，垂着眸子，淡淡道：“下次若是被狗追着咬了可别来哭，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你的折腾。”
“母亲这话真是说笑了，您这不还风华正茂着嘛。”楚云深立马装乖，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肩捶背。
李伊神色恹恹的，也搭不上什么话，秋雨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跟自己定了亲的那个人是谁。
昭阳长公主没有用晚膳的习惯，只是若是他们饿了可以吩咐下去做。
至于楚云深，他这段时间必须得好好的待在定坤宫里，由她这个老母亲亲自看管着。
楚云深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入夜，秋雨跟李伊是睡在一间屋子里头的。
这让秋雨觉得尴尬不已，她还欠李伊一句对不起，让她被欺瞒那么久，虽然事情结果可能都差不多，但是秋雨不后悔，因为她不能说，说了就是意味着对方的报复会牵连到竹不归。
谁亲谁疏，秋雨自己心里头拎得清。
只是她没想到尽管自己没有告诉李伊，这把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李伊洗漱完，行为举止依旧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规规矩矩的。
后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站在那儿僵了许久，最后喃喃自语着：“看来已经是一种习惯了，真悲哀，想改都改不掉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夜风很凉，窗户开了一些，秋雨坐在榻上练字，这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但是现在的她没办法集中精神，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撇向李伊，观察她的动向。
说实在的，发生这种事情，母族还不理解，甚至跟她断绝关系，秋雨有点担心她精神受不住，容易寻岔了路子。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走到榻前，对秋雨说：“抱歉，连累你了。”
......
秋雨惊讶地抬起头：“啊？”
李伊坐在她对侧，她的确是憔悴了不少，眼里的光也没有了。
曾几何时，秋雨看见她在看向林煜的时候，眼里的光就像是群星闪烁。
现在没有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概是真的爱过，也的确是被伤透了心，外加母族的不理解和逼迫，李伊的心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就是想要一纸和离书。
“为什么要对不起我？我才是帮凶不是吗？”秋雨小心翼翼地问。
李伊苦笑着摇摇头：“国子监那么多人晓得他们两个的腌臜事，他们却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麻烦，觉得是你泄密，大概是因为你动摇过吧，曾经有一段时间你表现出来了想要告诉我的念头是吗？”
她真是个理性通透的女人。
秋雨突然鼻子一酸，缓缓地点点头，并且在心里再一次感慨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子嫁给了那么一个衣冠禽兽。
李伊还是笑，伸手抹去她的泪珠：“谢谢你，至少你还有善心过。我也知道很为难，以他们的手段，告密者不会有任何好日子过，你也是为了保全你自己和竹医正，人都是偏心家里人的，我理解。可惜我的家里人却没有偏心我。”
秋雨咬着唇，随后问：“之后呢？若是得到和离书，你打算如何？”
“大概......”李伊眸子垂下去，“就这么去死吧，但是我绝不顶着林煜之妻，林氏之媳的身份死去，成为他们家的鬼。我要以一个自由的身份，以李伊，只是李伊的身份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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