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老者领着竹不归在城里走动。
小草从地砖缝隙内长出，有限的土地以及资源却无法阻止它们对生命的渴求，哪怕会面对许多危险，亦会茁壮成长，令人佩服。
行人来来往往，见了竹不归，有的热情地上来打招呼，也有的私下里悄悄议论这一位救世的功臣，未出阁的姑娘为他红了脸，成长的少年以他为楷模。
赢得身前身后名。
只是竹不归都不太在乎这些事情，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医者，医者以救人性命为己任，并不是为了求得回报以及赞美来名留青史。
他还是他，永远都是。
老者领着竹不归去了一家旅馆，边上楼边向竹不归解释：“我们原是京都人士，您也知道这场瘟疫的严重性，那些父母官也不管我们死活……哎……实在没了办法，听说了您的名声才特地赶来这善无城，希望您能看看我的孙女。”
“医者父母心，这是自然。”竹不归回道。
观察着旅馆，算不上多么奢华，也适合一些平民居住，一共才两层，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楼梯的木板似乎是许多年了，踩上去吱呀吱呀作响，让人觉着随时都会坍塌。
他们选了最里头的房间，藏在角落里也不惹人注意。
开了门，里头的阳光从大窗铺满了房屋，暖意洋洋，生机勃勃，这儿是整座旅馆最好的采光点。
里屋隔了一屏风，撒下了乳白色的厚重帷幕，里头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也瞧不见，只是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弱弱地咳嗽声。
老者摸了摸眼泪：“孙女年纪小，未出阁，所以也就这样了……”
“不碍事。”
竹不归寻了小凳坐在床头，听着那咳嗽声，似乎是有些气血不足之症，当下打开药箱，拿出布枕放在床头小柜上。
“姑娘，请您拿出手来，我为你把个脉看看，也好对症下药。”竹不归温声说道。
闻言，帷幕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虽是白皙，却不甚光滑，陈年老茧多有分布，亦有不少伤痕，一看就是从小劳累的而成。
竹不归放置一块纱到手腕上，随即按住寸关尺处。
“有劳大夫了。”里头传来女子奄奄的声音。
“客气。”
竹不归感受着脉搏，除了有些许微弱外，其余的都还平稳。
“姑娘平日里可有什么特殊不适？”竹不归问道。
里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会觉着头晕，也会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没力气。”
竹不归点点头，收回了手，撤下了布纱，姑娘将手移开。
老者上前问道：“大夫可看出什么来了？”
竹不归观察了一会儿老者的衣服，说不上多富贵，倒像是普通清贫百姓之家。
可是既然清贫还住旅馆……
“您的孙女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有些血虚，吃饱饭多多锻炼就可以了。”竹不归回道。
就这点问题还特地需要跑来善无城找他……难不成京都的医者都如此庸才了吗？
竹不归心中疑惑不已，却也没有多问。
“多谢大夫啊！”老者老泪纵横。
竹不归笑道：“这些都是小病，只要好生调理便不碍事，我看过许多病人，自家还有个小姑娘也是长时间吃不饱饭，如今细心调理也很好了。”
老者再三道谢送竹不归出门，那张和善的笑脸在门关上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瞬间被阴鸷冷厉所取代。
再回里屋，姑娘已经起身掀开帷幕，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俊俏脸蛋儿，似乎是真的气血不足，小脸上寡白不已。
“叶姑娘。”老者向其尊敬地拱手，“这就是竹不归了。”
女人低低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负手在后，走出屏风外，行至窗前。
满目阳光撒在身上，有这说不出的温暖。
这样的好天气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享受生活，其余的恼烦事都不要想。
人群里，那挺拔的青色身影掺杂其中，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一眼就可以注意到他。
厚重的长发有些扰人心，女人凤眼一眯，转头瞥向了桌上的筷子，踏步而过，单手抓起自己一乌秀发，旋转几圈留些许空间，再将发尾从中穿过，插入筷子固定，动作干练，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回到窗前，那道清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眯眸捏着下巴思考，暖阳照的她觉得很舒心。
“叶姑娘……”老者小心翼翼喊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女人回眸看他，眸里布满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看得老者不得不低下头。
这是个很危险的女人，身上的气势丝毫不比男儿弱。
“自然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女人冷笑出声，“也不枉我饿了几个月伪装出来这一副病秧子像……”
居然只要让她吃饭运动就好了。
“是。”老者承命退了出去。
女人又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想起竹不归说的自己家里还有个小姑娘……
“软肋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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