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雪扑灭火星，收拾残局。
夜深了，梅花却开的更加灿烂。
众人已经打算回屋休息了，如云烟却看着那些火光长沿下的梅花，呆呆地移不开目光。
“如姑娘？”烟行雨喊她。
如云烟愣了一下，缓缓起身：“来了。”
雪有渐大之势，悄然飘落，黑夜中分不清方向。
烟行云止步等了一会儿落后的如云烟，她的目光在梅花中流连，带着几分欣赏与渴望。
踏上木桥，夏语冰和时景都已经快要入屋了，如云烟却顿了顿，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这么冷的天，她一个人走去哪儿？那多不安全。
众人回头看她，她已然转身沿着木桥而去。
火把不知道何时会熄灭，他们也不知道如云烟这突如其来的神经质是要干嘛。
只有烟行云，思忖片刻后道了一句“我去陪她”便追了上去。
痴男怨女。
烟行雨连喊都来不及喊，自家哥哥在这个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夏语冰抱胸：“不去看看吗？两个人弱家子的。”
时景开了门，淡淡回答：“不用了，孩子大了管不住的。”
情感的确是管不住的，无法控制它的滋生与盈满，再到溢出，一切都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烟行云追上如云烟，如云烟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
她那布满老茧的手伸向昏暗里，轻轻拂过一片能触手的梅花，感受上头的柔软娇嫩，亦或是冷冽坚冰。
苦涩的香气散发着，都说梅为君子，值得令人夸赞，品洁高尚，可是能够真正来欣赏的人却没有几个。
所以说，虚伪的还是比高尚多得多。
烟行云就跟在她身后一步远，不远也不靠近。
木板上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响得格外刺耳，孤寂的，无人可作伴。
如云烟抽回手，带来了满手寒香。
“真可怜……”她轻声叹道。
仿佛没听清，烟行云问了一句：“什么？”
如云烟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烟行云也停下来看着她。
因着火光照耀，冷白的皮肤才显得没那么不近人情。
如云烟歪低着头，伸手拔下之前烟行云为她簪上的梅花枝，在手里转着圈圈，轻声说道：“我要走了。”
烟行云一惊，忍不住上前一步：“去哪儿？”
如云烟被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和语气逗得发笑：“自然是回家去，我家可不在善无城，原就只是来看看，呆够了就会回去了。”
“就不能不回去吗？”烟行云急了。
如果可以，他想留她一辈子在善无城，在自己身边。
烟渡和竹未池那边他可以去说服，只要她愿意。
如云烟眼眸中一丝波澜都不曾有，只是转着梅花：“春天来了，我就该走了……”
烟行云抿唇，皱眉不语。
她抬眼带笑：“就像这梅花一样，百花齐放的时节它不在，只适合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深冬绽放，有人怜悯，更多的却是无视，可它会依旧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来为这无情的尘间增添色彩，不求回报。”
人人都想选最美好最舒适的时刻来享受众人的赞美，那么就必然要有人去承担坏的那一部分。
很久之前她就决定了，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
有人享福，有人吃苦。
她那满手老茧，满脚水泡，更深夜重时的挑灯苦读，埋头苦干，并不是为了来日能够当大户人家的贤内助，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那朵梅花，还给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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