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行人路径稀少无比。
时景走在结了一层白色冰霜的路面上，看着各家各户挂了红灯笼，贴了福字春联，却几乎没有人露面。
要说干净，它并不干净，要说脏，它也不算脏。
维持着很好的平衡。
时景还是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欢声笑语，从那厚重封闭的门板里面传出。
除了必须要养家糊口，只要钱不要命的一些人家还会外出亦或是开门做生意外，善无城真是安静得令人可怕。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晚上才会有，想不到白天也会上演。
雪花稀稀拉拉从不见半分光亮的浓云翻墨着飘落，落入他的青丝密发衣襟间。
许久之后，像是一夜白头。
高大的身子总是格外引人注目，偶有几个人都会抱有疑问。
他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在大街小巷里来回穿梭。
在哪里呢？那个地方......
周围的景色不断变化，他左看看右看看，从记忆里搜寻着不会被遗忘的片段，寻求着对应的参照物。
雪缓缓地下得大了起来，人更少了，几乎绝迹。
白色的路面无人打扫，没有脚印车轨，只有他一个人在寻找。
视线朦胧中，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曾经他让一个哭泣的小女孩骑上自己的脖子，带着她到处逛。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人潮人海，每走一步都是困难重重。
原来人多会很麻烦，人少也会很麻烦。
好在幸运的是，那家新年夜里的面具摊还在。
他走到面具摊前，老爷爷抖着身子握着半生不熟的烤红薯。
他还活着，难得的幸存者。
见了时景，老爷爷浑浊的目光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几乎是应对客人的反射地站了起来：“年轻人要点什么？”
他还没想起来自己。时景低头看着盖了一层又一层雪霜的面具，伸手扫开，老爷爷红着脸，似乎是不好意思，放下红薯也去扫。
那双粗糙干枯布满老茧的手，满是岁月的痕迹，也是活着的证明。
这个时间点，也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只有你一个人？”时景难得地主动问一些不想干的事情。
老爷爷一愣，抬眼看向时景，片刻之后，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是你啊小伙子......”
时景点点头：“是我。”
“好久没看见你咯。”老爷爷面色带笑。
“很忙。”
“是啊，谁不忙呢......”
连命都快没有了，谁不忙呢。
“她呢？”时景挑着面具，继续问。
老爷爷笑容一僵，低着头翻着面具：“她睡着了。”
“睡得很安详吧？”
“嗯，不用来体会这种天寒地冻了。”
“那就好，年纪大了，受了那么多苦，也该休息了。”
“是啊，跟着我她受了一辈子的苦了......”老爷爷的声音低了下去。
时景从里面找到了曾经那个面具，跟自己放在房子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拿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银票：“你应该开心，有这么个肯跟你吃苦还不离不弃的女人，她也应该开心，至死你都在保护着她。”
有人爱很好。
老爷爷抹了抹眼睛。
银票搁在上头，时景转身离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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