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后,许时安这才跟着庆忠出了倾城院。
许时安回到承欢院时,李承潇果然在等她,他正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徐徐饮着香茗,天光泄露在他的身上,衬的房中唯他耀眼。
李承潇一见她进来,眸光温柔了几分,道:“回来了?今日怎么想起去倾城院了?”
许时安行了礼后,兀自起身,施施然来到了他对面的美人榻上坐了下来,为他杯中添了热茶,一边道:“殿下还问呢,今日殿下来的可真是不凑巧。”
“哦?为何呢?”李承潇执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袅袅热气,他俊美的面容隐在雾气后,添了几分闲适自得。
许时安也饮了口茶,浅笑道:“殿下派庆忠去倾城院找时安时,恰巧柳侧妃也在场呢,这下好了,想必侧妃娘娘是要吃味了。”
李承潇听罢,没有立刻接话,只低垂了俊眸,认真饮起了茶,两人就此安静了下来。
许时安在这份安静里,感到了不安,便徐徐起身拜倒:“殿下,是不是时安说错了什么,惹殿下不高兴了?”
李承潇这才放下茶杯,抬眸看她,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道:“时安,别这般小心翼翼,自在些便是,想当初你在灼华轩时,还敢当众责骂本殿,怎么现在没有那份勇敢了?”
许时安见他没有怪罪之意,心里一松,道:“时移世易,当初时安一心想要回东临去,认为不必仰殿下鼻息,可现在不同了,时安是殿下的人了,还指望殿下宠着时安,护着时安呢,哪里还敢放肆呢?”
李承潇听罢,眉眼带笑,忽而拉了她一把,许时安反应过来时,人已坐在了他的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让她心神有些紊/乱。
窗外夕阳西下,绯红的余光挂在天际似坠不坠,红霞投进轩窗照在他们身上,越发添上了几分暧/昧。
许时安也不挣不躲,干脆贴在了他的胸/膛里,耳闻他的心似乎跳的很快,许时安忽然想起了柳侧妃的话:你真的没有捕获君心的想法吗?
捕获君心,谈何容易,尤其是耳边这一颗已经有了芳影的心,还能再装下一个吗?
许时安想着,唇角挂上了莫测的笑意,她既然已经嫁了他,在这府里又有强敌环伺,怎么可能想不到,今后若想走的舒坦一些,唯一的方法便是捕获眼前的这一颗心。
柳侧妃凭什么以为她许时安就合该没有这样的野心,没有这样的志气?
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都会尝试的。
李承潇见她窝在自己怀里,如懒猫一般安静乖顺,眼底划过了不自知的宠溺,温言温语道:“时安,想什么呢?”
许时安抬起一只手搂了他的脖/颈,轻声道:“时安在想,殿下这么坏,时安应该想个什么办法惩罚一下殿下才是。”
李承潇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抱她更紧了,笑问:“哦?本殿哪里坏了?”
许时安:“殿下上回扔下时安便走了,接下来就再也没来过承/欢院,可见殿下不喜时安,时安觉得自己很失败。”
李承潇听罢,心里起了愧疚,上次他扔下一丝不挂的她去了扶棠院,后来想起本就心里有愧,今日再听她委屈一诉,自是又愧又怜,连忙温柔哄道:“谁说的?本殿自是喜欢你的,不要妄自菲薄,本殿今晚便留下来陪你。”
许时安抬眸看他,这才勉强一笑,可旋即,又变了主意,那抹耐看的笑容又消失不见了,有些不甘心道:“可时安还是不愿饶了殿下。”
李承潇见她如此善变,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道:“那你说要怎么样才愿意饶了本殿?”
许时安见他顺从,便又笑了,道:“时安只希望殿下答应时安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且说来听听。”李承潇说着话,一边紧紧盯着她含笑的脸,只想多看一眼她的笑。
许时安轻轻开口,吐气如兰:“时安希望今后殿下再也不要半途丢下时安离开承欢院。”
李承潇轻轻笑了,原来是此等小事,倒被她弄的仿佛多么严重一样,他没有半分犹豫,道:“好,本殿答应你,不过,若是宫里有事传唤,你便不能怪本殿了。”
许时安笑着将他的脖颈抱的更紧,道:“这是自然的,该体谅殿下的时安定会体谅的。”
李承潇见她紧紧贴着他,心里格外舒畅,含笑低语了一句:“你似乎想本殿了?”
许时安听完,伸手温柔的抚着他的浓眉,含笑盈盈道:“殿下猜猜。”
李承潇被她这些小动作迷的晕头转向,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道:“本殿猜,你定是想本殿的,是吗?”
许时安收回了素手,含笑不语,将他吊在那里,留给了他一个意犹未尽的悬念,转而说起了别的:“殿下,时安饿了。”
李承潇听罢,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天边灰麻,暗了下来。
李承潇收回目光,抱着她轻松站起,来到了圆桌旁,将她放在了圆凳上,转而吩咐道:“传膳。”
许时安心情大好,用膳时吃的津津有味。
李承潇一直含笑看她,最后忍不住亲自为她夹菜盛汤,嘴上却道:“时安,你慢些吃,你这样子若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本殿连后院女子都养不起,尽管饿着你们了。”
许时安咽下了一口汤,道:“哪有,殿下家大业大,养这天下女子亦是有余。只不过殿下俊色可餐,时安便忍不住多吃了些。
李承潇被她哄的笑意不绝,道:“你可真会哄人,小嘴就像抹了蜜糖,今晚本殿可要好好尝尝了。”
许时安脸颊一热,笑容晕染了一丝羞涩,正准备回话时,却见樱枝进来了,樱枝行过礼后,道:“殿下,娘娘,扶棠院的月练过来了,说柳侧妃娘娘胎动不适……”
许时安听完,心里冷笑了起来,她知道那柳侧妃见不得李承潇来承/欢院,今后必定会出些小把式,可没想到她今日就这般沉不住气,做的这么明显来。
可焉知,她方才让李承潇答应她条件是没有用意的呢?
要从柳侧妃的身边夺走君心,哪里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所谓滴水穿石,她必然要在这些微末之处下功夫了,先哄住李承潇不再半途离开承欢院。
往后,柳侧妃再耍这些小把式想引走李承潇,一次不行,两次失败,这样一点一点打击她的心,她又能坚持多久?
一个人只要心乱了,慌了,必然会做出傻事,慢慢的,也就会自断恩宠了。
尤其是柳侧妃那种怀珍难寝之人,因为太怕失去,所以心思格外敏感,要想打击她真的不是难事。
许时安想罢,这才看向了李承潇,只见他剑眉微皱,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许时安劝道:“殿下快去看看吧,事关殿下的血脉,是万万不能大意的。”
而李承潇,虽未说话,也自是有他的考量。
他知道她不喜许时安,加之今日派庆忠去找许时安时她也在场,现下,便想了这么一出。
许时安见李承潇不语,又劝了起来:“殿下不必顾及无殇,宫中之事固然是大事,可血脉安危亦不是小事,还请殿下快些去看看吧。”
李承潇这才抬眼看她,她清丽的小脸亦有担忧之色。
此刻,在李承潇的眼里,许时安的每一分大度与善良,都越发凸显了柳侧妃的自私与敏感。
李承潇终是不耐道:“时安,别说了,本殿还能惯着她到几时。”
说罢,李承潇对樱枝道:“让月练回去,请几个大夫看看便是。”
樱枝听完,知道李承潇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松了口气一样,当然,谁都是希望自家主子得宠的,就连在桌旁伺候的舒翠,此刻也重新挂上了笑脸。
樱枝出去后,许时候有些自责道:“殿下一定是因为答应过时安,所以才不愿离去的,可若侧妃娘娘真的有什么意外,便是时安的罪过了。”
“不怪你,她的胎象一直很稳的,哪有那么脆弱,不说她了,方才我们聊到哪里了?”李承潇道。
许时安听完,羞涩别扭,哪里能答得上来。
李承潇见她面色不自然,自个儿想起来了,俊脸重又带上了笑,道:“方才聊到了,本殿今晚要好好尝尝……”
“殿下!”许时安羞抿不已,娇嗔着打断了他的话,李承潇见状,心情再度好了起来。
这一晚,李承潇自是留宿在了承欢院。
……
而扶棠院这边,柳侧妃自然是难以入眠,她听到月练的回禀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她胎气动荡,他都不肯过来,依然要留在承欢院陪着许时安。
由此可见,她之前的直觉是准的,她的话正在慢慢应验!
许时安要夺走他了!许时安一定会夺走他!
这个想法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久久不散。折磨的她快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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