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接受了吧。
他不在乎。
无论是怎样的评价，漂亮、愚蠢、聪明、丑陋亦或者虚伪，什么样的评价他曾经都听过。从别人口中得到的答案有的时候掺杂了太多对方的意愿和思维，不一定会符合自己的内心，也不一定会顺着自己的毛。
甚至有可能还会引起反感。
他一贯是不怎么接受其他人各种各样的看法与意见，因为听的太多了，有些东西哪怕是正确的却也就不怎么顺耳了。
不是什么狗血，不是什么俗套，也不是什么好似脑洞编排下的产物。他确切的生活在一个破产的家庭里……破产？这个词汇真的离普通人很远，但是在某些条件满足下它就会来到你身边。
白手起家的人都会有一种迷之自信……抱歉这么说不是骂人。只不过……做生意，投资，失败，被骗，贷款，破产，欠债。顺序或发生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这些罢了。
钟家也不外乎就是这个情况罢了。
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也没有留什么后手，更没有什么后援。钟齐玥大概就是挑了个这么不幸运的时间降生，不过新生儿是美好的象征，抛去现实的问题，大家都挺开心的。可上帝没有怜悯之心，万天诸佛也不可信。他们都不仅会为你关上门也会把窗户给你焊死。
先天性的疾病残酷到足以将所有幻想撕碎。
毋庸置疑，昂贵的治疗费用是这个负债累累的家庭所不能承受的。当然也没有那种抛妻弃子或者离家而去的狗血剧情，至少大家都在努力，都在关心那个躺在病床上瘦小坚强而又懵懂的女孩。
钟祁航要比他的妹妹大上三岁。
“……”
“为什么……？”
妈妈生产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和爸爸一起焦急的等待着，产房不允许家属进入。小时候他听爸爸这么说，单纯的以为真的是这样。后面才知道，爸爸只是在外面陪着他。
可是妈妈在里面叫的是心裂肺就不用陪了吗？他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小手攥着爸爸的衣服一阵绞紧。
“妈妈在干嘛？”
“在给你生小妹妹。”
“……”
小妹妹？就像院子里另外一家的那个经常穿着小裙子的妹妹一样吗？漂漂亮亮的……似乎挺不错的？
于是他一直等了很久，从白天到晚上再到白天。妈妈在里面叫。爸爸在外面跟他说，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妈妈，你妈妈当初也是10月怀胎，也是这样惨叫着生下了你，你以后不能像我这样，你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以后找一个心仪的女孩子。
“你一定要对她好，一定不能让她哭，一定不能让你喜欢的女孩再承受这种痛苦。知道了吗？”
“……”
他说他知道了。
“小孩子不要撒谎，你这么小又懂什么呢？”
那你又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医院不允许抽烟的话，他大概会被熏的灰头土脸吧。也是啊。三岁的自己又能知道什么呢？三岁。才是上幼儿园的年纪罢了，还只是口齿不清，牙牙学语的时候。
说不定都还没有记事。可是为什么那一天那么的深刻那么的清晰？
还记得窗外灯光璀璨，护士姐姐说虽然有大出血的情况，不过止住了。母子平安，他被爸爸松了手，他瞧着那个满脸疲惫的男人冲进产房，虚虚的抓了抓空气，啊。
“……”
总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于是他打算去见见那个所谓的妹妹。不过在见到之后他就失望了，刚出生的小孩子皱巴巴的一点都不漂亮，就像那种动画片里的外星人怪兽一样。他看到之后可嫌弃了。
不过护士姐姐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子。因为刚刚脱离妈妈的子gong，挤的小脸皱巴巴的。甚至还有护士姐姐叭叭自己的脸来给他做示范，他也就大概明白并且接受了这个‘丑’妹妹。
不过抱抱摸摸就免了吧，他只是坐在那里。又是一个白天到下午到晚上的过程，肚子饿的咕咕叫，爸爸才姗姗来迟的来看一眼他的小女儿，嗯……也不知道中途他也没有想起这个好大儿。
“小航？哦……之前你去哪了？”
这个时候他似乎才发现自己漏了什么，这个满目沧桑极力微笑的男人并没有给三岁的钟祁航带去任何父亲的雄伟或者是安全感。或许他是爱着钟祁航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同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失败的人总是一文不值的。
不要辩解。
中间除去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妈妈外，就是在抱着妹妹逗妈妈，平静的就好像是普普通通的生活那样，只是他太游手好闲了。而钟祁航。
对这些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他有些天生的感情缺失？啊。可能他只是不明白，不过在聊到和妹妹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又会露出一丝笑容。
“……”
“航哥哥！你的妹妹呢？”
“在陪妈妈。”
“她好看吗？有隔壁的那个好看？”
“嗯。我的妹妹是最漂亮的。”
但生活还是狼狈不堪。
像他糟糕的爸爸那样。
是一日晨雨。他六岁了。就像韩剧中男女主吵架或者和好的时候必有的一场暴雨那样，天空电闪雷鸣。但却是白日，不就是晴天霹雳吗？他抱着妹妹，一点都不怕。
但是回家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那些被拖欠很久的收债人可就不留情了，他就像是一个物件似的被人提溜着丢了出去，父母都不在家，或许是念着他还是个孩子吧。
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对吧？
是吧。
那些人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把他的家给砸了。幸好，幸好……他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所以一点也不伤心。只是……只是。
太狼狈了。
这个年纪也算是有羞耻心了，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总觉得那些人好像在嘲笑他。
“航哥哥？你怎么在外面，还脏兮兮的……”
“我没家了。阿阳。”
“没事！我有家，先去我家吧！”
“……不了。”
“不行你必须去，不然我要哭的。”
“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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