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让她跪搓衣板吗？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以前犯过什么错了，虽然说那年纪也已经记事，但人能够完全想起的事情少之又少，更何况是无妄之灾呢？老一辈的都只是给人一种刻板的感觉也是有原因的。她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好像还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阴影之中？很幸运。
至少她不叫什么招娣来娣之类的名字，家里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一直以为自己应该就是那种什么独生子女了吧？不过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慢慢的，她就接触到了真相。
“……”
“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恶俗还停留在她的生命中，但又好像不是那样。她总觉得奶奶应该不是顽固的老人家，因为有的时候奶奶对她又很好，会给她煮鱼，会教她包饺子和搓肉丸。可是？
可是？又为什么会让她跪搓衣板呢？好像是因为她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还是瓷碗？她不记得了，那些不好的记忆，她向来是不愿意深记的。
可是为什么她又可以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跪在爷爷的黑白照片前面？他在她妈妈还没有怀她的时候就已经去了极乐之地。总不能是她克的吧？要这么算那八竿子的关系可都打不着。
奶奶的目光总是复杂而又难解的，癌症。癌症……无法治愈的病，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治不好的病吗？小小的莫伶总以为医院是万能的，如果不舒服，去那儿就好了。可是。
居然有无法治愈的疾病吗？她以后是不是也会……好可爱。
“奶奶，你是不是很难受？”
“奶奶，我帮你换尿盆……呼呼……不痛痛。唔……呜呜。”
爸爸请的保姆并不可靠，她总是偷懒，总是故意把肉切成很大块很快的去煮，奶奶根本吃不下，可是她人小式微，那人也不听她一个小娃娃的话。还抱怨她总是把自己的房门缩起来不给她看。
‘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家伙。’
爸爸也不相信他的话，他太忙了。忙到无法在意家里的情况。
苦难与不顺总是结伴而行的，意外优先计划，她向来不是唯物主义的信奉者。如果说过去是无法治愈的伤……未来是迷茫无措间的徘徊。
“那么现在发生的事情又算是什么呢？”
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的床上喃喃自语，天花板上的吊灯很好看。有铃铛与流苏和一些小饰品，这样的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是爸爸某日突然装的。她突然愣愣的顶着。
人是还在这，可思绪已经飘回很久很久前的一个夜晚。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晚睡觉。
外面电闪雷鸣。
隔音如同虚设，她甚至怀疑窗户和玻璃以及房门是不是什么劣质产品？她将电脑打开——啊。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电脑，漆黑的客厅让她不敢踏足去寻找家里的蜡烛。小孩子总是觉得看不到的地方会隐藏着吃人的怪物。
想象力有的时候也会和杀伤力挂钩。
微弱的灯光在房间中亮起，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书本放在凳子上，她坐在地板上。好在这似乎是个春天，不冷不热。可她依旧试图汲取一丝温暖，可是没有——她没有办法。
台灯是需要蓄电的，而她并没有充电的习惯，偶尔用也只是为了提亮室内，一个灯泡还是不能将七、八立方米的房间内部完全照亮的。或许是瓦度不够，总之她那时候只能瞧见那光芒越来越微弱。
越来越黯淡了。越来越黯淡了。家里这个时候是停电了。她在奋笔疾书，因为之前就说过啦。老师可不会因为你有什么正当理由而放弃检查你有没有写作业。或许在他们心中，就算是停电了也可以就着月光吧？
打雷的话那不就更好了，闪电划破天际的时候将亮如白昼，借着那光难道不能写完吗？作业也不多，好的确在那个时候的不算多，只有数学语文的作业，也不过就几页练习册罢了。她在灯几近熄灭的时候写下了最后一个数字。
“呼——”
长舒口气。
人来到黑暗总是要效应的，好在她之前也没有在非常亮堂的地方，所以很快便适应了在黑暗中摸索，不过看的依旧不是很清楚，她还是不小心磕到了。
“早知道就不把书包挂在门口的钩子上啦……”
她嘀咕着，说的倒是轻松，不够明明平常数十步就能达到的距离在黑暗中变得尤为困难起来，她看着那个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只觉得好似下一秒就会有妖魔鬼怪蹿出来吃掉她一样。
她咬着下唇，还是坚强到了目的地。她将自己整理好的书本放进去，再将笔和橡皮擦放到文具盒中。拉上拉链。
她想着，如果父亲大人能够在家就好了。她以前总是喜欢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和同学出去玩，现在又巴不得他不要那么忙。
留下来陪陪她吧。
她只能靠着摸索着坐在了床上，而后用枕头将自己的脑袋给蒙住。她睡不着，因为外面在打雷，她很害怕打雷。每一道声响都好似敲击在她的心脏上一样，她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同学说，不听话的孩子如果身边没有大人的话，雷公雷母就会来惩罚她，然后把她电成焦炭。她是坏孩子吗？她总是贪玩，和曾伟在某个地方一坐着就是一下午，一坐着就是到天黑的那样子。
小孩子能聊些什么呢？是故作深沉的‘大人’话题还是没头没脑的东扯西扯？
这些都不重要，当莫伶终于等到电力恢复，等到那业务繁忙的父亲回家的时候，手腕上的表已经走到了午夜12点。
第二天的范畴，已经到啦。
那是她第一次熬夜。第一次那么晚睡觉。
她想。
自己可真厉害啊，可是为什么爸爸不夸夸我呢？我明明等了好久好久……爸爸为什么很生气的样子呢？
莫伶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比现在还要更加小小的。她什么都没有问，乖乖的钻回被窝，乖乖的跟他说一句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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