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了精致的下巴,向上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立马升腾作白雾消散在了寒冷的空气中。
少女紧了紧颈部的风衣领子,眯了眯眼打了个寒颤。
“好冷。”
毫无顿挫起伏的语调倒是少有地有了些许颤音。搓了搓双手,少女又是趴回了原本待机的位置。
“目标差不多要通过既定位置了,菲塔,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了解。”
因干扰的缘故,沙沙的电子音令其有些难受,把入耳式耳麦的声音调整至最低。菲塔将手指伸向扳机,右眼对上了老式长距瞄准镜,少女架起了这一支尺寸甚大且威慑力十足的反器材狙击枪。
“听着,这很重要!你只有一次机会,务必一击制敌明白吗?”
啰嗦……
“了解……”
菲塔暗自叹了口气,干脆关闭了耳麦的通讯频道,摆弄起手臂上所装配的便携智能仪表。在界面上点触了自己最心仪的乐队,阵阵节奏感十足的摇滚乐开始震荡着菲塔的耳朵。
脱去了手套,菲塔竖起了纤细的食指,同时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风向西南,风速大致为6.0~8.5米/秒,空气干燥且有小雪……
而微微由地面传来的震感令菲塔睁开了那一双翡翠一般的翠绿眸子。
重新戴上了手套,少女调试着枪口仰角以大拇指顶开了保险,目镜内亦是出现了一支小队的身影。
前卫三名均穿戴有第一世代SOE,其后紧随着数名卫兵,总计八人。菲塔将镜头准心瞄向了被围在最中间的一名身穿防爆装甲的目标上。
“目标发现。”
少女扣下了扳机。
轰!
大口径的枪口喷出火舌,与轻微的话音一同出去的子弹在巨大的动静下,令防爆装甲的头盔部分瞬间炸裂而开。
山林里的飞鸟均是纷飞而出,就算装有制退器,强烈的冲击力还是令少女周遭笼了层淡淡的烟幕。
立马继续盯向了命中的目标,菲塔略带惊诧地瞪大了翠绿的眼眸。
别说脑浆血液了,头部开花的人形防爆装甲内并无任何人。
“无人…驱动?”
少女的余光一瞥,远处的一处树丛内,反射出了类似镜片的反光。
糟糕…!
瞬间明白过来的菲塔迅速由原地起身,而自己那支反器材狙击枪亦是同时被呼啸而来的子弹一发击毁。
碎裂的枪械翻飞来的破片,一下子划过了菲塔的大腿。
“咕……!”
破开的紧身裤流出鲜血……
那伙被惊动的小队开始朝自己所在的位置疯狂扫射,一发发子弹不断由身边掠过。
菲塔拖动着负伤的右腿,忍痛往森林内逃窜而去。
触动了耳麦,由其中发出了指挥者焦急的嗓音。
“谁让你关闭频道的!”
“情报有误。”
子弹打在了行进途中的树干上溅起了木屑,知晓身后的敌人紧追不舍菲塔不得不拼了命迈动双腿。
“知道了,那么请先想办法迅速脱险。”
“尽力……”
少女掏出了左腿上的手枪,躲在了一处粗壮树干之后,一阵子弹的冲击过后,便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菲塔沉下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圆球状物体高抛至空中,迅速从树干扑出,同时于半空中连开了数枪。
可惜准头不够,几名追兵这便也寻到了一处掩体躲藏了起来。
菲塔跃至了另一处石块之后,将手中的手雷拉环一丢便径直又跑动了起来。
几名追兵刚要探出身子将其击毙。
“手雷!”
轰鸣声又是惊飞了大量的山间飞鸟……
“菲塔,已规划出了逃生路线,我们将会于红点处接应你。”
抬起了手臂,仪表上已发来了路线图,几声极近的枪响令少女略微伏低了身子。
为何无论如何均能被知道行踪呢?刚刚应该已经甩得足够远了才对……
抱持着这样的疑问,菲塔拖着伤腿尽可能快得接近了接应地点。
“哈…”
由树丛窜出,浑身满是枝叶的少女狼狈地绊了一跤,翻摔到了一处毫无遮蔽物的悬崖前。
朝下望去,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呼啸的寒风不住地发出呼呼声。
寻着探照灯往头上看去,等待少女的,是一架无人巡航机,装载的炮口亦是瞄向了自己。
“呼…原来如此。”
菲塔关闭了手臂上的仪表装置。
身后的追兵也已到达,少女此时的状况正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一发炮弹就这般朝自己打来,菲塔眼内闪耀着电花尽可能扭动起脚步朝一旁跳开。
虽说没有被直击,但炮弹炸开的烈风还是将菲塔震飞了极远,少女就这样纵身跌下了悬崖。
那一伙追兵就这样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触动了耳麦。
“目标沉默。”
“好了,收队回来吧。”
“额……”
试着动了一下手指,从积雪下探出了脑袋,菲塔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右腿上传来的强烈疼痛感令其不禁闷哼了一声。
“哈……”
少女知晓自己似乎是骨折了,便老实地又趴在了雪地之上,周身划出的口子火辣辣的刺痛。
仔细低头一看,少女才知身下的纯白雪地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染了个遍,侧腹上的树杈子要是再进入寸余可能就要破开肠子了。
“没有摔死…结果要…失血而死吗……”
真是无趣的死法……
正当其要老实闭上双眼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叫。
菲塔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名手持柴火的小小少年。
少年的话语似乎是某种少数名族用的土语,逐渐昏暗下来的视线里,是小小少年奔跑来的身影。
拜托你…能说常用语种么……
菲塔这便再度失去了意识。
无边的黑暗中,惟有一簇簇火焰燃起跳跃的焰光,噼啪响动的炸燃声令小小少女的一个机灵。
“爸爸…妈妈……?”
原本温馨的家,已经沦为了废墟,漫天炮火的轰炸声,令小小少女的左耳嗡嗡作响。
回头一看,是父亲那张温和的面孔,不过此时不论小女孩如何去呼唤,却是不再睁开那一双有神的双眼。
“爸爸…?”
父亲的背被钢筋所贯穿,年纪尚小的小女孩当然也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菲塔!”
母亲亦是灰头土脸,奋力地将自己由父亲身下拉出,母亲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小女孩。
“妈…妈…?”
而后小女孩只是觉得一阵颠簸,是母亲在抱着她于废墟间穿行。
“妈妈……爸爸呢…?”
“乖哦,菲塔……”
母亲的嗓音如此颤抖着。
“没事的,妈妈会去找回爸爸的,所以没事的哦。”
故作坚毅的嗓音里隐含哭腔。
小女孩不再多言,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空气中除了火药味,亦是弥漫着焦肉的味道,如同以前与父母出门烧烤野炊时,父亲一不小心烤焦的肉味一样……
嘈杂的声响令稍稍昏睡的小女孩再次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母亲将自己一把推到了一处废墟里,并将木质的柜子掩盖了上去。
“菲塔…不要出声哦……”
“妈…妈……?”
“我们来玩个游戏哦……数到一千之前…都不能出来哦……”
“诶…?”
“菲塔……”
母亲抽泣哽咽着顿了顿声。
“妈妈…还有爸爸…都深深地爱着你哦……”
母亲也与父亲诉说着这最后一句一样的话语,而后母亲便大喊着些什么从自己这跑开了。
枪火声骤起,而后就再无动静了。
小女孩捂着嘴,眼含泪水,默默地在心中数着数字。
不知过了多久,木质的柜子被掀开来,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睁开了双眼,刺眼的光线令人目眩……
由模糊到清晰的视线里,是原木堆砌而成的陌生天花板,菲塔伸出手腕想遮挡一下刺眼的光线。
手腕上缠上了纱布,菲塔试着想从柔软的床榻上起身。
疼…………
“哈……”
少女又瘫回了床上。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菲塔寻着声音看去,是一名头戴发巾的女子。
不过因为说着土语,所以令菲塔一头雾水。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少女是真的听不懂自己的语言,便微笑着轻轻坐到了床边。
“抱歉,能听懂了吗?”
是熟悉的语种,菲塔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哦,现在最好就这样躺着比较好。放心吧,全身的伤口都处理完了,不会在你的身上留下伤痕真是太好了……”
菲塔看向自己那一条被木板所固定好的右腿,又朝女子点头示意了一下。
“谢谢…那个……”
“叫我阿雅就好了。”
“十分感谢,那么称呼我作菲塔便可。”
叫作阿雅的年长女子爽朗一笑。
“菲塔睡了那么久,不知道肚子饿了……”
打断女子话语的,是源自菲塔腹部的一阵咕噜噜声。
“看来是饥肠辘辘了,那么菲塔要尝尝吃鹿肉吗?”
“鹿肉…?”
一盘烩鹿肉和肉汤就这样呈在了菲塔面前。
叉起一块满是酱汁的肉块,少女没多想,一口将其送入了口中。
怎…怎么回事!这…这充满野性的味道!
菲塔颤抖着肩膀,感受着口中令味蕾为之疯狂的美味。
“看来是吃得惯了呀。”
少女试着又喝了一口玉米与鹿排所熬制的配汤。
口中吐出了热气,温暖之感瞬间环绕了自身。
“好吃。”
“那当然咯!”
一名皮肤呈健康小麦色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床榻边。
“毕竟这是我老妈最擅长的料理啊。”
“真是的迪尼,不要影响到客人休息哦。”
“噢…你是……”
菲塔想起来了这个小小的身影,正是这名小男孩发现了当时受了重伤的自己。
“称呼我迪尼就好啦,姐姐你叫什么呀?是从哪来的?会说我们这儿的土话吗?姐姐你几岁啦?姐姐你的衣物好奇怪啊?”
啪……
阿雅一拳头打在了小男孩留着短寸的脑袋上。
“唉……这么有空的话,帮妈妈去打点野浆果回来。”
聒噪的小小少年就这样捂着脑壳,对着阿雅做了个鬼脸便跑出了房门。
“抱歉呐,我家孩子这么吵闹。”
身上的衣物被完全换过了,那么便说明自己身上的战术风衣还有口袋里的弹夹,应该均被这家人翻了个遍了。
菲塔有些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阿雅读懂了少女眼中的意思,毕竟这就和一只野猫不让生人靠近时炸毛的样子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了。
“没关系的,我不会把你的身份乱和别人说的,迪尼那孩子也是,虽然总是这么聒噪,但他的嘴巴还是能藏得住话的。”
很不可思议,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面前这名叫作阿雅的女子,竟能让自己如此安心。
不过也是…如果要对我不利的话…我又怎么可能躺在这呢……
菲塔放下了戒心,表情亦是稍微缓和了下来。阿雅微微一笑,指了指菲塔腿上的餐盘。
“再不趁热的话,冷掉就不好吃了。”
少女点点头立马大快朵颐起来,也不管形象上过不过得去,毕竟这可比硬邦邦冷冰冰还没啥味道的军粮好得多得多了。
而后便这般过了大概三天的时间,菲塔已经可以不借助他人下地行走。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毕竟是从小在研究所里接受了各项改造与训练,基本上这种程度的伤,一周左右便可好得差不多了。
推开房门,菲塔径直走向了屋外,扶着木栏杆,虽说空气中寒意不减,但明媚的阳光还是令冰冷的寒风缓和了许多。
由小屋二层望下去,自己正身处于地势较高的位置,环着一片冻作冰面的天然大湖,小村庄的全貌尽收眼底。
和曦清爽的天气,些许冰凉的风儿,菲塔哈了口白色雾气,随后尽情地舒展起了腰肢。
安心…舒畅……
不仅仅是阿雅,这村庄的一切都令少女舒适万分。毕竟从许久以前开始,自己就没好好地如此熟睡过,也从未如此放松过身心了。
“就这样出来的话,会感冒的。”
笑容可掬的阿雅捧着餐盘驻足于台阶上。
“没关系,躺了太多天,想出来透透气。”
“也对,闷在屋子里太久也不太好,今天天气不错,那么跟我下楼吧,咱们去院子里吃早饭。”
环坐于木质的小桌,菲塔细细品味着阿雅所递来的奶茶。
“极品。”
菲塔喝着暖乎乎的奶茶,那张时常没有表情的脸蛋上倒是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毕竟是我老妈最拿手的东西!”
“迪尼,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最拿手的么…那么阿雅还有什么是不拿手的呢……
保持着这样的疑问,菲塔盯于正忙着为迪尼擦去嘴边食物碎屑的阿雅。
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女子又是莞尔一笑,朝着菲塔的脸颊伸出了手帕。
“…?”
“长了一圈胡子了哦。”
被阿雅抹去了绕嘴一圈的奶茶沫,菲塔略显无措地低垂下了目光。
“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过菲塔你的伤好得也太快了吧?”
少女摇摇头手捧着温热的奶茶。
“是的,伤口愈合的速度比起一般人会比较快一些。”
“菲塔姐!你是军人吧!”
“算是吧。”
“那么你一定是来扳倒隆达尔的革命军吧?”
菲塔顿了一下,眼神越发暗淡了下去。
“哇!我长大以后也要加入革命军!那样我就能从隆达尔那杂碎的手里解救出更多的人了!”
“迪尼,不准说脏话哦,对了哦,刚才阿克尔来找过你哦。”
小小少年叼了根小枝杈,摇了摇头。
“我还没和菲塔姐聊够呢。”
“这可不行哦,阿克尔和你是好朋友吧?况且你这几天可是一直都在缠着菲塔啊。”
虽说不会让我太无聊…但这个小男生问的问题的确是太多了……
回忆起这些天时不时就来叨扰的迪尼,菲塔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真没办法啊,那家伙没我在就不行啊,算了算了,那么老妈我出门了啊。”
二人注视着就这么风风火火冒冒失失地跑出了家门的迪尼,而后便陷入了好一阵沉默。
菲塔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率先打破了如此氛围。
“阿雅,我其实……”
“我知道的,革命军的制服我见过,所以你大概是隆达尔那一方的人吧。”
毕竟为海姆达尔的要员,所以此次的围剿活动实际上隆达尔也可算是指派任务的上级了,所以阿雅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菲塔点了点头继而开口道。
“那么…为何你还要救我?”
阿雅抿下了一口奶茶,回以菲塔又一个笑容。
“你当时的状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管你的吧?”
女子笑着,褐色的双眼望向了透蓝的天空。
“迪尼的老爸,在一次隆达尔政府军与革命军的流血冲突中丧命了。”
菲塔压低了嗓音……
“非常…抱歉。”
“这并不是菲塔的错吧?再说了,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到底哪一方才是对的,哪一方才是错的。”
“尽管如此…我是政府军那一方的势力也还是事实……非常抱歉。”
阿雅看向了满脸愧疚的少女。
“是这样吗?但在我面前的,不就只有这么一名普通的小女生吗?”
菲塔瞪大了翠色眼眸,而阿雅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暖心,少女明白,女子笑意里没有半分虚假。
“果然啊,菲塔你笑起来更好看呢。”
发现自己不自觉地也对女子露出了笑靥,菲塔羞涩地别过了脸。
“那么菲塔,你可有亲近之人的联系方式之类的吗?也好与担心你的亲人朋友先取得联系。”
少女饮尽了杯中的奶茶亦是望向了澄澈的天空,半晌才回答道。
“似乎是没有了。”
“你的父母呢?”
“都死在了战火里。”
“是这样啊……”
忽然阿雅用土语说出了一个自己听不明白的短句。
“?”
看着菲塔一脸疑问,阿雅将有些粗糙但也分外温暖的手掌覆在了少女的手背上。
“家人的意思。”
“嗯?”
“虽说有些唐突来着,但在我们这儿,你与我就已经足够被称为家人了。”
见菲塔那一双翠色的眼瞳注目着自己,阿雅轻轻握紧了菲塔发凉的小手,继续说道。
“担忧着彼此,身心疲惫了便一同回归此处,希望对方能真正地顺从本心地过好每一天。这便是我们这儿对于家人的定义。”
于阿雅身上,菲塔或多或少下意识地掺入了已故双亲的影子,可能自己的双亲要是没有死于战火活到现在的话,一定也是如此与自己相处。
所以少女才能于此如此地放下戒心地过着一般人一样的生活吧。
“抱歉啊,这样子可能有些自说自话了。”
菲塔摇摇头,坦率地露出了笑容。
“菲塔,你要一直留在这也是可以的哦。”
少女回握紧了阿雅的手掌,依然是笑着摇了摇头。
女子叹了口气,亦是回以温和笑意。
“这样啊,那么什么时候觉得撑不住了的时候,随时可以回到这儿的哦。”
菲塔只觉得很奇妙,分明没有血缘关系,也可能只是一面之交,有些人,却能在自己早已不再温热的心中留下暖暖的一把火。
可能这样的存在,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家人吧。而归处,也就是这些人待你回归的地方。
就这样稀里糊涂不管不顾地在这可以说得上是一片净土的地方度过了一周有余。
菲塔身穿着这里特有的民族服饰,毕竟那一身战术服早就破烂不堪,背好阿雅替自己准备的行囊。站于小村庄的村口,面对着阿雅与其一旁的迪尼,菲塔脸上有着不舍之意。
“联系过了那名叫穗的人了么?”
“是的,她的话没问题。”
“菲塔姐,你真的…要走哇…?”
将手轻轻按上小小少年有些刺手的断寸脑袋,菲塔点点头。
小小少年激动地继续问道。
“是去拯救世界吗!”
“嗯,大概。”
菲塔眼含笑意,将围巾围过了白皙的面庞。
“走了。”
少女干脆利落地转过了身。
“一路小心。”
“菲塔姐!要记得回来找我们啊!”
少女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背向着二人招了招手,无声地来于此处亦是无声地与此告别。
阿雅用土语轻轻哼唱着当地的一首歌谣为少女饯行,是一曲讲述候鸟归来又再次振翅踏上路程的古老歌谣。
心情奇妙,不过漂泊无依的候鸟却是有了一处小小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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