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要看电视吗?”霏郁问我(饭厅内确实有一台大大的液晶电视)。
“不用了。”我说。
“有收音机吗,我想听广播呢。”我后来说。
“现在流行这个吗?”她说,“有是有的,我找找。”话毕她便动身去找了。
“没有也没关系的。”我补充了句。
她点了点头。
不到几分钟她回来了,手持着一台微型的收音机。
稍稍调了一下,我调到了FM107.2(那是我常听的上海故事广播,正播着某部我所没看过和听过的小说)。收音机虽小,可音色还是不错。我一个人吃饭时也特喜欢收音机的,最爱听广播里的小说,因为有种家庭温馨之感(我真渴慕那种感觉呢)。
“我还真第一次在家里听广播呢,感觉有点远古的味道。通常都是在车上听。”她说。
“我在家里一人吃饭时经常听的。”我告诉她。
“你的爱好真古怪。”她怪怪地看着我的脸。
“我就是个怪人,一直都是。”我说。
“你知道吗,在我奶奶的年代,经常几个人夜里围着一部小小的收音机听得很开心呢。”我接着说。
“当时他们没什么消遣品嘛。”她说。
“是啊。”我认同道,“我附近有一个孤寡的老爷爷就最爱听收音机了,一天到晚都开着收音机。他死前也正躺在摇椅上听着收音机,我们以为他只是睡着了,没想到他竟没气许久了。”
“收音机可是他的寄托呢。”她评论道。
“是呢,一个人总得有点寄托的。那个老爷爷也跟我聊过天。他总说大跃进时埋没了人才,还差点干死了自己。”我说。
“可有想念那个爷爷?”她问。
“路过他曾住的房子时就会忆起他,有时还会错觉听到收音机的声音呢。”
“是否收音机也在思念爷爷呢?”她不无好笑地说。
“不可能吧,收音机在他死后便被扔了,他的很多东西都已被扔了。”
“的确,留着也没意义呢。”她说。
“嗯,该走的都得走的。”我感慨道。
饭毕,我和她拿了摇椅坐在了二楼的阳台上晒月光。
“你说,月上会有嫦娥和玉兔吗?”我问。
“不会有吧。”她说,“都是浪漫的幻想之物而已。”
“月老也在月上观察着地上的情侣吗?”我继续问。
“问一下就知道了。”她稚气道,随即大声地朝天空喊叫:“月老爷爷,你在月上吗?”
我听后先哈哈大笑了她的稚气,后好笑地问她:“月老能听见吗?”
“可以的,若他在月上的话,定是可以的。他没答我,证明他不在了嘛。可能去了太阳公公那里扣女了。”她真是可爱。
“扣女?”我听着有点怪怪的感觉。
“扣女,就是泡妞。某个地方的白话。”她解释给我听。
“我知道。但总不能说月老扣女吧,还扣到了太阳公公那里。”
“月老都好色,有人是这样说的。”她告诉我。
“头一回听这话。”
“小小霏霏郁,有一天我定会与你到月球上约会。”我突然开了霏郁一个玩笑。
“那就说好了,不反悔。”
“对,我们勾小指。”话毕,我确是和她干了话中同样的事。她似乎特别开心。
我吹了一会湖风,整个人有点飘忽的感觉。我不禁打了个哈欠,我确是有点累了,特别想要软绵的床铺。
“我想我该是走了。”我疲倦地对霏郁说。
“你看不回行不?”霏郁似在哀求我,“我一个人很寂寞的,而且,我怕黑。”
“那不行,和你孤男寡女的。”我拒绝道。
“怕什么,我知道你本无邪念。我信任你。”她托了托腮。
“你家定是有客房吧?”我问。
“没有。”她马上断言道,“你就和我睡同一床可以了。”
“不好吧?”我说。
“有什么不好。我们都是情侣关系了。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她有点不悦。
“那好吧。”我只能答应(蓦然觉得她是个麻烦的女友,把我的生活给肆意安排了。我最不爱别人肆意安排我的生活了。念是霏郁我就算了)。
我随霏郁进了她的闺房(她的闺房在二楼)。里面很大,有一面能照全身的镜子。镜子的上方是一张大大的照片,是我和她在海岸边的杨桃树下照的(霏郁可笑得灿烂呢)。一张上面堆有一沓书的写字桌倚在了床边。写字桌上还有一盏素色的台灯。床大是肯定的,起码能舒适地睡上三人吧(三人以上就显得不舒适了)。除以上物体外,还有衣柜、窗台等常见的东西。这里只有一个窗呢,一个向湖的窗,但没开。
“这是我们的相吧?”我指了指镜台上的那张照片问霏郁。
“对呢。我还有一张的,明天给你带回去,贴在房内,这样你就能时刻想起我,不会忘了我。”她说。
“好吧。”
“你手机壁纸也要设这一张。我现在蓝牙发你。”她补充道。
我一掏出手机她便夺了,随后我的手机壁纸也成了她想要的样子(我倒没意见,有如此的人真心喜欢我,我定是欢喜)。
她没有更衣,直接便和我睡在了床上。她发觉灯光不对,于是开了床铺垂直正上方的那盏淡蓝色灯,接着关了原来室内照明的白色灯(她确是很懂浪漫,饭堂有蓝色灯,房间也有蓝色灯,大概满屋都有蓝色灯吧,她应是很爱蓝色)。我很庆幸,她在床上没有抱我。她就看着床铺垂直正上方的淡蓝色灯,脸色平和、恬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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