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装什么坚强的脸撑到什么时候！”赤发的风衣选手，对着挣扎地站起来的卡德尔一脚踹去。
背部，传来剧烈的痛感，与此同时，毒药在体内开始蔓延。
卡德尔忍着痛苦，没有吭声。
“现在开始下注！”主持赌博的人大喊道，“赔率是一比四！还有谁给卡梅莉塔小姐下注的，要尽快哦！”
“喂喂，这样的话，观众老爷可不满意啊！”赤发的选手又是一脚，卡德尔纹丝不动。
“去他奶奶的，既然都TM下错注了，那么玩法花样再多一点嘛！这种表情可没多大意思！”几个自觉赌输的观众站了起来，大喊道。
赤发选手摘下了兜帽，姿容尽露，仿若燃烧着的赤发被束成两条马尾。沾染灰尘和血液的脸颊上，隐约可以窥出少女原本精致的五官。
“所以呢——”赤发少女将某种药剂涂抹在了沾着血与泥土的靴子上，染血的微笑如同诱惑一般，“解药就在这靴子上，你要是肯屈从我，用你那肮脏的舌头去舔的话，或许还能活得长一些呢。”
全场的气氛再次沸腾。诸多男性观众的眼里闪烁着被压抑已久的贪婪目光。
而负责倒地计时的裁判，此刻也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负责报名的男子饶有兴趣地走了过来，对裁判说道：
“干脆这家伙趴在地上的时候不算‘倒地’吧，好久没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了。”
“挑战者选手。”裁判宣布道，“我们在此提醒你，你如果不是背靠着地面的话，可以不按照倒地计时。”
“哦哦哦哦哦！”观众们轰动着。
“那么，你的抉择是？挑·战·者·先·生？”
放弃了刻意装出的沙哑嗓音，赤发少女原本如罂粟般甜美而摄人心魂的魔音传入耳畔。
倒在地上的卡德尔，迅速地翻过身来。
“嘛，真是乖孩子呢。”赤发少女大笑，纤细的足向前伸去，涂抹着解药的靴子靠近卡德尔的脸。
但是，卡德尔头一歪，闪开了。
“不听话的孩子可要惩罚哦~”赤发少女挑逗着卡德尔，“啪”的一声，一击重踢划过卡德尔的脸颊。
“你呀......认真打理后应该也是个美少女吧。”左脸肿起来的卡德尔不知为何，如此感慨道。
“嗯？你说什么，我可没有听到。”一记重腿落下，卡德尔头脑发晕。
“年纪轻轻就去干这种残忍的活......也算是可惜呢。”
“哼，卑微的蛆虫又需要了解什么？”有些不悦的赤发少女，将靴子狠狠地踏在卡德尔的头上，全场的几个观众尖叫起来，卡德尔也不反抗。
“真是倒霉啊。咳！咳！我所遇到的美女们，为何都有些S倾向呢......”
“呼，啰嗦啊。你呀到底想不想活命了！”踏在卡德尔头上的足加重了力道。
“呐，你知道，格斗中最忌讳什么么？”卡德尔忽然发问道。
“就是你这种被压倒的丑态吧！”赤发少女另一只脚踩了踩卡德尔的右手。
“不，是‘轻敌’啊.......”卡德尔认真地说道。
“呵，你想灌输那些扰乱我心绪的理论么，没有用的，你现在已经倒地，而且受着剧毒的折磨，毫无抵抗之力。”赤发少女笑道，再次踢了踢卡德尔的脸。
“的确如此，但压倒并不意味着结束......你知道‘柔术’这东西么？”
“嗯？”本来以为占尽优势的少女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当对手以为你被压倒在地的时候，恰好是反击的绝佳机会——”
趴在地上的卡德尔突然发力，顺着土元素态的流动，一直被踩住的手紧紧反握住少女纤细的脚腕，身体以最大的力量向上撑起。赤发少女因为平衡的破坏登时被掀翻在地，而卡住少女脚腕和腿部的卡德尔迅速站起，开始了进一步的进攻——
“你还太嫩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你松懈从而拉近距离的妥协！”
“唔！”赤发少女拼命地反抗，但无济于事。卡德尔很快顺着擒拿关节的方向，骑在了少女的腰腹上，少女刚想念出强化魔法的咒语，强壮有力的左手就卡住了她的喉咙，手肘则死死抵住少女纤细的双手。
“呃——唔！唔唔唔！！！”被卡住喉咙的少女悲鸣着，“不......可能，针上......可是有剧毒......”
“矮人族的身体可没有这么脆弱，这种毒的话，忍一忍就撑过去了。”卡德尔自信地说道，但脸上还是因为忍受毒药侵蚀身体的痛苦而沁出了汗。
“精彩的反击，哈哈哈！！！”观众席再度陷入高潮，一群人高喊着，“掐死她，掐死她！”
“可......恶，你有本事......就下手啊！”呼吸艰难的少女呲嘴道，纤弱的双手使劲全力想要将卡德尔的左手拽开，但是未果。
“背着地，20秒就够了。”卡德尔说道，“说老实话，我不想下狠手。”
“胆小鬼......这......可是黑拳，你以为这些......所谓的善意，奏效么？”少女嫌恶地望着卡德尔，口里喘着粗气。
“至少还想有个干净的回忆。”卡德尔说道。
“无知......你以为这样就行么？对于参加了这种肮脏活动的你......你的家人，关心你的朋友会怎么看呢......恩哼？”少女挑衅道。
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人的身影。
尤提西亚，看到现在这样的自己，会如何呢？
塞西莉姐姐，看到堕入她最厌恶之道的自己，会怎样对我冷眼相待呢？
教授我这么多的索尔罗师父，又会怎样地摇头叹气呢？
父亲，盖茨叔叔......还有，村里的乡民们。
就是那一瞬间，卡德尔的眼眶湿润了。
“哈哈......软弱！这就让你不行啦！”少女狰狞地说道，趁机尝试挣脱卡德尔的束缚。
但是，卡德尔掐着少女喉咙的手，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迷惘而放松。
“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背叛那些你爱的人吧......或许都是迫于种种无奈吧。”
“别废话！要杀要剁......少在那臭屁！伪善者！咳，咳！”少女叫嚣道。
“住嘴！”卡德尔怒吼道，手的握力顿时增大，少女明显喘不过气来了。见此状，强忍着愤怒与不安，卡德尔将掐喉咙的劲力控制住。
“5......4，321！”裁判倒数着，“0！比赛结束，挑战者卡德尔先生获胜！”
“哦——”观众简单地欢呼了下，那些已然赌输了的观众发出一阵阵唏嘘，便向倒在地上的少女吐口痰，泄泄气便不悦地走人了。唯有几位观赛的富商，还沉默地坐在席位上。
“抱歉。”卡德尔俯下身子，朝着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赤发少女道歉道，“我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说完，卡德尔感到自己的头再次眩晕起来，显然是剧毒的作用，即便是天生有着强大抗性的矮人，也不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卡德尔想去扶倒在地上的少女一把，但对方迟迟不肯伸出手，只是倔强地直起身，一瘸一拐地便走向屋外了。没有了观众的黑拳剧场变得格外冷寂。
“那么......”卡德尔走向前去，感觉到身体极度的疲劳和痛苦，“主持先生，那么这次比赛冠军的奖金......”
“你做得很好。”负责报名的男人微笑地走了进来，“接下来，你也会得到你应该得的。”
一想到自己能够就这样幸运地完成目标，卡德尔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奖金是——”
“啪！”的一声，一记踢腿便袭向卡德尔的后脑，顿时，眼前一白。
“砰！”
与此同时，某种钝器猛击着卡德尔的脊背，卡德尔不禁咳嗽起来。
支持不住身体的卡德尔，登时又倒了下去，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眼前的景象却是另一个地狱。
“矮人兄弟，你果然还是不如传说中的矮人那样睿智多疑嘛。”报名男人的冷峻话音从上方传来。
“你——”卡德尔还想指责些什么，一只脚便猛地踏住卡德尔的胸口，肺内的空气被无情地压迫出来。
“既然你知道黑拳里不择手段的规矩，那也应该明白‘操纵比赛’是常有的事情吧。”
男人踏住卡德尔胸口的脚猛劈下去。
“啊啊啊！！！”卡德尔惨叫道。
观众席上仅剩的几个富商看到这一幕，向周围的人指使了些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破坏了已经包下的‘预定冠军’的你，也该好好尝尝冲动的教训了。”男子说道，随即周围的打手——有的徒手，有的拿着钝器，对着卡德尔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脊背，头部，胸口，腿部，尽是伤痕。蜷缩起来，拼命保护自己的卡德尔，像供人发泄的沙包一样，在雨点般落下的击打中一动不动。
毒药在体内弥漫的痛苦，体外所受创伤的苦楚，以及内心的怨恨，愤怒，绝望。
一切都在逐步麻痹的意识里渐行渐远。
雨，依旧不知何时休止。
“卡德尔......究竟在哪里？”漫步在贫民窟的塞西莉有些绝望地望着前方。
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认认真真地喊出那家伙的名字。
一路上，问了许多过客，寻找一切的可能。但是，就像被世间遗忘了一样，没有人记得，或许根本不知道，那个有些天真，有些张狂，又有些固执的矮子究竟去了哪里。
“啊嚏！”塞西莉再次打了个喷嚏，此刻，全身的战袍早已湿透，于是振作精神，继续在阴湿的巷道中寻找卡德尔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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