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狐激情的宣告之后,实验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还能睁开眼的人都在看着那个高大得不像人类的身影。他的身高足有普通人类的三倍,肌肉隆起比例完美,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着的力量。高大的身影周身都有着金色的神纹,不同于诺曼闪烁的样子显得有些黯淡,但也显得更加自然,像是他生来如此。他手里抓着伊芙琳的手臂,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也没有散发出威压,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看一眼就会被他吞噬。
“不可能……”伊芙琳捂着断臂,愣愣地看着只能依稀辨别出往日模样的温特斯,居然向前了两步“大哥他……怎么可能变成和诺曼一样,明明我和塞西莉亚都在这里……”
“你是想说,想要继承神格就必须将自己的血换成古脉氏族后代的血液,最好是两家继承同一神明的古脉氏族的血液融合?看来你在营养罐里的时候是有意识的啊,还能了解到这些实验的内幕。”病狐摊了摊手,像是在循循诱导学生思考的老师“很遗憾,那是我骗诺曼的。我和他说,只要将自己的血换成沃尔夫和克莱因的血,之后再用两家血液的共同继承者——也就是塞西莉亚小姐的血做中和剂,就可以接受神格。但这其实只是我上头的人想要看看沃尔夫和克莱因血液融合效果的一次小实验,这样做最多只能造出一个能够承受神格的身体罢了,离真正的神还差得远呢。我们从克莱因家的实验失败开始就知道,凡人是怎么样都成不了神的。只有那些被选中的人——”病狐说着指了指藏在阴影里喘息的“例如我们的温特斯少爷,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接受神格。这世上无数的黑格和白格,都是无力承受那神格的伟大而堕落的可怜虫,所以温特斯少爷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他可以说是——神的孩子!”
说到激情澎湃的地方,病狐停下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次露出微笑,赞赏地看着温特斯:“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找到这样万中无一的,伟大的人。”
“大哥……” 伊芙琳已经不在意病狐说的话了,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个曾经微笑着背着她走过古堡的少年,已经变成了遍体金色纹路的另一种生物,并且正在吞噬着她握着神格的手臂。
“好了,我也该退下了,我还不配和即将诞生的伟大生命共处一室。那么伊芙琳小姐,塞西莉亚小姐,绯小姐,以及……”病狐将脚从莉莉亚斯的背上移开,而莉莉亚斯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只有血液在她的身下流淌“将死的莉莉亚斯小姐,希望你们和神相处的愉快。”
病狐深深鞠躬,带着卑微的笑容倒退着走出大门,随后大门被轻轻关上,留下室内的人与神。
“伊芙琳……快……逃……”莉莉亚斯每说一个字,就要吐出嘴中淤积的血液。她喉咙和眼睛的伤口又开始开裂了,而且伤势比之前更加严重,不仅视线开始模糊,五感都开始丧失。莉莉亚斯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极速流失,随时都有可能跨过生死线。
“莉莉亚斯……”伊芙琳向莉莉亚斯的方向投去担心的一督,但她没有过去,因为现在最具威胁的是温特斯,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无论如何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但是,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如何才能凡人征天?
“就算你不是神,我也无法生出和你相争的勇气啊……你在我眼中,可是有和父亲一样伟岸的背影,守护着我和沃尔夫家,我又怎么敢站到你的对立面呢?”伊芙琳轻声说道,慢慢地向温特斯走去。温特斯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心地啃食着手中伊芙琳的手臂,寻找着神格,似乎室内的其余人只是蝼蚁,根本不值得关注。而神格被伊芙琳紧紧地攥在拳头里,即使那只手臂离开了了主人,那拳头也没有松开。
【伊芙琳,你要做什么!】莉莉亚斯想要阻止伊芙琳,但她的喉咙已经完全被毁掉了,张嘴只能发出“嗯嗯呃呃”的无意义的音节。
伊芙琳继续缓缓地走向温特斯,嘴角居然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继续轻声说道:“我小时候住在母亲的家族,直到十岁才回到沃尔夫家。因为父亲一直很忙, 我又几乎不认识沃尔夫家的人。刚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和我说话,那些下人只会‘大小姐’‘大小姐’地叫着我,引导我做大小姐该做的事情。似乎我只是为了大小姐这个身份活着,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我是伊芙琳。直到那天,执行完任务的你回到古堡,刚到大门口就吵着‘我要找伊芙琳!’我从楼上的窗户里看着你,吓得不敢说话。因为害怕,我躲了起来,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小时候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我居然忘记了你的模样。”
伊芙琳脸上的笑意扩大了,轻柔又和煦,那是只有回想起美好的曾经才会露出的,充满回忆的笑。莉莉亚斯的视线模糊到只能看到虚影,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温特斯的动作好像……慢了下来?
“你翻遍整个古堡找到了我,我却差点被你吓哭。你手足无措地安慰我,送给我礼物,还指着自己急切地说‘别哭别哭,我是你的哥哥,我叫温特斯.沃尔夫,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生活呢。’我呆呆地看着你,你那时候刚刚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身上带着血腥味,我却从你的笑容和声音里闻到阳光的味道,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你,之后像只小狗一样认准了你的味道跟着你。”
等伊芙琳接近到离温特斯不到十米的地方时,一股威严从天而降,瞬间将伊芙琳压倒在地,她的全身骨头都发出了悲惨的呻吟声。伊芙琳咬破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嘴角居然还挂着一丝笑容,保持着平稳的语调继续说道:“自此之后,我找到了自己存在于沃尔夫家的意义,那就是喊我伊芙琳的你。因为我名义上掌管着家族古堡,所以你就经常让我滥用职权一起捣乱,叫下人把古堡改造成乱七八糟的模样。虽然事后肯定会被艾丽莎表姨骂,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你顶在我身前嬉皮笑脸地为我挡住艾丽莎表姨的责罚时,我切实地感觉到了‘我有一个哥哥,他会保护我’的安心感。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沃尔夫家是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像是迷路的孩子般不知所措,但你介入我的生活后,也给我带来了阳光一样温暖的安全感。”
“我一直知道你和父亲都想保护我,我也很感激在那个脆弱的年龄里你能带给我安全感。但是哥哥,你总是叫我呆在古堡,呆在你的身后,呆在不用努力就能获得安全的地方。在你和父亲的眼里,我是不是太过柔弱了呢?因为一直有你们的保护,我觉得自己就像笼中的鸟一样,似乎只是个被保护的摆设。在失去你们之后,有一段时间里我也很恐慌,害怕得要哭出来。但过了不久,我第一次对家族里的人发号施令,尝试着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能够做到你和父亲能做到的事,我也能保护我的族人,我的妹妹,一切我想保护的人!”
温特斯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木偶失去了发条,静止了下来。伊芙琳抬起视线看着温特斯,他是在啃食到伊芙琳的手时停了下来,伊芙琳的小指上,一枚小小的戒指闪着银光。
伊芙琳淡淡地笑了,有如夏花盛开:“你还记得吗……你果然还记得吗……那是你第一次见面送给我的东西。”
神威骤然消失。
“我最爱的哥哥,这次,能不能请你看一样东西?就当是那个一直柔弱的妹妹,送给你的礼物。”
伊芙琳从地上一跃而起,单臂的手上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向着静止的温特斯,重重挥下!
“你的妹妹已经不再是那个要受他人保护的笼中鸟了,我现在,也有想要守护他人的决心啊!”
“僭主.极限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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