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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篇

自私篇

美,是什么?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困惑。

我说:他们一定没见过我。

美,就是我。

世界第一的美丽,独一无二。

我不想自己形容自己的美貌,因为这会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算是一种癖好吧。

那些因见到我一眼而驻足臆想的人,有时,我会刻意上去问他们:“我美吗?”他们总是会愣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嗯……美……美……”接下来,我又会问:“是怎么样的美法呢,能形容一下吗?”我的声音会比往常更轻一点,更娇柔一点,这样更能让他们紧张,心跳加速,来不及思考。这时,他们的回答往往是最真实的,最出于本能的。

不过,可惜,比起那些能用大量的、精妙绝伦的词汇形容来我的人,我更喜欢那些抓耳挠腮,半天也想不出半个词汇来形容我的人。

我的美,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美。

那些形容“美”的词汇,无论多么无与伦比,用在我身上,只会给我的美丽增添束缚。

所以,我讨厌……

看过伊藤润二的《富江》吗?

那是我最喜欢的作品。

富江,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只是,只是这样,只是我所说的这样。请不要朝任何方面想,我也不会朝其他方面继续说。

之所以提起富江,只是因为,富江和我有点想像而已。

最令人在意的,就属那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吧。

富江,怪物,只要细胞不死,就能无限增殖。

富江是永生的,是不老的,同时有着许多“分身”。

永生不老,是所有人的愿望吧,尤其是女人。

那么,分身呢?

恐怖。

对于我来说,世界第一的美丽,只有我,就足够了。

只属于我一个人。

如果……

【01】

“头……头好晕……我……我这是怎么了……”

随着意识的清醒,我缓缓地睁开双眼。

有些刺眼,我没法一下子就把眼前的景象看得彻底。

不过,一段时间,当我的眼睛适应了之后,我发现,其实,只需一眼,周围的环境便能一览无余。

这里是一个白色的空间,视线所至的地方,没有任何物体,只有白色的面。

简单来说,就是:

天空,白色。

地面,白色。

可以用“虚无”来概括吧。

“这……这里是哪儿?”

对于自己所处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间,我不禁一问。

不过,没有人回答就是了。

“梦……吗?”

这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也同样,是最合理的自我安慰了。

慢慢站起来的我,准备活动一下不知卧了多久的身体。

突然!

“好紧!”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穿着一件和我的身材完全不相配的白色连衣裙。其他部位还好,就是胸部和臀部,很紧,有种动一动就要春光乍现的感觉。

“这是小学生穿的?”

有点生气,不过,依旧是自言自语罢了。

看着身上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半晌之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绝对是绑架!

对!没错!绑架!

而且还是被某个萝莉控的大叔。

作为世界第一美女的我。

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得到我,占有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怎么可能?

我只属于我,我的美丽只属于我。

谁也不能占有我,除了我自己。

倔强的我。

于是,被名为“绑架”的行为,开始了,从各种各样的人那里。目标:我,我的美丽。——只不过,至今为止,没人成功就是了。

可是。

这次竟然成功了。

是谁?

是谁绑架了我?

是哪个萝莉控的大叔绑架了我?

明明我不是萝莉。

让我穿上萝莉穿的衣服。

可气!

可气!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

DA! DA! DA! DA!……

从我的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

我回头望去。

“你……你是……”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谁?”

一名浑身带血的少女,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很美,当然很美。

那不就是“我”吗?

“我是谁呢?”

她对着我,面带微笑地说。

几滴鲜血从她脸庞滑落……

【02】

“怎……怎么可能……你是……”

“我身上的血,可不是我的。”

我上下打量着她。

确实,虽然她浑身都沾满了血,但是,身上却一点伤口都没有。

而且,我还注意到,她其实穿着和我一样的不合身的连衣裙,只不过,她的连衣裙很破,胸部以下,腰部这块,是完全露在外面。所以,与其说是连衣裙,不如说是上下分开衣裙。——这样或许更便于身体的活动。

“你到底是谁?”

紧张的我,大声地问。

额头上渗出汗珠,渐渐地开始滑落下来。

我的思绪,也开始乱了。

毕竟,她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我是谁?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谁?”

“我?”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呵呵呵……”

她带着神秘的笑容,慢慢向我走来。

像是感觉到了某种威胁,我开始后退着。

“你是我的分身。”

她依旧微笑着,说。

“分……分身……”

“分身,本体。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一模一样。”

在距离我一米左右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说,

“所以,可以说,你就是我。而我告诉你这些,也正因为,你就是我。而我只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死人是不用知道很多的。”

话音刚落,她将背后的右手伸出,身体大步向我靠近,倾斜……

我本能地身体往后倾,因为重心问题,我的身体渐渐倒地。

伴随着她的右手,在我的脸旁划出的弧线,我的几根头发,断了,我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口。

原来,她的右手一直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鲜血从我脸上的那道痕迹里,渐渐流出。

她右手的匕首上,几滴鲜血,顺着刀身,向着地面,滴落。

“没想到,你居然能……”

她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说,

“怎么会?”

她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痕。

和我的一模一样的伤痕。

“难道说,你才是本体吗?”

“……”

只是一个瞬间,她的胸口处,一把细长的武士刀,深深地插入,拔出。

血,喷出,肆意的……

从她的胸口。

【03】

什么时候,我的手里有了武士刀。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手里的。

“可……可恶……没……没想到……你居然是本体……”

她倒在地上,双手按着自己受伤的胸口,愤怒却依旧微笑地说,

“第107个……”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本体和分身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将手里的武士刀架在她的咽喉处,问。

她的样子,是将死的样子。

她的样子,是不打算隐瞒的样子。

“谁……谁知道这里是地方……这里不就是我……是你的地方……”

她面带微笑地说,

“哼哼哼……原来,我也是分身……说起来,也是……我应该早就注意到了才对……分身和本体的区别……”

我看着她脸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她胸口处的伤口,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很重要吗?”

她看着我,像是在质问我,

“我是分身,你是本体。我和你一模一样,就连思想也一样……这里是什么地方,很重要吗?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这很重要吗?对你来说,不,对我,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这里不存在独一无二。”

“是吗?”

我看着她,问了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在知道我是本体之后,你还想杀了我吗?”

我是本体,估计,我身上发生了任何变化,分身的身上也会发生同样的变化。

如果我死去了,那么分身也会死去。

“我们的思想是一样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是知道的……”

“是吗……说的也是……如果我是分身,我也会……”

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04】

“是谁?”

“……”

“你……你是……谁……”

“我是谁呢?”

……

1001。

1002。

1003。

……

【05】

梦吗?

是吗?

这是梦啊……

还是说。

这是你的诅咒……

那件不合身的连衣裙,果然,以前穿过呢。

我们……

将手中的相片扔到垃圾桶里之后,我向厨房走去……

应该是嗅觉疲劳的关系,昨天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现在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打开冰箱。

一张美丽的脸,朝着我,面带微笑。

“那果然是你,姐姐。”

……

地上的血迹,看来,还要继续檫呢。

我边喝着从冰箱里拿来的牛奶,边向浴室走去。

牛奶的味道,有点特别呢。

作为世界第一美女,可能是有点自恋吧。

每天照个N次的镜子,算是我的习惯。

今天,也一如往常。

浴室的镜子里,一张美丽的脸庞,出现。

唯一不一样的是,今天,这张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了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微笑。

“姐姐?不!我是独一无二的,我才是世界第一美女!是独一无二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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