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邮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
有些人依旧没有回来
海鸟成群地离开堤岸
把少男少女的思念捎去海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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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跨海的列车上
窗外的海面闪耀着粼粼月光
漫长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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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座下雪的孤岛
乘务员说那是樱花飘落的花瓣
她消逝得太快
来不及等我叫醒睡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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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废弃海桥很沉默
也很孤独
月光透过海桥的间隙散落下来
轻柔地铺展在你温润的脸庞
而我一根一根数着你弯弯的睫毛
微微浮动如同精灵草原上的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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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中“梦里的旧雨天”第五篇——《月光旅程》。作者是礼世之雨。
何谨合上书，轻轻深呼吸了一下。此时此刻他们确实行驶在一道海湾铁路上。大海和夜空相接，看不到海岸线也看不到地平线。
名为朱玉的少女伏在窗边的桌子上睡着了，她弯弯的睫毛微微浮动，如同精灵草原上的萤光。
火车上只有最靠近窗户的位置才有一个小桌子，坐在朱玉旁边的何谨只好倚在座位上。他轻轻站起来，把书塞到头顶行李架上的书包里，然后又轻轻坐回去。车厢里的人几乎都睡了，只有几个人还在看着手机，暗淡的屏幕微微照亮了他们的脸。车厢轻微地震动着。这趟夏夜的旅程显得有几分安逸。
何谨逐渐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当他醒来的时候，朱玉也已经醒了。地平线上面的天空颜色已经变得浅淡，和依旧深色的大海区别开来。夜晚已经快要到达尽头。
黎明的微光勾勒出少女的侧脸，朱玉正望着窗外。
“下雨了。”朱玉轻声说道。
窗户上出现了一些雨点，然后雨点逐渐密集起来。从天空降落的雨珠打在窗户上破碎开来，然后顺着玻璃缓缓汇集流下。雨的轨迹在高速行驶的列车外面划成长长的丝线。
“你喜欢的雨。”朱玉转过头来，靠在窗户上，微笑着对何谨说。
“嗯。”何谨迷迷糊糊中傻笑着说，“天气真好。”
朱玉看着何谨傻傻的表情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她抬手抿着嘴，不想吵到其他人。之后她仍旧转过身去看窗外的景色。
谁都没有再多说话。也许是都刚睡醒没有力气，也许是都不愿影响他人休息，也许是都想一起安静地看一下美景。也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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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早晨会到达初晴市，也是何谨和朱玉此行的目的地。他们的学校和初晴市水族馆合作了一个项目，生物科学系的学生们去水族馆进行考察和学习，而何谨和朱玉则是这次项目的媒体工作者。朱玉负责记录和新闻稿的撰写，何谨负责图片和视频的取材和制作。两人之前就是朋友，但是一起工作还是第一次。
列车到站的时候，雨势变得更大了。好在提前看过天气预报，朱玉准备好了雨伞。两个人拉着行李箱从车门里下来，走过湿漉漉的露天站台，和人潮拥挤的过道。雨天的人好像总有些着急，说话会快些，走路也会快些，因此总会溅起一些水花，然后人们就会说笑起来，好像雨天还有一些欢乐。
“水族馆的车好像还没来啊。”何谨站在出口的台阶上，这里有顶棚遮雨，聚集了好多人。他看着外面举着的牌子，好像没有什么写着“何谨”和“朱玉”或是“水族馆”的字样。放眼望去全是花花绿绿的雨伞，想必周围的商店因为卖雨伞又赚了一笔。
“或许是堵车了吧，毕竟下雨天。”朱玉在何谨旁边说道。下雨天的道路异常拥挤，而且司机们都不敢开到平常的速度。
“嗯，再等等吧。他们也没有发来消息。”何谨拿起手机来，上面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他继续四处张望着，然后看到人群中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举起了牌子。他向来观察敏锐，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一些细节。
“他们来了，刚好，我们过去吧。”何谨轻轻拉了一下朱玉个胳膊示意。
“在哪在哪？”朱玉踮起脚尖在人群中露出眼睛四处寻找。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牌子，她扫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那里那里！”何谨举起手来给她指引方向，朱玉顺着看过去才看到那个牌子。
“哈哈，牌子太多了，我看不清。”朱玉笑起来。
两人挤出人群，撑开伞走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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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抱歉啊，没想到今天的雨这么大，所以来晚了。”坐在司机旁边的西服男人回头对后排的朱玉和何谨说道，他是这次项目的助理。
“没事啦，我们也是才刚到，先生您来的刚刚好呢。”朱玉笑着回应道。
“哈哈，等到了和项目组长对接后，立马就安排你们去住所休息一下。”助理倒是很直爽，是个很容易说话的人。何谨本来以为见面后还要说几句官方的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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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宿舍挨在一起，每间宿舍都有独立的卫浴，而且空间也足够大。如果加一块隔板，甚至可以分成一个小客厅和一个小卧室。见过项目组长后，两人就来到了宿舍。何谨的裤子上溅了很多泥点，他脱掉衣服泡进洗衣机里，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干脆也刚好洗个澡。
隔壁的朱玉也是，不过她穿的短裤，泥点全部溅在了白皙的小腿上。
下午的行程是参观水族馆，真正的记录工作明天才会开始。洗完澡后他们就各自躺在床上休息。
何谨又拿出那本诗集来，一页一页慢慢地读。
朱玉刷着pad上的当地新闻，一方面是了解下初晴市的情况，一方面是看一下当地新闻的风格，好为之后写稿子找一些方向。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刷到了一条诡异的新闻。
《森林公园发现干瘪尸体，疑似吸血鬼所为，恐怖故事或为真实？》
朱玉立即点了进去，开始仔细阅读起来。森林公园在初晴市西部，那是一座生态公园，植物种类繁多，环境优美。但是也有一些深处的地带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一些护林人员定期去探查，而就在今天早上，在森林深处发现了这具尸体。而且要多亏了这场雨，因为尸体本来被埋了起来，下雨过后新挖的土会变得很软，护林人员察觉到异样后便开始挖掘，最终挖出了这具尸体。尸体苍白没有血色，就像被吸干了鲜血一样，而且死亡时间应该不长。
文章中间还有一张配图，图上就是那具尸体，只是局部图，也许写报告的人也觉得把全部的图片发出来太过于恐怖。朱玉点开那张图片，好奇心驱使她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点开图片后，屏幕上就一直显示加载中，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加载出图片。朱玉返回正文界面想要刷新一下，却发现页面已经丢失。
这篇文章已经被删除了。才刚发布两分钟不到，就已经被删除。
朱玉皱了皱眉头。她没有心思再看下面的新闻，关上pad平躺下来枕着胳膊。
这是一条很可疑的新闻，如果不是纯粹的胡编的话。那么一定有人已经死了，而且明显是谋杀，可是那种死去的状态确实很诡异，难道真的吸血鬼做的？还是说其实是被人为抽干了鲜血？不论哪种情况都让人感到胆寒。删除的原因也有很多种，或许是一条假新闻被强制下架；也或许是真的，只是不想引起舆论恐慌。如果仅仅是一条假新闻还好，但如果是真的呢？
为什么觉得是吸血鬼做的呢？是脖子上有被咬的痕迹吗？朱玉想起来刚才应该先把正文全看完的，可是点开图片之后文章就挂掉了，后面的信息还没来得及看。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万事出必有因，这条新闻背后一定有隐情。
朱玉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侧躺。她本不愿想这么多，可是看到这令人害怕的消息总是会忍不住多想一些，虽然这条消息可能和她并没有多少关系，好像离她很遥远，好像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边更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那就什么都不要多想。
“睡觉。”朱玉自己对自己说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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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有什么东西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下午参观水族馆的时候，朱玉似乎早就忘记了睡前的那些焦虑，快活的像是一只蹦来蹦去的小兔子。不过，水族馆这充满温柔的蓝色和可爱的生物的地方，有谁走在这里会感到不开心呢？
朱玉看着那笨拙的企鹅左右摇摆地前进，咯咯地笑。企鹅跳进水里后就不再那么笨拙了，反而像是火箭一样在水里到处窜，朱玉惊讶地捂住嘴巴。
她还看到海豹慵懒地躺在岸上，好几只一起列在那里，像是晒香肠。可爱的海豚微笑着在玻璃另一边和她碰着鼻尖。水下走廊里，五颜六色的鱼群到处穿梭，在朱玉的脚底和头顶盘旋而过。她靠在玻璃旁边，那些小鱼的鳞片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海藻在水中微微摇曳，珊瑚在底部铺成一片绚烂的地毯。
朱玉就像是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鱼。
而一直跟在身后的何谨就不停地拍照。毕竟朱玉不用在参观路上写稿，何谨却要在参观路上取材。至于他拍的是鱼还是朱玉，就不得而知了。
美好欢乐的气氛最后还是突然结束了，因为当朱玉来到鲨鱼馆的时候，她在玻璃前面蓦然呆住了。
那一条巨大的鲨鱼正从朱玉的上方游过，它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因而更显得压迫。它巨大的嘴巴偶尔开合，尖利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旁边又有一条鲨鱼游了过来，它的眼睛黑暗深邃没有生息，让人不敢直视，仿佛那眼睛可以把人拖入深渊一般。它们缓慢地游着，像是沉默的嗜血猛兽，在安静地等待猎杀时机，它们本来如此。
“怎么了？”何谨在旁边轻声问道，“是不是很可怕。”
这些鲨鱼让何谨想起来之前的一些巨型铠甲鱼，它们的皮肤全是坚硬的骨片，带着沉积的岩石和伤痕。那是别人都没有见过的死亡之物，只有他和那些曾经和他战斗过的人一起目睹。
“嗯。”朱玉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中午看到的一条新闻。”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滑动屏幕找那条新闻，但她知道找不到了已经。
“什么新闻？”何谨试探地问，显然那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新闻。
“是关于吸血鬼的，说是发现了被吸血鬼杀害的人，尸体血都被吸干了。而且很快新闻就被删除了。”朱玉好像觉得这很魔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然后接着补充道，“不过我觉得肯定是假新闻啦，怎么可能呢对吧。”
“哈哈哈，是啊，怎么可能。然后作者可能也觉得这太扯了，所以就删了哈哈。”何谨跟着笑起来，他看上去也觉得不可能，“你不要想太多了，小说看多了吧，吸血鬼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的。不用担心啦。”
“嗯嗯，你说的对。”朱玉又点了点头，好像也是在让自己相信一般。
到了走廊尽头的时候，何谨突然把相机递给朱玉，说要去下厕所。朱玉便接过来坐在长椅上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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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玉，把初晴市今早关于吸血鬼的新闻给我发过来看一下。”何谨在厕所里悄悄打着电话。
“卧槽，你他妈出去度假还不让我休息。”世玉在电话另一头毫不客气地回应何谨。
“这叫度假？我可是公务在身还要拍摄还要做设计好吗？”何谨跟世玉说话跟和朱玉说话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或许男生都这样吧，和好兄弟说话口无遮拦甚至一股要动手的语气，和女生说话就文绉绉得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才子。
“你的公务难道不就是随便拍点照片和视频，然后套模板吗？再多说一点就是要花心思选择套什么样的模板而已！还能逛水族馆，身边还有漂亮小姐姐，你他妈还不知足，这可是公费旅游欸！”世玉一边怼着何谨，一边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走到电脑跟前不停地敲打键盘。何谨在电话另一边都听到了啪嗒啪嗒的键盘敲击声。
“给你发过去了。”作为何谨的老搭档黑客，世玉的效率总是很高，他已经进入了那个新闻网站的备用数据库，把那条被删除的新闻提取了出来。反正很多新闻网站用的加密方式都相同，直接用之前写好的算法就可以了。世玉同时也在看着那条新闻，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朋友，你需要带把刀。”
“朋友。你得想办法给我送过来，我是不可能脱开身回去拿了。”何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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