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第九重」西部地区的柳安巷,街边有间富安餐馆,后厨内,卢器脚下踩着脚凳,正在墩子岗位上忙于切配,不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走进厨房的老厨师看着他已经有会了,认真说道:“唉,小家伙,如果精神状态不对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卢器动作停顿,回头看了眼老厨师,愣了愣神,随后放下菜刀走下脚凳,对老厨师躬身行礼,“抱歉。”
老厨师摆了摆手说道:“嘛,不用这么严肃。你到隔壁更衣室里面那间仓库休息休息吧。空缺的岗位,我会找人顶上去。”
卢器道:“谢谢。”
老厨师吩咐卢器对面的青年顶替卢器的岗位。卢器走出厨房,没有立即去更衣室,而是坐在门口左手边的台阶上,仰头看向上方没有丝毫异样的晴朗天空,愣愣出神。
「你想过去上面生活吗?」
这便是困扰卢器的问题,致使他不能好好工作。从他离开越仟的「封闭小屋」,再到工作地安排的宿舍,从昨晚开始,他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很长时间了。
老厨师巡视完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瞥到台阶上愣神的卢器,直径走过去,从身后取下半个手臂长的烟杆,在卢器左手边坐下,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特别困扰的问题吗?还是在想昨天劫走你薪水的那些人?”
前身能够在富安餐馆工作,完全是出自于老厨师的同情心。
前身在此之前去过很多店铺、工厂,那些负责人认为前身年龄太小,或是以不招收无经验者与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前身的工作要求。富安餐馆是前身最后询问的地方,也是心底最后的希望,如果富安餐馆也拒绝了,前身的想法就是去乞讨或者捡垃圾。
卢器在老厨师面前显得有些拘谨,可能是前身遗留下来「不太擅长交际」的毛病,也有可能是卢器刚刚附身这具幼小身躯,担心接触到熟悉前身的人会露馅的缘故,犹豫很长时间才开口说道:“师,师父,你去过上面吗?”
老厨师拿着烟杆的手有着轻微的停顿,依旧很自然的送人口中吸了口旱烟,轻吐烟雾,迷糊了那张苍老的面孔,“没去过吧……不过听说上面很繁华呢,可不比这里,乱糟糟的,时不时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他扭头看向卢器,道:“怎么,你想去上面?”
卢器点头又摇头,沉吟道:“我也不知道。”
老厨师看向前方,沉默很长时间,忽然语重心长说道:“其实我们这种人的话,对「去到上面」有幻想,但是却没有付出行动的念头,因为说不定到头来,还是觉得不如待在这里,更加让人觉得安心舒适。”
卢器愣愣看着老厨师,从老厨师刚刚的话语中,他体验到某种莫名的辛酸以及释怀,「师父其实是去过上面的吧」这句话,怎样都觉得无法说出口。
老厨师突然用烟杆敲了下卢器的头,严肃说道:“精神状态不好,就不要想这想那,赶紧去休息,晚上的班,可没有人帮你顶。”
卢器捂着被老厨师「痛击」的地方,连忙应了声,起身去休息。
卢器没走几步,背后忽然传来老厨师苍老的声音,“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别人只能给你建议,接不接受,听或不听,那都是你的事情。扪心自问,恪守本心,选择自认正确的选项。不要回头。不要后悔。因为人生可没有重来哦。”
卢器愣住,回头看向老厨师。
咚——
厨房内突然响起强烈的轰鸣,气浪从门口冲击出来,卢器那幼小的身躯,在狂风中飘摇,随时有被掀翻的可能。
老厨师骤然站起,急匆匆走进厨房,大喊道:“怎么回事?没有人受伤吧?”
厨房内部弥漫着浓郁的尘烟与雾气,老厨师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两束红芒闪烁,他骤然骤起双眉,眼眸微微睁大,眼瞳收缩。
「警备员(Anti-Skill)」
尘烟与雾气正在消散,那道浑身包裹在棱角分明,手持枪械,呈现亮银色的科幻机甲身影,出现在老厨师的眼中。
头盔圆滑,特殊材质制成的护目镜,其中有两道红芒闪烁,电子机械式的声音传播出来,“警备员编号B-031,已经到达指定地点,正在搜查并逮捕嫌疑人员:卢器。”
卢器刚刚冒头查看厨房发生了什么情况,那道具备科幻色彩的机甲警备员当即注意到他,红芒闪烁,“确认嫌疑人员,正在进行逮捕。”
卢器感觉到什么,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随后便看见警备员仿佛一阵风般朝他掠来,机械式指节分明的手掌,下一刻就要抓住他的衣襟。
面对强势逼迫而来的警备员,卢器脑袋霎那苍白,无法思考,双腿轻微打颤,感觉什么都做不了。他以前完全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
轰隆!
耳边似乎有吹过凉风,发梢飘动,卢器身前蓦然有道黑色身影出现,那恣意洒脱的笑容,以及自信坚毅的眼神,刻印在卢器脑海般,可能久久不会忘记。
老厨师看着越仟,又看了看陷入铁皮中的警备员,神色满是震惊,心想那可是能够发挥出超出人类常识力量的警备员啊!
突然出现的越仟,凭借肉拳强势击退身穿机甲的警备员,歪头看了眼卢器,轻笑调侃道:“你现在这副模样与神态,才像是十岁的孩子应该拥有的哦。”
现在这种情况,越仟居然还有心思调侃,卢器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警备员没有多大损伤,从凹陷的铁皮中挣脱,护目镜后方的红眸扫过越仟,左侧的警铃发出响亮的警告,“注意注意,警备员编号B-031,在西部地区柳安巷富安餐馆,发现危险系数极高的危险人员。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讯息似乎已经发出去,警备员得到要拖住越仟的命令,所以骤然抬起手中的枪械,随着侧面仿佛玻璃似的水管内,有电弧生成且急促闪烁并碰撞,他蓦然扣动扳机,瞬间从枪口-射出青色的能量弹,向着越仟疾射而至。
越仟没有恋战,在警备员开枪之前就已经往后退,并且抓住卢器的后领,拽着他一并逃脱。
卢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这么拽了一下,脖子有些疼痛,昨天的伤也没有痊愈,浑身泛起刺痛让他脸色煞白,不过看见能量弹撞击左边墙面过后猛然炸裂,心中不由一紧。
气浪席卷而来,烟尘弥散,碎裂的砖石飞溅开来。
越仟拽着卢器从走廊尽头的窗口一跃而下,失重感让卢器感到不适,不由得呐喊起来。
警备员看到第一发能量弹没有命中,已经追了上去。
老厨师看到被破坏的墙面,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我,我的餐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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