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终将洗刷一切
寂静的夜，轻抚着团子的脸，白清羽的眼中，是无言的温柔。
当初一时的心软，救下小小的她，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看着她从抱着自己只会傻傻的喊着模糊的“接接”，到现在家务全能的贤惠妹妹，她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小家伙的可爱睡容，眼睛却落到了枕边的盒子。那是她送她的礼物，未被拆开的礼物，她会喜欢吗？
她也不知道呢，从前，她不是个合格的哥哥，现在，她也不是个合格的姐姐，但，这是她能想到的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今天晚上，一切，都会结束的...”她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轻轻地放下，她站起了身，月光下，笑了笑，转身离去，一头黑发在夜风中飞舞，在那末梢，是一抹亮眼的银。
……
往日里热闹的村子，今夜，却变得有些寂静，晚风吹不散的血腥味，地上深深浸入泥土的红色宛若地毯一样，铺满整个村子。
在村子的最中央，在那座曾经“关”过小女孩的地窖前，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辉笼罩着四周，罩子外，是一群群嘶吼的荒兽，猩红嗜血的双眼在夜间宛若一个个红色灯笼。
罩子内，形容枯槁的村民，眼神死寂，脸色灰败。双手之上，暗淡的光芒宛若残余星火，脆弱不堪。
时而有因伤痛而哀嚎的人，亦有在痛苦中解脱的人。
看着眼前宛若潮水一般看不到尽头的兽潮，残喘的人们，脸上却看不见悔过。
或许，那天不对她出手，就不会导致今日之局面，但，血海之仇，又岂是随意便可揭过。
他们，本可以在繁华的都市肆意享受人生，却因她，而流落至此，他们对她的恨，又岂会轻易除去。
“诸位，时间，到了。”沙哑的声音从矗立在门前的老者那里传来。
无人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的走到他的身后，站定，不言不语，受伤的人在前，未受伤的人在后。
没有人回头，即便他们知道，他们的孩子就在那座地窖里，等待着他们回去，等待着他们父母的温暖怀抱。
他们不敢回头，回头了，就再也忍不住了。
“血祭”老者轻声说道，声音落下，地上，逐渐泛起光芒。
不需要任何天赋，不需要有多强大，每个人从觉醒那一刻便会使用却一生都在避免的绝对禁术。
燃尽一切，燃尽骨血，燃尽灵魂，以永世不复的代价换 得的最后光芒。
一道有一道火焰亮起，明亮，刺眼，极尽闪耀，每一道火焰的熄灭，都会让黯淡的金色护照变得明亮些许。
一道又一道，一道又一道，地上的血，逐渐升起点点光芒，一点一点融入护照，已经死去的人也好，活着的正在燃烧的人也罢，他们的光芒，向着护罩汇去。
护罩外，兽群的嘶吼越发爆裂金色火焰中的人，每当燃烧殆尽的一刻，他们的目光，总会向后看去。
如果可以，他们，想陪着他们长大，想看着他们娶妻生子，想要将来有像他们一样幼小的孩子，甜甜的叫他们一声“爷爷”“奶奶”。
“轰”刺眼的光芒亮起，兽群的攻击一道道落在护罩上，正在燃烧着的人，伴随着明亮火焰一闪，便化为灰烬。
老者感受着身后一道道气息的消失，看着眼前的狰狞兽群，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凄凉的笑，笑声，逐渐响起，越来越大，直至金色火焰的消失。
金色光辉洒落，柔和，温暖，如雪一般，星点光芒飘落，逐渐勾勒起一道道线条，那是白清羽为这个村子留下的最大后手。
当线条完全成型，一位张开双手，脸上带着温暖笑容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上空。
光影逐渐凝实，每凝实一些，护罩便会变得更加璀璨，当光影完全凝实，一道通天光柱出现。
光影的身后，硕大羽翼出现，护住下方地窖中，用生命换来的生命。
……
白清羽看着那道光影，痴痴的看着，良久，她才收回视线，身影一闪，消失无踪。
几分钟后，当再出现，便已至那光影身前，看着它，她的脸上，是久别重逢的怀念:“哼哼，真想让你看看，可惜你还在睡觉，都睡了三年了，还不醒过来。懒丫头。”
回过头，看着望不到边际的兽潮，她的身后，天昏地暗，她的双眸中，猩红一点点扩散:“呐，我啊，欠了你很多很多呢，明明都已经订婚了，还把那么一副烂摊子丢给你，你会不会嫌弃我呢？呵呵，真是的，明明知道你不会知道的，不过，今天，都给你补回来。”
她自语着，她身后的黑暗，却伴随着她的低语，扩散，延伸，遮蔽星空。
“领域·轮回”少女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修罗闪现，恶鬼嘶吼，轮回路前，庞大石磨横空，碾碎一个又一个轮回的身影，洗去一切，投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忘川河水静静流淌，岸边，彼岸花开。
一只只荒兽无声的消失，花开正盛，花红胜血。
看着那花海，她自语道:“会喜欢吗？”
尽管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机会去得到答案了。
当星光再度洒落，地上，却再不见一头头巨兽，只留一头银发的少女，在月光下，静静独立。
……
几分钟前。
白清羽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面容模糊的身影，她并没有说一句话。
“白清羽，”混合的声音从那道身影传来，“他们，拜托你了。”
“我们依旧恨你，恨你毁了我们的家，恨你夺走了我们所在乎的人的生命，恨你让我们流落至此，我们对你的恨，刻骨铭心。但，与你的仇恨，是属于我们的，仇恨，终于当代。”模糊的声音不待少女回答便是再度响起，当声音落下，身影消散，一点一点融入少女的身体。
“恩即是恩，恨即是恨，仇即是仇，恨你一生，今朝消散，还你之恩，只望你护下他们...”耳畔，声音响起，少女沉默着，任由光芒进入体内，填补着那早已干 涸的身体。
当最后一丝光芒进入少女体内，沉默的她忽然间笑了起来，笑的肆意，笑的痛苦。
“好啊，我，会帮你们护下的，替你们看着他们长大，代替你们，成为他们的支柱。”少女的音调，越来越高，就像因得到玩具而欢欣的孩子一样，只是，她的脸上，却满是痛苦。
“何苦。”冷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是我欠他们的。”
“欠？你为什么不想想你欠了那个沉睡的女孩多少？”
“……”
深深吸了一口气，白清羽的身影消失，她的身后，那一身黑衣的冷漠青年却面带痛苦的回头向着木屋方向看着，轮回之命，注定痛苦。
……
木屋中，熟睡的小团子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两手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一页纸，在那纸上，写着的，是属于她的身份信息，她，从今天开始，叫白静。
白清羽的妹妹，白清羽的，家人。
而在床内侧一直宛若睡美人的夜明心，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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