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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医者难为

第三十八回:医者难为

凌峰而上,云雾缭绕,一处巍巍大气的建筑屹立于这山峰之上,真仿若天上宫阙。

一处花花草草的的庭院内,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身形苗条,长发披肩,再加上周围的雾气围拢,恍惚间竟有云中仙子的感觉,只见那女子低着脑袋,手中捧着一本书,嘴中念念有词的说道:“阳有余而阴不足,则当损阳而补阴;阴有余而阳不足,则当损阴而补阳。”

这女子正是唐顺柔,在紫华宫已经有一段日子,对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唐顺柔大致心里明白其生长习性,形状特征,也叫得出那花花草草的名字,哪像那时一问三不知,差点没将那包去病活活的气死。

此刻其他几位姐妹正在药房里跟着包去病捣鼓药,由于唐顺柔入门较晚只好先从书本的知识开始,大致明白其中的道理。

正当唐顺柔念得似睡非睡,是懂非懂的时候,不知不觉中竟感到有一道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的身旁。

唐顺柔抬起头,看了看,竟是师傅包去病站在自己的身旁,只见他面露愠色,似怒非怒的注视的唐顺柔。

唐顺柔不知犯了什么错误,惶惶的说道:“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包去病白了唐顺柔一眼,说道:“你这是读书吗,你这是在云游,”

唐顺柔不明白师傅说的意思,只好讪讪的看着包去病。

包去病看着唐顺柔一脸无辜的,气不打一处,说道:“我在你旁边半柱香的时间,你绕来绕去就这一句。”

唐顺柔的脸刷的一下,红通通的,自己只是看着书,念着念着真不知道竟绕来绕去只念一句,一时惊醒,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包去病,小声的嘀咕道:“原来只念了一句,不知道是那一句念了这么久。”

声音虽说的小声,但依旧逃不过包去病的耳朵,此时包去病只感觉有一股血气涌上脑门,双眼睁睁的看着唐顺柔,仿佛要让她无地自容,自惭形愧,这丫头半天只念了一句,竟还不知道是哪一句,幸亏包去病尚有自持,不然哪个师傅碰到这样的弟子,没病恐怕也要活活的气出血来。

唐顺柔见包去病的脸色有点难看,说道:“师父,你怎么了。”

包去病没好气的说道:“这书你别念了,跟师父去药房学习煎药,”说罢,便气呼呼的大步朝那药房走去。

唐顺柔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师父竟肯让自己进药房,说明师父认为自己书已经念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将书中的知识付诸实践,便又欢喜,又羞愧的跟在包去病的后面朝药房走去。

只见那药房七零八落的四处堆着草药,零零散散的竟有各种各样的药具,更有一处处的药灶正冒着青烟,吐出一股股浓浓的药味。

其他的五个姐妹此时正在耐心的注意着药灶里的火候,目不转睛看着那火的大小,心里却在默算着时间,看见唐顺柔进来只是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

包去病将唐顺柔领到一处药灶,缓缓地说道:“治病有长短,药性有强弱,这煎药也必须适宜,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药效的作用,倘若煎法不当,那纵是灵丹妙药也只能白白的浪费,因此医者煎药之道乃其根本。”

唐顺柔哪里听得进去,这药房里几十股药味混杂在一起,熏得唐顺柔只觉得难以呼吸,皱着眉头捂着嘴,轻轻的“咳咳”着,根本不知道师傅在这云里雾里的说些什么,只感觉的这药房的味道真难闻。

包去病见唐顺柔捂着嘴,说道:“这药有四气,寒热温凉,五位幸甘酸苦甜,这药味正是你煎药时,时刻要关注的,味不对,则你那煎药的方法不对。”

唐顺柔强忍着缓缓地闻着那药味,只感觉喉咙异常的发痒,更加难受的“咳咳”,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包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眼里唐顺柔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闺阁弱女,只好破罐子破摔,自己照教,但这丫头究竟能学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便捷的说道:“煎药首先要控制好水量,水多则降低药效,水少则不能煎出药效,你看我的加水量。”说罢,包去病舀起一勺水缓缓地加入药中,等到那水大约浸没药半个小拇指时便不再倒水。

唐顺柔因那药味熏得难受的要命,只是稍微看了看,便不明所以的点了点脑袋。

包去病见唐顺柔点头,以为明白便接着说道:“其次要掌握好火候,煎药一般分为武火和文火,武火火大,药效外溢快,文火火小,药效慢溢,但需根据药的性质疗效采用火候,因此你还需要仔细的念书,这副药需武火半柱香,文火四分之一柱香,你听清楚没。”

唐顺柔压根半句没听进去,脑袋早已让那药味熏得有点发胀,昏沉沉的,见师父怔怔的看着自己,只好应了一声。

包去病见唐顺柔应道,便冷冷的说道:“那你就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方法开始煎这一幅药吧,煎好端过来我看看“说吧,便扬袖而去。

唐顺柔听到这话,如梦初醒,不知不觉间师傅经已经说完了,刚才师傅到底说了些什么,唐顺柔脑海里哪有师傅的半句叮嘱教导,只是捂着嘴不停地咳咳到。

唐顺柔也不理会,心里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难闻的药房,便一股脑的将药全倒进药灶中,将水加的满满的,再加大火候,以为将那水慢慢的熬干,便是煎完药。

谁知那火候越大,那水汽蒸发的越快,药味混杂的水汽,朦朦胧胧的渐渐的将唐顺柔隐在那药灶中,只是从那雾气中不停的传出来咳嗽声。

过了一段时间,唐顺柔难受的从那雾气中跑出来,发丝带着雾水凌乱的贴着那因热气而熏得通红的脸,捂着嘴,不停的咳嗽,急忙忙的跑到包去病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傅,药煎好了,你去看看吧。“

包去病看着一脸狼狈的唐顺柔,只感觉有些奇怪,这还没到时候,这药这么煎好了呢。

包去病渐渐地走到那药灶,看着那被雾气围绕的药灶,脸不禁微微的变色,这怎么会会有这么的药雾呢,一个箭步走到那药灶前,翻开那锅盖,只见这一窝那里是药,根本就是一窝的浆糊,原来水多,水汽又蒸发得快,竟将那药熬糊,那药效早已随着水汽蒸发而去,剩下的根本毫无疗效。

包去病气呼呼的将那锅盖摔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唐顺柔,狠狠地说道:“今晚你别吃饭了,真是笨的要命。“说罢,便气呼呼的离去。

唐顺柔脸色通红,讪讪看着包去病离去,一个劲的咳嗽。

十月天风骤起,夏日的余温渐渐变淡,秋意渐渐的变浓。

夜间的湖面蒙上一笼薄薄的轻雾,秋虫偶尔寂寥的发出响声,秋夜泛起一丝丝的凉意,只见白色的朱栏边站着两个人。

靠前的一位女子一身素雅澄净的白色轻衫,一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轻轻搭在朱栏上,眼底的泪痣,浅白的嘴唇,衬着一脸的沉静,竟是易水宗的掌门水歆涧,脚边那只貂此时睡意渐浓,微微靠着那白色裙边,稍微温暖这渐冷的秋夜。

身后的女子身着一件紫色有着朱色花边的衣裳,不安的眼神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

只见水歆涧望着轻聚不散的薄雾,冷冷的说道:“那柳逸是什么人。”

云姑心神一惊,神情紧张的说道:“他是我妹妹的儿子,是我侄子。”两眼更加惊惶的望着白色身影。

“侄子”水歆涧缓缓的说道,仿佛无心般,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看他的时候竟想起一个人。“

云姑脸色顿时苍白,冰冷的双手微微颤抖,惶惶的问道:“不知道宗主想到谁。“

搭在朱栏上的手轻轻的握紧,水歆涧缓缓说道:“柳叶青,那个负心人。“

那三个字重重的落在云姑的心口,看来迟早是要坦白的,但此时若告知宗主,那柳逸恐怕是活不过今晚的,云姑竭力的克制自己,手心的冷汗早已湿润,说道:“宗主,柳逸只是我的侄子,请你别难为他。“

水歆涧的手渐渐的松开,回头望着有点不安的云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云姑,你我十几年的情谊,姐妹一般,或许当时师傅见我天赋较高,才会传我易水功,成为宗主,你当初不埋怨师傅偏心,我只是心有所想,又怎麽会无故难为你的侄子。”

笑容虽冰冷刺骨,但这番话却说的云姑稍微安心点,难为情的说道:“云姑愚钝,师傅的安排自有其道理。”

水歆涧说道:“另外两个女子的,你可知是谁。”

云姑说道:“其中那个年纪大的应该是当年江湖上有一番名气的剑雨诗莹,那个年纪小的是她的徒弟。”

水歆涧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年纪大的的确是诗莹,但那个温梦菲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云姑有点没明白问道:“不知道那温姑娘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水歆涧说道:“她是北疆异人,便不是我们中原人。”

云姑显然有些吃惊,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北疆异人,温姑娘怎么会是北疆的呢。”

水歆涧说道:“那日在洞里我同她交过手,发现她的武功奇异,真气近不了她身,依我看,这根本不是中原武功,更像是北疆的武功。”

云姑担心的说道:“怎么没见温姑娘提起这个,我们易水宗与世隔绝,很少跟外界有接触,更不要说北疆,那种远在千里之外的异族之地,温姑娘来我们这干什么。”

水歆涧看着宁静的湖面,一层薄薄的雾气似在遮掩的什么,不肯散去,若有所思的说道:“夜已深,看来明日我定叫那丫头老老实实的交代。”

说罢,水歆涧缓缓的挪动脚步离去。

脚边睡着的貂一时惊醒,知道主人离去,急忙跟了上去。

只剩下云姑望着那宁静间却充满不安的湖面,心有余悸,今晚还好宗主的注意力放在温姑娘身上,没有在意柳逸,要不然。。。

一阵风吹过,吹起湖面的皱纹,也稍微吹散那轻蒙的雾气,正在担忧的云姑打了一个冷战,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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