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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杰莫村之战 1

21.杰莫村之战 1

清晨日出于东方的平原,伴随着朝霞抚慰大地的冰冷,第一时间响起的并非鸡鸣,而是一丝丝轻柔的琴声,粉色短卷发少女穿着如同丧服一般庄重的纯黑洋服裙,早已一人来到村中位于东北方一角小教堂门前的阶梯上,开始了独奏。

这对于她而言即是信仰,也是宿命,虽然无法进入圣殿中面对神像祷告,不过她坚信神明会通过围绕众人祷告的优美音色听到她的乞求与赎罪。

————————

“啊!!!!涅莫西斯!!!不好啦!!!!”

蒂塔大惊小怪的叫声响彻整个旅店,贪睡中的涅莫西斯也只好不情愿的**睡眼,带着一头乱蓬蓬的红发下床寻找蒂塔。

“喂…怎么啦…蒂塔?”

涅莫西斯拖着拖鞋走出房间,来到旅店二层的过道,蒂塔就立在独眼的单人房间前,一脸大事不好的样子指着屋内。

“哎呀…不小心叫他逃跑了……”

涅莫西斯来到房门前观察,房间尽头的窗户被打开,由床单与被褥绑好的救生绳一侧绑束在床脚,一侧则扔到了窗外。

涅莫西斯面对独眼逃跑的行为不由从心底叹了口气,并不是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少了向导显得不知所措,而是那个愚蠢的山贼也与蒂塔一样无视了自己的警告。

“不是不小心啦!!你对他太过于温柔了!!涅莫西斯!!”

蒂塔一脸责怪的紧绷表情看着涅莫西斯被朝霞照亮的脸颊,此时那张脸上已经睡意全无,虽然凝重了些许但是却显得无可奈何,甚至平淡无奇。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已经帮过他了…也给了他改邪归正的机会,不过本人竟然不想活命…人家又有什么办法…”

蒂塔对涅莫西斯的话表示疑惑,涅莫西斯也只好继续说下去。

“从逃跑的角度来看,独眼那家伙如果顺利的逃回老巢,必定会带着些杂鱼打回来…而且以山贼的本性来到杰莫村后,除了复仇一定还会对村民施行打砸抢烧。”

“唉?!那杰莫村的村民们岂不是?!!”

蒂塔一脸焦虑的附喝,但是涅莫西斯却露出了将心放进肚子里的安心微笑。

“半数来说,独眼那家伙已经没命了。人家这么做也只是以谨慎的态度走了一步棋而已。”

涅莫西斯走进房间坐到床边看向窗外,由于村镇的建筑大多都是一层的故居,所以拥有两层之高的旅馆可以在这个位置将村庄的东方看个通透。此时涅莫西斯眼前的远方也正好是那座略显简陋的纯白教堂,而坐于门前不断弹奏竖琴的少女,也是她为何要下这一步棋的关键。

“如果独眼听了人家的劝说,会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有你和人家的保护或许仇人不会轻易找上门来。而相反的如果他逃跑了,一可以知道他贼心不改死不足惜。二也很可能被昨晚来到的仇家夺走性命。而三,也正是人家最关心的,如果独眼成功逃脱,并在结束祷告的正午前向杰莫村发起进攻,仍然留在教堂门前的菲希尔会被殃及,其真身也必将暴露无疑…”

“但是…如果真的来了山贼该怎么办呀!!?就凭你和我微薄的实力…完全无法应付的过来吧!还有不许怀疑菲希尔小姐啦!!?”

蒂塔表情变得气急败坏,她的话确实有理,一旦山贼的人数过多,对于她们两人与杰莫村无疑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但是蒂塔,如果被身为历史最强种族的魔族盯上加以阻碍,甚至毫无抵抗之力被作为食粮惨死…你与人家这次的任务必定会失败,奥利薇娅也无法得到拯救。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你一定比人家更清楚才对,为了向奥利薇娅报恩,人家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不过,如果真的有山贼攻过来,人家也会拼尽全力保护杰莫村的村民啦。”

涅莫西斯皱紧眉头,将手搭在蒂塔的肩上。蒂塔也深思了很久后才一脸抹不开的点头答应,看来面对奥利薇娅的恩情,她比任何人都期望这次任务的成功。不过,蒂塔也从好友的角度,为菲希尔默默低下了头忧虑不已。

之后蒂塔与涅莫西斯换好了衣服,由于是礼拜日的关系,所有的村民们都前往教堂进行朝拜,村里基本只有些病重卧床不起的人,所以运营旅店的老板娘与女儿安妮也一样,一早就前往了位于村庄东北方的小教堂。

对于神明的信仰,整个亚特兰蒂斯大陆基本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不仅仅是格尔木,除了暗黑王国以外的诸多王国都会在礼拜天停下手中的工作,来到市街或是村镇近边的教堂做祷告,祷告的内容也基本大致一样,先是感谢神明赐予和平的生活,其次将自己的愿望在内心倾诉。

当然,涅莫西斯儿时也时常与皇姐父王一起做这些没什么用处的祷告。

虽然走的匆忙,但是老板娘却意外细心的将三人份的早餐提前做好,放在一层的餐桌上,等涅莫西斯一行人醒来享用。

坐在餐桌上用餐的同时,涅莫西斯将计划再次与蒂塔复述了一遍。

由于时间不能耽搁太久的关系,这次的作战计划最多只能在中午礼拜结束的时候进入尾声。

如果在这个期间有山贼找回来,涅莫西斯与蒂塔两人自然会作为村庄的战力进行简单的防御,并且在山贼的攻势中尽可能撤退到菲希尔的后方,让她有与山贼直接接触的可能。

到了那个时候,出于自保的菲希尔必定会露出马脚,如果她变身为魔族,借助山贼的战力或许有能够直接将其铲除的可能性。

想着这些,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位于翠绿山坡顶端的教堂门前。

教堂外排起了长队,原本在这个时间已经下地挥镐抡铲的村民们统统都耐心的保持着安静等待着,在教堂前保持安静是对神明的尊重,这些淳朴的人们对这样的纪律深信不疑。

“蒂塔!!”

安妮在队列的前方发现了两人的到来,回过身冲着队尾的两人开朗的挥手打招呼,蒂塔与涅莫西斯也快步上前来到了旅店母女的身边。

“真是抱歉,由于礼拜日的关系,今天早上未能给二位准备热汤。”

老板娘率先点头弯身,向二人表示照顾不周之处,不过涅莫西斯并没有感到老板娘有什么做的失礼的地方,不胜惶恐的扶起了老妇人的身子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您的早餐做的很美味,夫人。”

“两位也是来做祷告的吗?”

“啊…嗯,是的。”

涅莫西斯迟疑了片刻后挠了挠头敷衍道,虽然想继续进行接下去的话题,不过出于礼貌与禁忌并不可以直接去询问别人来做哪方面的祷告,否则会让祷告的内容失灵…这也让涅莫西斯感到颇为为难。

“蒂塔小姐,你来做什么样的祷告呢?”

扎着清爽单马尾的安妮向蒂塔投来好奇的目光,天真的她完全没有将禁忌当成一回事。

“嗯……蒂塔是来向神明祈祷,未来要当上最高阶魔法咏唱者的事情的!……”

面对蒂塔自信充满干劲儿的神色,涅莫西斯不由用手遮在脸前感到头疼,为了不打击蒂塔脆弱的玻璃心,她想说的话也只好流露在表情与心中。

「没关系的,蒂塔。就算你不说出来…恐怕这辈子也很难实现了…」

“菲希尔小姐,一直都在那里弹琴吗?”

不再理会蒂塔的涅莫西斯,手指了一下坐在教堂旁靠阴影面阶梯上的菲希尔,一本正经的向老板娘询问。

“是呀,菲希尔小姐平均每个月都会来到我们这里一到两次,并且总是第一个来到教堂的人。听说在夜色还没有褪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这里开始弹琴了,要说对神明的忠诚与热爱,我们和她比起来都差得远呢。”

唉?——涅莫西斯流露出诧异的表情,向神明祷告这种事情魔族从根本上讲是不会做的,这不仅仅是传说中与神的使者(即:其他七位武姬)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而更多的是因为魔族所掌握的是视为禁忌的黑魔法,例如操控不死者,影魔法,以及一些古书上从未记载以邪恶为力量的强大魔法,所以魔族无法接近拥有神圣魔力庇护的教堂圣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面前坐于教堂门前阶梯旁奏响琴音的菲希尔,没有直接进入圣殿想必也是这样的原因吧……涅莫西斯独自在心中盘算,不过她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明蒂塔昨晚讲述关于她的事情都是事实吗?…

恶魔会向神祈祷?…恶魔究竟在想什么?…

涅莫西斯的心里越发矛盾,前方的人群也在一定的顺序下越来越稀少,菲希尔的脸也跟着自己逐渐逼近的脚步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张微微闭上双眼,毫无杂念的虔诚笑脸,那张慈祥的笑脸与少女原本就极为可爱甜美的外表融合,就像从油画中走出的圣母一般带有人性的光辉。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队伍的最前方。

“涅莫西斯小姐,蒂塔小姐,请你们先行去祷告吧。”

“唉?!怎么可以,这样做可算的上是插队…”

涅莫西斯回过神,回头看了一眼依然长达数十米的人龙,老板娘却拉扯着涅莫西斯将她送到了自己的身前,和善的笑道。

“没关系的,村里的人们总有着如果谁会有急事就可以先行祷告的传统,当然这对于客人来说更是如此,您就不必在意了。”

面对老板娘的好意,涅莫西斯无法推却只好道了谢后带着蒂塔,两人先行走进教堂外围的铁栅栏。

漆黑的铁栅栏包围着洁白不染一尘的小教堂,人龙在栅栏外等待从教堂中走出的人后再依次进入相应的人数,秩序井然。

坐在阶梯旁的菲希尔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停止弹奏,抬起头以温柔如水的笑容面对两人。

涅莫西斯只是表示回应的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但与本人相反的红瞳却死死盯着涅莫西斯逐渐离去的身影,就像在注视着猎物一般保持着冷静。这也让涅莫西斯的脊背不由感到一阵寒意。

“蒂塔小姐,愿你的祷告有传达到神明的耳中哦。”

这时涅莫西斯才惊觉菲希尔注视的并非自己而是身旁的蒂塔,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极具,但这也仅仅是那双如同灌满鲜血的红瞳给她带来的直接感官。

不过她注意的真的是蒂塔吗?涅莫西斯不解在心中问道。

“嗯…谢谢…”

蒂塔茫然的与菲希尔对视,简单的道过谢后便在涅莫西斯的强拉硬拽下走进了教堂。

“你完全被她迷惑了吗?蒂塔!”

随手关闭厚重的礼堂大门后,涅莫西斯尽量压低自己有些慌张的心态,以谨慎的小声向蒂塔发问。

蒂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相对沉默的摇了摇头,一脸忧虑的低下了头。

“难道你在可怜她吗?蒂塔…?”

看着面前蒂塔表现出的失落神情,涅莫西斯也变得冷静下来语气相对之前缓和了许多。

“请问二位是来进行祷告的吧?”

教堂尽头阳光透过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在如同彩虹般绚烂的光色中央站着一位稍微驼背的瘦弱身影,那是一名年过七旬的老人,满头花白的短发略显精干与坚定的气节,同样花白的胡须也一样有被精心打理,修剪为围绕下巴与鼻下的短须。

全身纯黑色底调的肥大修道袍,不难想象他是管理这座教堂的神父。

啊…嗯…——涅莫西斯被推进教堂中纯属对老板娘热情的无法推脱,虽然仍不知道该祷告些什么,不过神父开口也是通过一种客观礼貌的角度督促二人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要节约时间。

事到如今只好将计就计的两人也只能和其他村民一样走向大堂的尽头,面对神父身后的洁白神像下跪进行了祷告。

涅莫西斯不知是不是被教堂内静谧并且神圣的气息所沾染,从昨日以来积累的忧虑仿佛在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的瞬间轻松了许多,眼前透过眼皮看到的点点光亮让她暂时错以为神明真的存在,她专心致志的向神明发起祷告。

「神明大人,请无论如何保佑我们二人顺利完成任务。」

祷告刚刚过半,身边却传来了少女委屈的啜泣声,涅莫西斯中止祷告睁开双眼,身侧的绿色短翘发随着啜泣的身体不断颤抖,小声哭泣的来源正是蒂塔。

“蒂塔…你……”

涅莫西斯关心的伸出手抚慰着蒂塔的脊梁,蒂塔却阴沉着一张脸持续着小声的啜泣,竖琴优美悲凉的柔和音色以与其相反的强大的穿透力进入了圣殿之中,空灵的圣殿也使那琴声更显悲凉。

“我不相信…菲希尔小姐会是无恶不作的魔族…这琴声,听起来就像人生…虽然看不见她以愁眉与泪水去演奏,但是……我确实可以从这犹如语言一般的音色中,感觉菲希尔小姐的心却保持着异常脆弱的模样在哭泣…”

蒂塔…——涅莫西斯一时失语,不知如何去安慰面前这位善良天真的少女。

就在这时,琴声停止,教堂中清晰可闻远处急促成群马蹄撼地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小只军队的规模越发临近她们的所在地。

涅莫西斯顾不及照顾蒂塔,紧紧皱起眉头的她心中再次变得不安,因为她知道…山贼并没有过多的资金与场地可以供养马匹,所以也就是说明到达杰莫村的另有其人,最大的可能就像这成群急促的马蹄声代表的一样,那群人或许正是格尔木王国的军队。

「难道…有人背叛了奥利薇娅?将我和蒂塔的讯息败露给了帝国吗?!」

涅莫西斯的掌心变得潮湿,即使是身处凉爽的教堂中,额头的汗水也不由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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