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习惯了站在房梁上的感觉。
今天是圣诞节。
在被利奥以叛国的罪名包围后，我被曾经救助过的士兵们围在教堂的前门。
四柄短剑顶在我的胸前，而身后顶着数把长矛。
我能够感受得到，胸前的剑，没有一丝顾虑，而我背后的矛，却在微微颤抖。
——他们也不相信我是叛国之人。
但看来毫无疑问是逃不走了。
他们的围堵是完全无懈可击的——对于普通人来说。
我随时可以丢下我袍里的五颗混乱毒素烟雾弹，随后逃脱，但这些修士和孩子们呢？我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所以我选择了跟他们走。
——作为交易他们放走了修士和孩子们。
这不是一笔很好的交易，作为出现叛国罪人的教堂，明显是无法长久存在的。
我被士兵们推搡着，押解着前往圣街。
最后，我被逐渐减少的卫兵推挤着用布条遮上了眼睛。
雪一直下着，飘着。
蒙着双眼，我格外感受到了雪花融化的寒冷。
大约行进了200步左右，我们上了一个台阶，周围的温度开始上升，我被带入了一个狭窄的入口，然后被卫兵揭开了眼罩。
他们将我带到了地下水宫里，我很清楚。
这里还散落着一些巨石，是当时抵御保加利亚人所遗留下来的遗物。
在这里，我没有必要隐藏了。
我从修士袍边取下了我静心研制的混乱毒素，打碎在地上，我装作收拾打碎的小罐，但悄悄地将毒涂于右手手心。这一举动吓到了我后背顶着的剑士们。
再等等，我这么想着。
一步，两步。
一百五十步，我想时间到了。
“好了，孩子们，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
我把右手上的毒轻抹在左手的袖剑上，向卫兵发起了攻击。
——轻柔的战斗，他们是该好好享受睡眠了。
当我从岔路走到正宫时，我听见了不紧不慢的踱步声。为了保持安静，我放慢了脚步，待在阴影里，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正殿前，我见到了利奥——还有他手上的金苹果。
真是糟糕的情况。
“你知道，你是无法阻止我的梦想的。”他说。希波克拉举着金苹果，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宫殿。
“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质问他。
“秩序，绝对的秩序，一个没有战争，人人安分守己的世界。”
“……”
“听上去很完美，对吧？而这，就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所在。”
他举起了金苹果，金苹果有一次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不，它只能带来毁灭。”深刻了解伊甸碎片恐怖之处的我劝说到。
“那么，你打算忤逆我？”
“不，我打算阻止你。”
我伸出了袖剑。
利奥举起了金苹果……
周围四散的石块开始重组，慢慢扭曲成蛇形，然后长出了身子和头。
“你这用毒的小人！不配与我交手！只配与美杜莎等低劣魔物同流！”
“你是怎么……”
“那家伙根本不是死在我的剑下！”他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是死于中毒！”
我知道他在说保加利亚大公。
——但眼前有更危险的东西要处理。
我并没有被这石像所吓到，反而因为这丑陋的雕像感到悲哀，他还是如此没有审美。
与克鲁姆的交战中，我已经知道了一点，要解除金苹果的控制，就只能阻止其使用者。
美杜莎是个棘手的障碍，而我必须绕过它。
我下定了决心，向前冲刺，侧身翻过了美杜莎的蛇尾，拔出兜帽边别着的毒刺，刺向利奥。
然而，我低估了金苹果的力量。
这东西带给了我钻心的疼痛和混乱的思绪。
但这次我不会出错了。
我对准利奥的心口，将袖剑刺了进去——
……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我必须得回去……”
“再见了，我的朋友。时间的流逝，终会将你无尽的欲望和野心化为尘埃。”
“不，我还不能停下……”
“我的……是我的……”
“——愿你在永久沉眠里获得平静。”
金苹果逐渐失去了光芒，犹如利奥五世短暂的一生一般。
石像逐渐崩塌。
伴随着圣诞节的落幕，一轮朝阳升起，我站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高处，感慨万千。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欣赏君士坦丁堡的日出。
作为叛国者，我将离开这里，开始我的流亡生涯，也许我会考虑向更西边前进。
我将那个罪恶的球留在了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内庭雕像里。
至少现在，它该安静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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