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市,老皇后车站出站口。
艾格顿手里拿着张纸条,上面写着个地址:新基默区瑞尔斯大街12号,圣帕斯托教堂。他在出租车上落点那儿拦了辆车,给司机看了看纸条,司机就问他:
“你是信徒?”
“嗯。”
“那你该去鲁格区的法玛降临教堂,那里的圣母像显现过神迹,很灵验的。”
艾格顿没有再接茬,健谈的司机却自顾自地不停科普起来:“这个圣帕斯托教堂啊,没什么事就还是少去,那边有不少灵异的传闻,特别邪性。所以去的人越来越少,教堂也不是每天都开门了,你要真是信徒,还是离那远点儿。”
那是北里埃尔最大的第七部支部,当然邪性了。巫师从掏掏口袋,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莱普纸币,在司机面前晃了晃,塞到他手里:“我有急事。”
司机会意,不再出声。车子疾驰,很快抵达了目的地,放下艾格顿后赶紧掉头跑了,也没找钱。
教堂门窗大开着,春季上午明亮的阳光穿过玫瑰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色彩斑斓的影子。里面有几个人围成一堆在听一个几乎有两米高的大汉说话。他们显然是发现了艾格顿,大汉低沉的声音穿过人群,清晰传来:
“你好,冰骰秘仪会的传人。”
“巫师?”
“巫师来这里干什么?”马上有银色的驱魔人反应过来,随即就是银刺弹出的声音。
艾格顿心里一紧,这要打是绝对打不过的。
“阿寒你看就是他!上次就是他在超市把奎达索惹恼了的!”黑发女孩拉着那戴斗笠的青年的手兴奋地叫起来,青年却不甚有兴趣。
“嗯,别误会。我是来向你们…”艾格顿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无害,一个黑影掠过,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印记,嗯?”巫师无法分辨声音的方位,乌鸦落地变成高挑的银发男人,指缝间夹着他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
其上是一个符号,艾格顿从损坏的壁画上誊下来的符号。
“这是黑天女所使用的魔咒,她叫它乌提斯。你是怎么知道它的?”既然男人发问,艾格顿就把秘仪会发生的事情大略的说了一遍。男人听了略一思考,发现端倪:
“以冰霜为能力的恶魔都是撒罗基的部下,而撒罗基的部下却留下了黑天女的印记?”
“或许是两伙人都来了呢?”李绣插嘴道,“又或者是……栽赃陷害?”
艾格顿刚要开口说什么,口鼻就被影魔捂住。与其说捂住不如说笼住,手指松松地罩住,本该不受影响的呼吸却变的越来越困难。“你在场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窒息感?”艾格顿使劲摇头,手就抽了回去,空气涌入鼻腔,一阵舒爽。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印记的奥秘,但我能确定——这不是黑天女做的。”
年轻的巫师有些不理解。尽管他的老师索兰伦·图西曾打算在他十五岁以后就教他有关黑天女的知识,但那位可敬的中年人并没有活到那一天。十一年前冰骰密仪会遭到屠杀,图西也未能幸免。当时的艾格顿才十二岁,尚未有资格参加二十一圣夜的仪式,幸运地躲过一劫。同样幸运的人是离经叛道的巫师玛伦·加斯,这个曾经的秘仪会高阶教导者在当时已经被禁止踏入秘仪会半步。后来他收养了艾格顿,成为了他的老师,三年前接受委托来无尽市为一座富人区旧宅驱魔,几天后被人发现死在郊外,尸体冻得僵硬,寒气不散。
那惨状让艾格顿想起了秘仪会讲堂里十一年不融的冰尸,以及他们脖颈间爆散的血棘。
马内利格修士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江尚寒身上,仙鹤果然不负所望地开口:
“唳,巫师。上一次听他们说冰骰密仪会的时候我还不太确定,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仙宫旧神想杀你们,所以我猜,唳,你很难躲得过去。要么尽快离开无尽市,要么,祝你好运。”
众人有些愕然。
“旧神不应该和巫师是一道的吗?”赫尔蒙德从惊讶里回过神来问道,“巫师不都是借用魔神的力量吗?”
“没错啊,唳。可是魔神们并没有允许巫师使用他们的力量,唳。”
这些驱魔人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艾格顿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汗。自己还不了解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就已经被驱魔人判了死刑。“祝你好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然而若是现在离开无尽市,不久永远无法揭开秘仪会屠杀的谜底了吗。
驱魔人们的话题并没有在艾格顿和他发现的符咒上停留太久,他们再度讨论起了什么奎达索什么实验室的话题,艾格顿明白,要是想从他们这里知道些什么,就必须加入他们。
“我听见你们在说奎达索,驱魔人们。作为一个巫师,我认为我的恶魔学识会对你们有帮助的。”
教堂里静默了数秒钟,最后马内力格修士开口问道大家:“你们信任他吗?”
“信任!”李绣几乎要跳起来赞成。
”如果修士同意的话……“赫尔蒙德的手往贝耶米尔的方向摆了几个来回,意思是“我们两个都这么想”,贝耶米尔也不住地点着头,许可了赫尔蒙德的代表。而修士却在征询影魔的意见,得到了“只要不碍事就好”的回应后,人们的注意力就转向了江尚寒:
“唳,照顾好自己。”
所以最后决定权还是在修士手里。
尽管修士对教廷的对手了如指掌,甚至掌握冰骰密仪会高阶成员的名单,但却对突然冒出来的仙宫杀手十分陌生。除了教廷,他从未听说过谁还进行过什么猎巫运动,尤其是在第七部与巫师的地下合作渐渐加强的趋势之下。十一年前的秘仪会大屠杀固然是悬案,其传人试图查清真相在情理之中,但是第七部确实有必要卷入这一场恶魔与巫师的内斗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巫师,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可以尽可能的告诉你,但是你并没有参与教廷圣务的的权利和义务,教廷也不可能参与你的邪术行为。”
伪善的信徒。艾格顿在心里暗自咒骂,遇到事情就先把自己撇干净,怜悯互助都念狗肚子里去了。
“所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提问。我和我的驱魔人会在允许的范围内一一解答。”修士低沉的嗓音嗡嗡响起,艾格顿目光也冷硬如冰,双臂环胸,几乎马上做出了回应:“当然了,修士。现在请各位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吧,我需要一些线索,其他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的。”
教堂里的气温好像忽然降低了。门口有个淡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寒气。艾格顿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伫立原地,双手哈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喂,艾格顿?你怎么啦?喂喂喂?”李绣伸手在他眼前乱晃,期望他能做出什么反应。
“住手吧,李——我已经感觉不到生命了。”贝耶米尔制止了李绣,“愿他安息吧。”
教堂里的寒气依然未散,艾格顿直立着的身体仿佛从冰箱里刚抬出来,裸露的皮肤挂上了一层白凌,流霜不断向下扩散,凝结成了乌提斯的形状。
铁墙一般的修士两腮的肌肉在颤抖,脸色并不比那尸体好看多少。“你们几个处理尸体,江,凯拉德,你们跟我来。”
修士带着两位驱魔人穿过深长的走廊,在鲁克索克神父的注视下进入了审讯室。
“江,你早就知道他会死,对吗。”尽管是疑问句式,但语气却是陈述句。修士并没有让江尚寒坐到受审席上去,反而是自己随手拉开椅子坐下,稍微仰视。
“艾格顿不过是秘仪会的漏网之鱼,唳,被杀是迟早的事。”
“难道是你把那个杀手引来的?”影魔问道。
“唳,是艾格顿自己。”
“说说缘故吧,江。”修士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劳。
“很久以前,你们口中的上古恶魔统治着这个世界,非常不巧,有一天,一些凡人碰巧地得到了他们的力量。于是,古魔们从自己的部下里甄选出敏捷而坚毅的来,将他们训练成精英刺客,并称为猎骰者——刚才杀死艾格顿的那个人,就是这些猎骰者的首领。我所得出来的结论很简单,唳,他忙他的,我们继续我们的工作,两者现在没有交集,未来也不一定有,如果你怀疑是我——”江尚寒凑近修士的耳边,轻声说:“如果你怀疑我因身份败露而灭口的话就想一想,我让他直接杀了修士您,再游说赫尔蒙德他们离开第七部不是更好吗,唳。”
江尚寒的话没有错。况且知道江尚寒间谍身份的只有自己,自己一死,此后怎么解释就都是江尚寒的事情了。
“好吧。”修士的神情越发疲累,“这个插曲就这样结束吧。凯拉德,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恶魔和巫师的内讧就好。”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唳。你们常说的恶魔,做事必然事出有因,所以宁可和恶魔打交道,也不要和这些什么巫师站到一边。猎骰者不可怕,他们的主子才吓人,就这样吧,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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