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七)
真是很巧合,在买回来的“商品”当中,居然会有长得像妹妹一样的——伊。
同样是黑色长发,东方人面孔,双眼就像黑珍珠一样美丽。营养不良导致身体纤细的很,只要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搂住,还时常需要担心着会不会用力过头弄伤了这娇嫩的花儿。
艾伦和妹妹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里长大,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长大成人的两个人,静静地离开了孤儿院,外出寻找工作,自食其力。
比起妹妹来,伊的身形更显得娇小。以及那像小动物一样的表现,略带有警惕的小表情配上暴露色气的着装,让他几度呼吸一滞。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吱嘎——
艾伦推开门,皎洁的月光照进了他的小屋,照亮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在书柜旁边,有一个人蹲在那里,小手抱着自己裸露出来的大腿,脑袋埋进大腿间,就好像是缩成一团,保护自己的刺猬。
大概是被冷醒的,清冷的风吹进来使得她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也可能是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便抬起头来并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认清那是谁之后,就有些慌张地站起跑了过来,向他鞠躬。
“晚,晚上好,管......艾伦先生。”
“嗯。”艾伦绕开了女孩,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为什么睡在地上。”
“啊,啊,我......”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奴隶睡在地上,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手指再次搓捻着裙角,时不时偷看一下背对着月光形成阴影,看不清脸的艾伦。或许,是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怕,使得伊咽了咽口水,声音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异常的响亮。
嗒——
艾伦将房间的灯打开,柔和的黄晕撒了下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决了突如其来的口渴,平定自己的心。
“那,那我该睡哪里,艾伦先生?”
她低着头看着地板,声音细小。
艾伦顿了顿,便头也不回地指了指那张单人床,“睡那里吧,我自己打地铺。”
“诶!”这句话就像是五雷轰顶,脑子有些浆糊的伊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艾伦先生是让我打地铺吗?”
“不,你睡床上。”他立刻否认了伊的错觉,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两卷被子,其中一卷铺在床边的地板上,抚平上面的褶皱。
“啊,啊那个,管家大人,这怎么可以......”奇怪的要求让伊手足无措起来,连忙跪了下来,小手按住了地上的被子,“我,我睡地上就好了,已经习惯了......也,也不需要被子的。”
管家神情冷漠地看了一眼伊,她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像是触电了一眼缩回了手藏在了身后。
“给我睡床上去,还有,要叫我艾伦!”命令式的语气,不敢抗拒而又不可抗拒。
“是,是的艾伦先生!”伊的身体剧烈抖动,立刻脱掉鞋子,脱掉女仆装。她仅仅是穿着配套的纯白色内衣,带着惊恐而又害羞的脸色,跪坐在床上。
噗——
一团被子盖在了伊的身上,从中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看着手还停在半空的艾伦。
“盖好被子,别给我着凉!”声音听起来恶狠狠的,像是坏人抢劫的时候威胁的那种语气。
——稍微,觉得不是那么可怕呢。
伊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两只手抓着被子一角,挡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她并没有察觉到脸色有些慌张的艾伦,关了灯,高瘦的影子在床边躺下。
伊无声地躺了下去,感受着也不算是舒适的床,心里有些不安。
——头一次不是躺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
——原来床就是这种感觉吗......
悄悄地搂紧了被子,嗅着淡淡的男性汗味,伊的脸有些发热。她侧躺着,望向旁边窗外,树枝缝隙间的大月亮,虽然遥远冰冷,但是洒下的银辉却是那么柔和。
疲倦不断袭来,她最后还是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房间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
——
哥哥......
穿着米黄色长裙的妹妹,正站在艾伦的不远处,露出亲切的微笑,左手有一个六星芒装饰的手链。她将手放在胸前,紧握着手链。
——妹,妹妹。
他伸出手,试图要抓住那份希望。艾伦驱动着根本就无法动弹的身体,向妹妹靠近。
妹妹看出了他的意图,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向后退去,一步,又一步。
身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不,不要!
他想要阻止,他想要喊出声来。可是喉咙怎么样都无法震动,发出声音,就像是处在真空之中。不远处的少女是听不见的,是不会知道的。
就像是突然破碎一般,妹妹化作雪花散开,在这个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不知所踪,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要走,不要......
艾伦崩溃了,跪倒在地上,无力地大喊,撕心裂肺的声音是听不到的,但是能够回荡在他的心里,他的脑海中。
梦境破碎,碎成玻璃片,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虚无的黑暗,像是瘟疫一样渐渐地向他靠拢而来。
——
——
“唔。”阳光刺醒了想要好好眷恋一番被窝的伊,刚睡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了几秒。
“诶......诶!”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慌慌张张地掀开被子。
娇小的身体一下子完全显露出来,只不过上面都是破坏了美感的伤疤和创伤。
她穿好女仆装,赤着脚丫下了床,只不过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让她脚下不稳,摔了下去。
“唔啊!”似乎摔得并不疼。她睁开眼睛一看,下一秒就觉得糟糕透了。
她摔到了艾伦的身上,艾伦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惊醒了,漠然的眼睛正看着陷入了呆滞的她。
——糟糕了。
这是伊的第一个念头。
“早,早上好......艾,艾伦先生。”
“立刻从我身上离开。”
“是,是!”
伊立刻退到一边,双腿跪坐在地板上,双手扯着裙子确保自己不会露出什么来,殊不知从背后就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艾伦站起身来,扭了扭稍微有些僵硬的脖子,命令伊到卫生间洗漱梳理一番,而自己脱下睡得皱巴巴的衣服,打开柜子,换上一件新的衬衫。
——接着便是换裤子......
“我,我弄好了......呜!”刚洗了脸整理好着装的伊小步小步地走了出来,看到他半裸的身子,立刻惊呼一声,躲回了卫生间。半掩的门边藏着一个小脑袋,脸色通红。
艾伦顿了一会儿,换上了另外一条裤子,将脱下的衣物放到一个原本就还有一些未洗的衣服的篮子里。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将篮子递给低着头,红着脸,不敢说话的伊。
“在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衣服已经是洗好了晒在外面,地板是干净的,有什么问题吗?”艾伦看着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的伊轻轻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小屋。
她抱着装着衣服的篮子愣了有一会儿,看到了裤子之后才像是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耳根都泛着红,跑出去洗衣服了。
寒风袭来,穿着这一身轻薄而又短小的衣服着实不好受。她打了一个寒战,跑去打来了冰冷的水以及找来了一块闲置的搓衣板,加上洗衣粉,小力地一点又一点地开始搓洗。
——
——
——大概就是这个日子了。
像是算准了一样,艾伦带着几个仆人,快步地通过长长的走廊,走向走廊深处的一间大卧室。
推开门就能看见,富丽堂皇的房间中央,有着大大的,松软的,是艾伦那张小床无法比拟的一张华丽的公主床,坐下去就似乎能深陷于此的床垫,柔软的好似那洁白的天鹅绒的被褥。粉红色的床幔挂在床上空,从中间分开。
就像是公主的卧室。
只不过,公主不会喜欢这里的。
公主的卧室里才不会有奇怪的腥臭味。
公主她更不会是一个死人。
艾伦认得,床上躺着的人,是昨天看见的那个小女仆。
现在她的双眼已经变得无神,眼睛里失去了象征生命的光彩,四肢扭曲,趴伏在床上。那件女仆装早已破烂不堪,应该被称为布条了。身上还有许多没有消退,再也无法消退的红印。
红白混杂的东西,在床上已经干成一片。
生命的花朵,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因为残忍的**而提早凋谢。折断花茎,扯下花瓣,粉碎一地。
“你们两个搬出去吧,找个地方埋了。剩下的人换洗一下用过的东西。”管家将外套披在了尸体上,指挥着沉默不语的仆人,抬走了尸体,换走了床单,置换,清除,整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艾伦每一次来到这里来,心情特别沉重。
他走出房间,吐出一口浊气,背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来往的仆从,重新装饰着这披着美丽的,梦幻的外衣下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
——马上就要轮到昨天新买的“商品”们了。
他已经麻木地接受了这些比自己的妹妹还要幼小的孩子痛苦地死去。被蹂躏致死。
回想起昨日的噩梦,他感觉到呼吸困难般的痛楚,甚至觉得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捏住了自己的心脏那般难受。
——哥哥。
妹妹温柔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即使是过了两年,艾伦都无法忘记她的音容笑貌,也不可能忘记。
——
下周是一模,请见谅本周只有一更,我要复习去了。
清明节的时候会认真码的。
烧纸钱给我什么的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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