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微暗又阴森的房间。
房间里的空间距离感扭曲到令人感诡异的地步。明明乍看上去狭小无比 ,但实际上却远比看到的要宽广的多。位居正中央的是一张古朴的桃花芯木圆桌,十七世纪的威尼斯家具,纯手工打造,上面用精细的雕工刻满了天使与诸神的花纹,无论就历史还是做工来讲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混惑的视野深处隐约可见墙壁上悬挂的画像,上面的每一人都肃穆的宛若殉道者般,凝视的眼神仿佛要从画中越出直逼你的双眼。
整个房间里的唯一光源就是树立在桌上的蜡烛,以蜡烛为中心,十二个身影等距围绕着圆桌坐下,渭经分明划开彼此的界限。他们所有人都是腰背挺直,朦胧的烛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孔,依稀可见从暮暮垂已到年轻气盛等等不一的面孔。统一规划的礼服和高礼帽的着装让人猛然间会觉得,这是一场来自十九世纪的盛大回忆。
而事实上的确就是这样。除去时间是在二十一世纪外,在场出席人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他们在此聚首的目的,都为这次的会议描画出极为浓艳的一笔。如果把在座的某些老人的面容记录下来拿去和周围墙壁上的画像比较,就会发现他们还多少残留着一点年轻时的风范。只可惜岁月是把杀猪刀,他们逝去了青春与活力,但却让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得到了升华。
“真是好多年没主持过这样的会议了呢,巴鲁叶雷塔阁下。”
“是啊巴塞梅罗阁下,我记得上次会议似乎要追溯到1945年了吧?”
“这种事情我并不清楚,您应该向上代家主询问此事。其实啊我本以为您现在已经老死了,就算没老死也该放下手里的权利了。不过现在看来看起来我似乎误解了老一辈的倔强和贪婪了呢。”
“哈哈哈还真敢说呢巴塞梅罗阁下,妾身我虽然已经年旬八十有余但却老当益壮哦。倒是阁下您稍微口下积德如何,您的年龄现在也就只有二十几岁吧?可小心别成为下一个索菲利亚.索拉英年陨落了哦。”
滋滋滋,火花在空间里躁动,就像是有颗炸弹的芯捻已经被点燃,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时钟塔君主总计十二人,全部出席了这次的会议。
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位高权重的时钟塔君主们聚集的这么整齐。钟塔虽然是一个完整的组织但内部未必和谐。十二名君主因为各自的理念而划分为三个派系,明争暗斗互相呲牙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很难想象他们齐聚一堂时看着眼前一个个平日里没少给自己下绊子的对头君主们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
大概就像是眼前这样吧,尽管看似在客客气气地对话但实际上却各藏杀机,这一秒你可能看见他们还在彼此优雅的谈话,下一秒可能就会隔着桌子叫骂起来,凶悍程度不比街上的泼妇逊色半分。
但没人能够否认他们是这个世上少有的“权利家”。十二名君主如果意见统一,他们下达的某些命令甚至可以让一个国家的稳定秩序产生动荡,尽管对他们而言干涉朝政并不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毕竟他们可是魔术师。
所谓的魔术师是应该穷其一生探求世界真理的家伙。这个世界的起源,支配这个世界的法则和构造,用魔术为“自己和这个世界为何而存在”答疑解惑才是一个魔法师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在这条道路上上不管拥有怎样丰功伟绩的魔术师都永远只是孩童,哪怕是孜孜不倦地研究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在这条“通晓世界真理”的道路上他们也不过只是迈出了一小步,说是初窥堂奥也并不为过,他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把自己一生凝萃的知识记录下来,以供给后辈继续前行。
时间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宝贵的财富。不过只是影响一国的政局——这种低俗的举动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世界本应没有什么东西会让他们轻易动摇了,但今天却例外。会议室的气氛并不怎么高亢,在座的十二人除了常见的几次拌嘴外都只是彼此交错着目光却一语不发。似乎是因为这压抑的氛围导致了空气凝结,无法为他们的自由谈吐供给足够的氧气。
终于在不知过去多久的时间后,还是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沉默终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问题啊。开始吧艾梅洛阁下,既然是你把我们召集起来,那就给各位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是天体科君主阿尼姆菲斯亚,从他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甚至很难想象他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开会,“呼哧呼哧”地呼吸声简直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不过他在这里拥有着最老的资历,因此他也就主导了这次会议的发言权。
“很感谢您的慷慨解围,阿尼姆菲斯亚阁下。不过在我发言之前我必须要声名我是二世,如果不加上二世的话,艾梅洛这个名号我实在难以承受。”
叫艾梅洛的男子轻轻摇了摇头。“那真是失礼了,艾梅洛二世。”阿尼姆菲斯亚出言纠正。虽然眼前这个青年和他相比粉嫩地简直和初生的婴儿没什么区别,但在身份上他们两人却是平等的,就算是他也没有什么德高望重的优越。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艾梅洛二世的确是有些令人称赞的手段。
艾梅洛家族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大受打击,不但身为的家主艾梅洛.肯尼斯身亡,顺带连着自己的未婚妻索菲利亚.索拉也一起命丧冬木,这也就宣布着索菲利亚和艾梅洛两大家族的联手计划彻底告吹。
不过就在所有君主都期望着这个曾经繁盛的家族可以走出历史舞台时,任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艾梅洛二世担负起了这个没落家族的兴盛任务。
其教授方式并不是填鸭式的学习魔术数量,而是重视从根本上理解魔术理论,进而加以开发不同学生的潜力,这种新颖的讲学方法在学生中可以说是备受瞩目。
不仅如此,在钟塔这种过分保守操旧的机构中也只有艾梅洛二世是少数有问必答的讲师。虽然比起其他的一些君主艾梅洛二世的资历尚浅,个人实力也绝对算不上顶尖,但他无疑是桃李满天下的当红老师。就凭这次会议每个君主都能抽出时间前来参加,就足可以见到君主们对这个后起之秀的重视之高。
“那么艾梅洛二世,此次您把我们都召集起来,究竟是有怎样的事情需要共同探讨呢?”
“这个嘛...实在不好意思。在我陈述观点之前,我希望还是先让诸位看个东西吧。”艾梅洛二世并没有作答,他只是环顾四周投以歉意的笑容,“其实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在我提出个人见解之前,我希望能更多的参考各位的意见。”
“哈!”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的所有君主都不禁有些哑然。他们一开始虽然不知道艾梅洛二世这个年轻一辈葫芦里到底买了什么药才会召集所有君主,不过他们认为对方既然召集了自己,那么终究还是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现在看来想要得到合理的解释是不可能了。什么叫“在我提出个人见解之前,我希望能更多的参考各位的意见”?如果一切都让他们解释了还用得着你来召开会议?。一时间在几位年长者的脸上,还出现了少许的怒容,他们都有种被这个年轻小辈戏耍了的感觉。
倒是艾梅洛二世并没有太过在意当下的气氛。他保持着笑意拿出了一张羊皮纸,轻轻用手点了一下,启动魔术重现过去的影像——虽然运用电子设备会方便廉价的多,不过考虑到时代原因,在场的几位老人守旧的理念似乎还无法接受那种技术的存在,所以只好采用比较老套的魔术手段。
伴随着蓝色的光华,被记录的影像从羊皮纸上映射而出,所有君主都在那一刹那把自己的目光凝聚在影像上。
——如果是不值一提的事情那绝对要对这个小辈厉声谴责,甚至是要求当面赔罪都并不过分。或许那时有些君主的心境是这样的吧?
不过......
下一秒的到来......是哑然失色。除了艾梅洛二世外所有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狠狠紧盯着羊皮纸上呈现而出的画面。
所有人都开始止不住身体的颤动,哪怕是一些身体健壮的中年人都是如此。血色从他们脸上流逝变得惨白,却汇聚在眼瞳上,让那里布满血丝变得通红,活脱脱的就像是一群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吸血鬼。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大度的呼吸都不敢,甚至那些肺部功能衰退的老人还硬生生地又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不敢大口呼吸几下,他们生怕搅扰了影像中那个身影的兴致,以至于他会突然穿过眼前这个虚拟的画面,特意跑来找他们兴师问罪。
出现在那个影像上的,是——
一个骑着骏马,带着面具的骑士。
他那强健的躯体被深蓝色甲胄包裹的密不透风,雨水顺着盔甲滑落,血红色的披风粘腻在盔甲上。但他依旧威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郁的死亡气息,仅仅只是被仰望都会让人感觉有种被扭断脖子的窒息感——那是王的威严与霸道,他才是真正的君主。就算是贝尔芬邦这样德高望重的魔法师中权威人物如果当真出现在他面前,也只能下跪臣服。
但那毕竟还只是影像。犹如死神的骑士没有太多的肢体动作,他只是沐浴在雨中,唯一闪烁着金色流光的面具眼洞凝视着远方,看上去是那样的茫然而又困惑。时间在他身边缓慢流逝,雨水在他的披风上坠起一朵朵珠帘。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后,他轻轻簇动了一下缰绳,**的骏马在一声嘶鸣中踏空而出,它健壮的踢足赫然的居然是八条。
就这样,随着那足以引发心脏共鸣的马蹄声渐渐消散,骑士那抹深蓝色的影子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影像里残留的只剩下不知是那个城市璀璨的灯火,但在现在的君主眼中看来,那不过只是宛若萤火般的辚辚灯火。
“神啊......”
终于,也不知是哪个君主,气若游丝地吐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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