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带她去的地方,是对学生来说的常聚之地---游戏中心。
虽然算不上是约会的最佳地点,但是对从没有过普通学生生活的她来说,倒还是新鲜令人兴奋的初/体验。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姊喜欢的地方、姊能玩得开心,才有意义。
“真娜妳会觉得这种地方无聊吗…?”
不知道她是否会喜欢,姊拉着她的手,温柔水润的大眼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时间还是早上,所以游戏中心没有什么人。视野中只有一个颇有年纪的老伯靠在收银台后面的塑胶椅在打瞌睡。
她和姊,两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打扮过的女生站在一排排灰银银的机械前面显眼无比。
“不会啊,这种地方我从来都没来过呢……而且包场状态下只有我和姊两个人,以约会的角度来说,其实还不错啊。”
就是各种游戏机的声音吵了点。
不管是和姊一起去哪里,这些时间对她来说才是最珍贵的。
或许是一直在想一些负面的事,她有些无法敞开心情去享受……
不行,这样不行……既然已经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必须不留下遗憾。
“姊平时会玩这种的吗?教我玩吧~”
率先钻进了游戏机堆中,她坐在了一台像是音乐游戏、萤幕上闪烁不同颜色的光的机器前。
这样的举动看起来有点像是对新鲜的游戏机感到兴奋的小孩子,她自己多少也有一点用行动来刺激兴致的意思。
姊一定已经知道了…对他人的低落情绪比谁都还要敏感的姊一定已经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但姊为什么不点破呢?
她不认为自己的演技有多好…至少不会好到能够瞒过有血缘联系着的姊。
可能是将计就计吧……或许姊认为说出来会造成不必要的尴尬之类单纯的理由吧。
“这台的话没有耶…但是之前有看过殿町玩。”
姊恍若未觉的靠近,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背上,伸手绕过她在触控萤幕上按了几下。
背后,抵到了两团软软的东西……那份重量和压迫感,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这是基因,她是否也有机会成长到这样的大小?
“姊,来玩双人模式吧!”
在她注意力快要被身后的双重柔软棉花糖夺去时,还残留着一些知觉的眼睛捕捉到了萤幕上晃过的双人模式游戏方块。
没等姊给她回应,她跳了起来把站在她后面的姊拉着坐到自己原本的位子上,然后又挑空钻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姊那对白皙的长腿上。
“诶…咦?”
姊和她外表看上去呆呆的模样一样有些迟钝。在她已经坐好调整完坐姿后,姊才发出讶异的惊呼。
“姊,快点开始啦。”
没有管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姊,她笑嘻嘻的抓住姊的手、将姊白玉般精致的手指放到萤幕上,催促着姊去操作她不熟悉的游戏机器。
姊对着她微微一笑,漂亮的眸子如水一般清澈。
双手绕过她的肩膀,却不是去按碰萤幕。
“难得一起出来,就不要想东想西了……答应姊姊,要放开心去玩,好吗?”
姊紧紧拥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臂、飘飘然包围着她的微香,然后是轻轻的在她耳畔留下低语。
四周其实很吵,各种电子游戏的声音和背景音乐让环境变得嘈杂,但姊的声音,却神奇的清楚,直击她的心脏。
暖暖的耳语勾起了她的嘴角。
“嗯!”
…………………
…………………
她和姊在游戏中心待了蛮长的时间。夹娃娃、街舞机、投篮机、太鼓O人………之类比较热门的游机都被她和姊玩了个遍。
离开的信号,是她肚子传来需要进食的生物钟声。
“我们去找个地方吃便当吧,刚好我肚子也饿了。”
姊摸了摸她打着鼓的肚子,好笑的说道。
而提到便当,想起早上光是用看的就已经令她馋涎欲滴的便当菜色,她的肚子又再次发出了催促的抗议。
“嗯,走吧!”
姊的鼓励、用行动刺激兴致的策略,不知道是哪方起了效,她觉得自己玩得挺开心的。
真该好好感谢一下那只偶尔也会为别人着想的傲娇鬼啊。
脑中浮现那天某人来她家里先是一番闹别扭似的惹人生气的闹腾,然后又没头没尾的要她去和姊约会的场景。她跟在姊身后,随着姊带着自己往出口转。
突然,姊停下了脚步,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
已经能够看到游戏场出口的玻璃自动门,然而姊却是带着她往反方向退了一步。
“姊?”
她被姊带着缩在一台夹娃娃机旁边,感到不解于是喊了姊一声。
姊转过身,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对她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我们等一下……等门前面的那些人走再出去。”
直到刚才,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姊怪异的行动上。
姊这一讲,她才将视线转到出口处。
大概五、六个男人聚在门口那里,有几个的打扮还很夸张。头上染着怪异的鲜亮毛色、裤子衣服上串着没品味的铁链和珠子,邋遢的穿着然后踩着拖鞋。只要还长着眼睛的人大概都能看的出来那几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良货色。
大概能明白姊担心惹上麻烦的心情,她也很配合的闭着嘴,尽可能的缩小自己身体爆露在和门一直线上的面积。
不过,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就算不自己去惹麻烦,麻烦还是会自己找上妳,想躲都躲不掉。
站在门口的几个混混没过多久就进了游戏厅。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原本,按照他们走的方向应该不会发现她和姊躲的那台不起眼娃娃机,但偏偏走在最后头的金发男在离开门口之后眼贱,居然好死不死的往她和姊藏的方向扫了一眼。
“呦呦,哥们儿,有两个长得挺不错的小妞躲在那里耶。”
由于遮蔽物只有一台夹娃娃机,而且机器本身上半部分还是透明的塑胶板,空间又不足够让她们两个人蹲下来,那个不良男利马就发现了她和姊。
姊脸上表情微皱,似乎感到不太妙。
她也这么觉得。尽管自己的身手对付几个街头混混还算游刃有余,但碰上这种事总归还是很破坏约会气氛。
“有乐子了,兄弟们。”
“嘿嘿,一早就碰到这种极品美女,老子今天走运了。”
“姊妹俩都是美人啊……要不要跟哥哥几个玩啊?保证比这些破机器更开心喔。”
“哦呀?姊姊别只顾着护着妹妹嘛。紧张什么,哥哥们会很温柔的哈。”
整群不良很快就随着金发男呼叫凑了过来,团团围住她和姊。
姊一言不发的把她往自己身后藏起来,自己则挡着不良们的视线。
明明她才是应该保护姊的人。比起她这个外表上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看起来单纯好骗的姊才更容易被这些不良当成搭讪目标……
为什么,要保护我?
明明是没有力量的妳,却还要站在我身前……
为什么姊妳总是如此天真、为什么妳总是将别人的事放在自己之上?
为什么,妳总是这么善良温柔?
她望着姊从斜后方可以稍稍瞥见的表情,精致漂亮的脸上所带的那份觉悟,犹如死也不会退开身后的人一步。
她望着,有些痴神。
“我、我们还有急事要办……请、请你们让开。”
尽管是无用功,姊还是尝试着摆脱困境。
太过老套而甚至都不用说明。这种时候这几个不良绝对不可能会乖乖的体解别人的心情然后让路。再说,如果他们懂得体谅别人,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做这样令人困扰的搭讪了吧。
“别这么无情嘛,哪有什么急事比跟哥哥几个玩还重要。”
最先发现她和姊的死金毛明显没有太多的耐心,不耐烦的往前踏一步,似乎想要抓住姊的手。
“别用妳的脏手碰我姊。”
她当然不会允许有谁未经过她同意就碰她姊。
绕过挡在自己身前的姊,她用力抓住那只想袭向姊的狼爪的腕部,同时扭身,借对方前迈的姿势和体重,送了不知好歹的金毛一个不轻的过肩摔。
小混混毕竟只是小混混,金毛的同伙甚至还没做出反应,便已经看见同伴被比他体型小上一半的她扔了出去,砸到后头的墙上。
脑袋撞墙的金毛直接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姊,门口。”
没有必要恋战。趁着其他小混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差,她抓住了姊的手腕后,轻轻一推的把姊送到出入口的方向。
她则转过身,对因为她和姊逃跑而打算追过来的其中一个混混补上一脚。
大概是没料到身材娇小的她的脚有如此的力道,没有放稳重心防御她的腿击的混混被踢飞了出去,撞上了刚才她和姊躲着的那个娃娃机,发出了巨响。
收银台后打着瞌睡的老伯也被巨大的声音惊醒,老人家一副搞不清楚现状的惊讶表情望着这边的混乱区。
周围很吵,游戏机的声音、混混们因为同伴们被甩飞而吓到的惊呼。
时间像是放慢了下来一般,注意力集中在背后敌人的气息以确认对方的追击和动向,而视线前方,是跑向门口、同时还担心的回头望着自己的姊。
几乎静止的时间中,她体会到了,自己待在这里的意义。
尽管比起精灵,仅仅只是人类的自己太过弱小。但是相比起她,姊却连保护好自己都无法做到。不过,姊却有比她这份薄弱的力量更加珍贵、也更加强大的心。
就连刚才,即使对随时都配戴着显现装置的她而言,不良们只是任她蹂躏的存在。但是为了不让那些男人们龌龊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姊却还是将她护在身后。
被谁保护着的感觉,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守护着自己的,那道纤细的背,从后方看上去竟然是如此的坚壮强大。
仿佛就算要对抗的是全世界,也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挺身而出。果决的、坚定的,甚至让她错觉的认为自己比姊还要弱小。
或许,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姊的行为不仅仅没意义,甚至还会阻碍到她为两人摆脱困境现状;或许姊并没有很聪明,也不擅长战况分析、立刻想到最佳的解决方案。但是,哪怕面对的是无法仅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的对手,也毫不退缩地为了保护她而站在她身前的行为………说是蠢笨也罢、愚善也好,却给她带来了救赎。
她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不仅仅是怕生害羞的四糸乃,就连公主、狂战士、那个讨人厌的炎魔,甚至是疯子杀人魔一般的梦魇,都为姊倾心。她也一直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仅仅是认为身为亲妹妹的自己所抱有的观点,和其他围绕在姊(哥)身边的女性不同。
但是她现在明白了。在看到站在护在她身前、姊那毫不退让的认真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也不禁稍稍悸动。
大概,那是一份残忍的温柔。因为过于博爱,而无法只将温柔给予一个人的残忍。
但是在多重的巧合之下,姊的这份温柔,却是精灵所能依赖的唯一曙光。
爱上了这道曙光的精灵们的心情,此刻,她稍稍的能够明白。
姊大概没有想那么多吧……区区只是抱着想要帮助谁的心情,然后付诸行动,如此的单纯。没有注意到为了拯救她们,给予温柔,另一方面也为她们带来了伤害。而同时,为了触碰精灵而伸出去的手,也给姊带来了或许会夺走她的性命的危险。
如果姊所做的事、姊所认为正确的愿望,无可避免的会给姊带来纷争的话,那么她,必须要成为阻隔姊和会给姊带来威胁的所有一切的那面墙、化成没有力量的姊手中利刃的一部分。
因为她清楚,只有自己的话,是不足以成为姊的力量,也无法独占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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