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月,又一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冬季。
一夜未停的大雪,染白了以五彩为底面的世界。洁白透亮的冰雪铺满了眼前所有的大地,堆积在无叶的枝头上,撒在坚硬如铁的寒冷房子里。
我独自站立在寒风刺骨的雪季中,任由黑色的长发在风的带动下起舞、飞翔、狂乱。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看雪呢?她在哪儿?我难道把她给忘记了吗?
我并没有忘记她,我喜欢她。我可以完全不违心的说:“比起一个人待着,我更喜欢和她在一起。”
不过,她现在生病了。
就在几天前。还记得那个下雨的夜晚,她对我说的话吗?我天性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就算那是对我好的。
我没有向她说,独自的忍受着这些苦痛。不过还是被她发现了。
那天就跟现在的天气一样,北风狂乱的肆虐,房间里也寒冷逼人。我躺在床上着忍耐药物的发作,不知她看我多久了,反正我睁开眼时她就已经在哪儿了。
她经历过的,她知道药发作时的感受的。问我痛吗?问我冷吗?她就这样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自己穿着单薄的衣服,用温暖的身体抱着我,驱散我体内的寒冷。
我在这温暖中睡着了,从上午一直到这一天的下午。狂风还在吹着。
我醒来时就从寒冷中解放了,可她却陷了进去。醒来时她已全身冰凉——当时还不严重——只是小声的轻咳。
她像没事的傻瓜一样,面对我的问题回答一声:“没关系。”没关系个鬼!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连走一步都吃力。
体验受罪吗!躺了床上都还在说没关系?气的我就是夺门而出。没关系!你就自己待着好了,笨蛋!
风雪帮我整理好了记忆,使我想起了她的傻瓜行径,生气的使我想要代替她的病痛!圣母什么的去 死好了!一路踢墙锤心的闯进房间里,什么都不管的倒在床上,拉扯着被子,发着无用的火气。
晚上到了,没错我又双叒叕睡着了,这几天每晚都陪着她害我连觉都睡不好。既害别人又害自己,这种人果然还是好气啊!从床上蹦跳着起身,一拳就捶在墙上。
“嗑!”手臂上的结晶因碰撞在墙上碎裂了,纵面留下的碎片就像刀口一样锋利。
“疼,疼,疼。”过会儿后,我才继续说到。“果然,就只会害人。(◦`~´◦)”
“(⇀‸↼‶)算了,还是去陪她吧。”
“这么黑,一定很孤独吧。”小声嘟囔。
我借着雪反射的月光走到她的房间口,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四下寂静一片。我透过门打开的一条缝往里面看,入眼的是一张白色被单的小床,上面的小的人儿安静的像是从未活过一般。
我步履艰难的前进。说实话我害怕了,目光向前探去,生怕看见的唯有死亡。
“在吗?”我轻声的呼唤她,“还醒着吗?”
我看见她动了一下,把手移出了被子。她的脸庞,苍白却平静。
“很晚了,还没有睡吗?”声音无力又干涩,但笑容依旧如故。
“你不一样。我来看看你,你很怕黑很怕孤独吧。”
“怕得很。床上来吧,风还刮着着呢。”
我上床后,接着就是一片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可能要毁约了,时间它啊,不够的。”
“不,你肯定弄错了,现在你还可以和我这么平静的聊天,怎么可能就去?”我悲痛的拒绝道,竭力的咽回泪水。她等待着我平复好情绪,然后又低声说:
“最后一次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我叫艾利克萨哦,你了?”
“芸,芸草的芸。”我颤动着声线回答了她。
“芸你别哭,我只是回家了,那个我永恒的家。”
“它在哪儿?我去找你!”
又是一阵沉默。“芸能回答我个问题吗?”她开口说到。
“什么,一百个,一千个都行。”
她狡黠一笑说道:“你能为我而死吗?”
“当然!”我急迫的回答。
她笑笑,依然轻声。“不,这太简单呢,那换个问题。”她贴近我的耳朵继续说道:“那你能为我而活吗?”
“……”想要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泪水只顾浸湿床单。
她看着我良久,才说:“答应我芸,千万别来找我。那不是你去的地方,哪儿只有黑暗。活下去吧,活着是最快乐的事了。”
“可……”
“嘘。”她把一根手指横在嘴上,闭上了眼。“就这样了。我已经累了哟,能抱着我睡一会儿吗,亲爱的?”
我答应了她,把手轻轻的插 入她勃颈两侧,就这样的睡去了。
“芸草……”
清晨时,我拥抱的人,她已经回家……
我坐起,把她放在我腿上,就这样一直抱着。“你温和吗,亲爱的?”
………………
一群白色的野兽冲了进来,打破了这安宁。我抬起头直视着他们的眼睛,“我能亲手埋葬她吗?”露出的是一个诡异的笑容。
神明般的奇迹,他们居然答应了。我把她埋在了一片春天就能看到的花海中,面前堆了一个小小的雪堆。
我就跪立在雪堆的面前,冬日的雪花降下刺痛了我的神经,清晰了昨夜。回想着她的话,活着是最快乐的事。
但它也是最难的事。对不起,我只能为我而活。
锋利的结晶体割破手腕,血一滴滴的留在了白色的雪上。我环抱着雪堆,渐渐失去了呼吸。
(“芸草可以死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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