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最强冒险者传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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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已经死了？！怎么回事？？？？？？？？？
周边区域薄雾环绕、遍地紫水晶魔力矿石花闪闪发光的荒野结晶岩石地带之中，黛茜与薇奥拉接下猎魔公会的救援任务，通过薇奥拉的飞行能力提前赶来，击退途中碰到的结晶蜥蜴妖魔，几乎是以最快速度赶到了遇难幸存采掘工们栖身躲避的现场岩洞前，却在岩洞的裂缝入口那里看到了微光笼罩的魔法结界，以及一个瘦削身影席地而坐、仿佛在看守岩洞的死者尸体。
“死了？！那个人怎么……”黛茜满心疑惑地将自己大头盔的铁面罩推开上去，露出脸来自己观望。那边，岩洞的裂缝洞口前，发着微光笼罩入口的结界之下，一个身穿应该是魔法师长袍的枯瘦人影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一把顶部镶嵌着魔石、已经折断成两截的法杖，身上还有成片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之前经历了激烈抵抗的战斗的样子，“这么说……岩洞里面的其他人……”
既然说是有一批和冒险者护卫小队一同前来此处的采掘工们遭到了妖魔袭击、遇险被困于此，那么如果同来的冒险者还活着守在洞外，也就标志着岩洞中至少还有不少活着的幸存者。现在岩洞外守着的冒险者魔法师都死了，也就代表这次救援可能还是已经来晚了。
“不是的，那岩洞里的人类采掘工们还活着。”一旁，薇奥拉突然语调清冷地给出了令黛茜没想到的答复，一步步走向那边微光结界笼罩的岩洞入口。
“真的吗？！”已经有点灰心的黛茜听了薇奥拉的话，又重新打起精神来，推下头盔面罩扣上头盔，跟随着薇奥拉一同走向岩洞入口的结界那边。
走进了之后，黛茜看出那个坐在洞口的瘦削身影并不是自然的身体瘦弱，而是全身皮肤干枯、如同被抽干了一般。那正是体内魔力被连同生命力一并耗尽的死法，虽然不至于像曾经以禁忌魔法宝器打破薇奥拉布下的结界的老魔法师那样变成彻底干瘪的干尸，但也已经完全不像是正常死亡的尸体了。
“这结界虽然并不高级，却是那个人类魔法师以自己的躯体为媒介展开的，灌注了自身全部的魔力与生命力，有着相当的强度与耐久力。多亏了这个，那些人类采掘工才能在妖魔的威胁之下活到现在。”前面，薇奥拉侧脸回头地对黛茜这边解释着，看都不看地随手一戳那保护结界，随着一声噼啪轻响，瞬间戳破了这个已经支撑到救援到来、完成使命的微光结界，使封住洞口的结界整个破碎消失，领着黛茜向岩洞中走去，“不过，这个人类魔法师竟会牺牲自己的命来保护其他人，没想到如今这个时代，还有傻到会使用这种魔法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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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无光的岩壁洞穴之中，四处充斥着腐臭与死亡的气息，七八个面色憔悴、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打扮得有几分像矿工的人或躺或坐地聚集在这闭塞憋闷却是唯一安全之处的空间中，身旁除了丢在地上的铁锹、锤头、鹤嘴锄等挖掘工具，剩下的就只有几具已经断气的同伴尸体了。
“没希望了……谁也不会来救我们……”
“带来的粮食已经吃完了，救援不知何时能来……这让我们怎么熬下去？吃人啊？这个笑话不好笑……”
“神明啊……为什么要给我们如此残酷的试炼？受苦一生，还要死在这种地方，至少让我死后在天国得以安息呀！”
“见鬼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死在这里！早知这样，还不如当乞丐饿死街头算了！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在这紫水晶魔力矿花海水晶环绕的岩石地带范围内，那些无用有害的紫色结晶释放着共鸣的魔力波动，会使人体产生晕眩、恶心甚至幻视幻听等不良影响，甚至能让人昏厥休克乃至丧命。而这些平日就冒着如此危险的恶劣环境前来，只为从大量无用的紫色结晶矿石之间寻找少数可用却也卖不了太多钱的廉价魔力矿石，作为连冒险者能力都不达标的没能耐平凡人，走投无路地混这条艰苦卖命的活路，都是沦落得比冒险者还不如的贫苦底层人，这次又碰上了妖魔突袭的飞来横祸，被困于此，历经了几天的漫长等待，食物耗尽、救援不来，其中几个采掘工已经濒临精神崩溃，有的人都直接大吼大叫了起来。
“大家冷静下来啊！”洞穴一侧，一个年轻的采掘工突然大声嚷着，站了起来。相比于周围其他死气沉沉的采掘工们，虽然他也是衣衫破烂、面色很差，还因为魔力波动的不良影响站起来都有点身形不稳，但是他明显与其他满面阴暗绝望的采掘工们不同，他的眼中，希望的火焰还没有熄灭，“都这样了，大吵大嚷也没用吧？节省体力才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我们要是自暴自弃了，为了保护我们而牺牲的冒险者们还有杰夫先生……他们的心意不都白费了吗？”
在年轻的采掘工大喊着鼓励众人之后，洞穴中原本哀叹叫嚷的采掘工们暂时安静了下来，却并没有恢复精神。其中一个身上有伤、缠着绷带的采掘工垂头丧气地低声开口，“冒险者就了不起啊？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混到底层阶级的穷苦人？不就是比我们稍微优秀一点吗？他们要是能保护我们，我们至于被困死在这里吗？”
“你！杰夫先生他都为了我们……”这边，年轻的采掘工似乎被那个负伤同伴的话激怒了，捂着晕眩的头，几乎就要脚步踉跄地过去和对方打起来。就在这时，岩洞入口那边发着微光的结界突然随着一阵噼啪的轻响，失去光芒地消失了。
失去了洞口结界的微光照耀，昏暗而狭窄的岩洞空间变得更昏暗了，洞内的采掘工们自然都察觉了结界的消失，一时间恐惧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谁知道结界是怎么消失的？谁又知道接下来会进来的是人是妖魔？
呼的一声，洞口那边亮起火光，一个死神般斗篷兜帽黑沉沉的蒙面身影随着亮起的悬浮火球出现在紧张恐惧的采掘工们的视野里，自然引起他们一阵惊恐慌乱的恐惧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别慌，你们这些弱小的人类。”相对于岩洞内一众采掘工的惊声尖叫、抱头鼠窜、乱爬乱逃，洞口那个带着火球进来的死神般的黑斗篷身影平静地开口，一开口却是不似人声的诡异吓人金属嗓音，听得洞窟内本就恐慌惊魂的采掘工们更是魂飞天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冒险者！”正当山洞内的采掘工们惊恐乱叫、慌乱成一团、搞不好就要先吓晕吓死几个的危急关头，黑斗篷身影旁边又跑出来一个戴着铁头盔的小个子，以经过变声魔法处理的、稚嫩的正太音大喊着，并且在悬浮火球的火光映照中，举起了一个刻着猎魔公会字母缩写的红铜小胸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狭窄闭塞的岩洞中，慌乱大叫的采掘工们看到小个子拿出的这个红铜胸牌，才稍微理解了点状况，终于止住了恐惧与大叫，一个个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似乎一时间都没法立刻接纳突然获救的事实。他们的人生充满了太多平凡普遍的苦难，对于这样奇迹般的好事，早就不敢抱有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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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动的帮忙扶着点行动不便的，头晕不适的都坚持住！大家尽快离开这里！”
“神明啊！救援居然真的来了！感谢神明！神明保佑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那么多废话！快走！这附近也许还有妖魔！我们还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呢！”
岩洞这边，采掘工们在得知了猎魔公会派来的冒险者黛茜与薇奥拉，不对，是达西与维奥里克前来救援之后，为可能获救的机会而惊喜交加了一阵，却很快冷却了欢喜的情绪，纷纷紧张地开始逃离此地的进程。毕竟，虽然多了这两个神速赶来的神秘冒险者的护送，身体虚弱的这七八个幸存采掘工们还需要长途跋涉地走上几公里，才能远离这要命的鬼地方，到达接应马车所在的安全范围，能活着出去几个还不能保证。
“大家等等！我们把杰夫先生也带走吧？”岩洞出口这边，脚步虚浮地陆续走出来的采掘工们在路过出口这边席地而坐的瘦削魔法师尸体身旁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其中，那个年轻的采掘工走到一半站住了，怔怔地望着这个为了保护他们而献出生命的身影，难以挪动逃跑的脚步，“没有这以他的生命展开的结界，我们都活不到现在！我们自己逃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暴尸荒野，也太过分了！我们把他抬回去安葬吧！”
“你小子少说胡话！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你还让我们抬尸体？”一旁，又是那个身上缠绷带的负伤采掘工过来冷言冷语泼冷水。年轻采掘工转回身来刚想发作，却正好双手接住了他丢过来的一大块沉甸甸的矿石，而愣住了，“我们大家一起冒死采掘到的矿石，这块是你的份，不把这个带回去卖点小钱，活着回去了都要饿死……有空抬尸体，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不变成尸体……”
负伤的采掘工说完这些，径自迈着晕眩虚浮的脚步，与其他采掘工们一起对恩人遗体视而不见地走过去了，只留下年轻采掘工抱着手中沉甸甸的、从这满是有害矿石的紫水晶花海中好不容易寻觅采掘到的廉价可卖矿石块，苍凉地站在原地。其他得救的采掘工们虽然在周围魔力波动的不良影响之下，一个个头重脚轻、脚步踉跄，却还是满身虚汗地各自抱着能卖钱的采掘成果矿石块，奋力挣扎着走向通往明天的活路，即便要丢下来舍弃的东西多么重要，也顾不上了。
“跟上啊？不然要被丢下了。”带着全封闭铁头盔的黛茜看到了呆站在那个魔法师尸体旁的年轻采掘工，不禁疑惑地搭话提醒。
“这个人是杰夫先生，是个很有才能的冒险者魔法师……”那边，站在岩洞口的魔法师尸体旁的年轻采掘工没有直接回答黛茜的话，而是出神地望着魔法师那消耗生命为他们展开庇护结界的枯瘦遗体，压抑嗓音地喃喃自语，“杰夫先生和其他瞧不起我们、把我们当累赘的冒险者不同，一路上亲切地和我们聊天……他说，他的家乡那边有魔力矿石的矿山，而那里的领主贪得无厌、不把领民当人，只会压榨领民下矿无偿当苦力，累死为止……他说他看到我们，就想起了家乡被迫当矿工的父老乡亲，所以很同情……当时，杰夫先生明明可以有机会自己逃掉的，却为了保护我们……而我们却连带回他的遗体都……”
年轻采掘工说到最后，嗓音都有点哽咽了，对着恩人的尸体伫立片刻，还是悲凉无奈地抱着沉甸甸的廉价矿石块，脚步不稳地跟上同伴们远去的队伍。
那边，薇奥拉已经护送那些先行的采掘工走出十几米了，回头看了黛茜这边一眼，似乎明白了些许端倪，暂时没来催促黛茜跟上，而是继续护送着身体虚弱还要搬矿石块的采掘工们举步维艰地前行。
“……”黛茜站在这边呆望着坐在岩洞入口的瘦削魔法师遗体，半晌无言。
在年轻采掘工与其他人都走远一些之后，黛茜突然冒着可能被人看见的危险，摘掉了头上用来遮掩面貌与头顶龙角的大铁头盔，以之前从佩琳达家那个教人际关系学的中年妇女家教那里学来的礼仪，沿着侧面往下一挥头盔，还算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表示敬意的脱帽致意礼，然后再次戴上头盔，转身小跑着，跟上薇奥拉先行护送的采掘工队伍，丢下这个巍然端坐在这里的高尚身影，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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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茜，你应该没发觉吧？”护送身体虚弱还坚持行走的采掘工们艰难走出紫水晶花海岩石地带的路上，随行在队伍有段距离之处的薇奥拉突然凑到黛茜身旁，以未经变声魔法处理的的平常嗓音悄声说道：“这一带本就不是魔力地脉特别浓郁的地方，所以才会远离妖魔通常活动的范围，成为比较安全的采掘地点。这里之所以会天然凝聚出这么多魔力矿石结晶，其实是因为这里残存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这些无用有害的魔力结晶都是由当年在这里发动的大魔法留下的残存效果所衍生的。”
“这里……是魔法阵？”黛茜惊愕地环顾周围一望无际的紫色结晶花海，当然不像薇奥拉那样以魔力探知后就完全掌握地貌、了解这里的紫色结晶矿石花是按照魔法阵结构分布的，但是也隐隐约约感到了点什么，“这么大的魔法阵，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一个大范围的陷阱魔法，而且不是屠龙者擅用的那种集中魔力对付单一目标的对龙族魔法，是尽量将魔力化为更大范围杀伤的集体对人魔法……”一旁，薇奥拉满不在乎地说着，似乎觉得这悠久的往事连过眼云烟都算不上，“换句话说，这是数千年前，某个造诣高深的人类大魔法师专门为了大范围杀戮人类，布置下的魔法陷阱。估计的话，应该是在这里曾经有一场战争吧？那个魔法为了战争而发动，可能在这里葬送了敌国一整支军团也说不定……不论过去还是现在，这个世上总是充满了加害与剥夺，这是世界的本质，过多久都难以改变。”
黛茜听薇奥拉这么说，略微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后方亮晶晶的紫水晶花海之间，已经远得看不到的那座岩洞那边，有些感触地轻声回话，“但是，世上也不只有这些本质吧？这个世上，还有许多闪闪发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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