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灵命君一起坐在房间外檐廊的地板上,深褐色的木质地板被打上了一层光滑而冰凉的蜡,带着初冬的淡淡寒意。层层叠叠的枫叶完全的红透,其他灌木的落叶也在地面上铺出浅浅的金黄。视野被这清新的山景所填充,不免有着一种清凉而畅快的感觉。
“你真是幸福啊灵命君。”
灵命君被我的感慨所吸引,朝我转过脸来。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长大,你真是幸福呀。”
我也回应着转过脸去,朝着灵命君露出笑容。
灵命君注视着我,并没有露出任何我料想中的表情。干净的容颜上清淡的很,捕捉不到一丁点情绪上的变化。那是种就没有忧伤,也没有喜悦,亦没有愤怒的脸,如同一张白纸。
他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我,视线凝结在我的脸上,沉默让我觉得有些尴尬,就在我准备为刚才那自讨没趣地感慨另找个话题的时候,嘴唇却在那一刻被堵上了。
软软的,像果冻一样的触感,但比起真正的果冻,分明又多了一点儿温暖。
等等!
这是!
身子!
动、动、动不了了!
灵命君的小手顺势覆在我那布满伤疤的右手上,手掌上的伤疤竟产生了一种莫名地灼热感。那阵灼热感在手掌间蔓延开了,充斥了手腕,最终沿着我的右臂,侵袭向胸口。整个胸膛处都没一股神秘的热量所填充,加速了心脏的跳动,我不禁喘息了起来。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从我的唇上离开了。我闭上了眼睛,胸口的心跳在加速,心脏简直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那个……真抱歉薰小姐……我……”
灵命君满是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激动的情绪在那一刻反而被那声音给安抚了下去。胸口的热量在一点点的散失,心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一阵带着树叶气味的风从林木间穿梭而来,吹拂在我的脸上,吹散了脸颊上的灼热感觉。
在觉得自己已经恢复正常后,我才有些怯怯地睁开了眼。
出人意料的,我发现坐在我身侧的灵命君竟然在哭泣着。
没有任何声响,只是闭着眼睛,低垂着头,无声地流泪。
“灵命君?!”
“对不起……”
他的声音哽咽着,就在开口的那一刻,轻微的啜泣声从灵命君的齿缝间滑落而出,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一下子变得有些慌乱,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弄哭了小小的灵命君,那一刻也全然忘了他的实际年龄,完全将他错当成了和小渚一样的还没长大的孩子。然后我竟然愚蠢地伸出手,像是长辈安慰晚辈一般抚摸着灵命君的头顶。
“我没有怪你啊灵命君,所以请别再哭了。”
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地去安慰,希望灵命君可以停止哭泣,但是他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我。啜泣的声音一点点儿地变大,最终由低声的哽咽变成了大声的嚎啕。
“对不起!”
他瘦小的身子在我的眼前蜷缩成一团,用力地伏下身去,将胸膛贴在檐廊的地板上,尽情地哭泣着。
我轻抚着灵命君颤抖着的背,实在是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哭声和灵命君的道歉声一起,彻底压制住了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转过脸去,目光随意地投向那片被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挡着的远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刚才的那一刹,总觉得好像有视线从远处悄悄向我们投来。
难道是山里的小动物么?
我这么想着,目光好奇的四处搜索着。
但可惜的是,我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现。
……
“你在看些什么?”
尚治慢吞吞地转过身来,从声音他已经成功辨别出了来人是谁,“好久不见,皇姐。”尚治将手深藏在袖管之中,身子并没有完全转过来,只是微微斜侧,视线以一种斜睨的状态飘落在了来人的脸上。
“真荣幸啊,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皇姐。”
来人并没有在意尚治的目光,往前跨了一步,腰间的佩刀撞在身前的铁栅栏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最近你和中国公主最近走的太近了。”
尚治转过脸去,他的视线继续着之前的观察,没有做任何言语上的回应,好像根就没有听见刚才的那句话。
“可能说这样的话有些多管闲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那人耸了耸肩,转过脸,对尚治眯起了眼睛,“这一点,你差远了。”
尚治依旧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他仿佛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伫立在那边,连呼吸所必要的胸口起伏都好像消失了一般。
两人一并沉默着,他们的视线一齐投向前方:在大概百米的距离外,一位身着华丽的少女正安静地坐在海边,将调色盘上的油料一点点的涂抹在身前的画布上。
湛蓝的大海和天空以一种最为单纯的颜色长久地被留住在了粗糙的画布上。
“她说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他们一分也不会索取。琉球不属于日本,不属于美国,也不会属于他们中国。琉球最终只会属于琉球自己。”
尚治这么轻声呢喃道,他的音调平缓,语气间却残存着一种朗诵般的美感。
“你信吗?”
“不然呢?”尚治这么说着,重新转过脸来,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回应着转向他。尚治望着对方清秀的侧脸,视线落在那长而弯曲的睫毛上,“琉球没有别的选择。一个人口不到两百万的小国,西面中国,北面日本,东面美国。内有枭患,外伺强国,你觉得我们会有别的选择吗?”音量不自觉的大了许多,尚治担心会引起远处那位少女的注意,视线稍许观察了一下,在确信对方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常时,尚治继续道,“中国离琉球太近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自始至终,对于尚治的回答,来人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在尚治讲完后沉默了许久,手指轻轻敲了几下佩刀的刀柄,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会有别的选择的。”
留下这么一句短促而有力的回应,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了尚治一人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海边,将海景天色收纳进画布中的那位少女。
少女将一抹橙黄涂抹在了那片蓝底之上,“这颜色好看吗?”她没有回头亦没有转身,只是用一种略带笑意地声音凭空询问着。
然后,耳膜中传来了一阵清澈而干净的回应声。
【黄色有点儿太多了,加一点儿红进去可能会更好。】
少女笑了笑,她将画笔放在调色盘上,腾出右手在齿间用力一咬,殷红的血沫旋即在指尖上冒出,然后,她将手指在那片橙黄上轻轻涂抹了两下,“这样呢,是不是好看多了?”少女继续用淡然的声音追问着。
【你在绘画上挺有天赋的,和你的母亲可真像。】
少女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意。
【对了,刚才站在那个王子边上的女人又是谁?】
“津嘉山翁主。”少女一边回应着,一边继续抬起画笔,在画布上添着颜色,“琉球国王的长女,也是那位王子殿下的姐姐。更重要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换了个深色,在画布上勾画出海鸟的轮廓。
“她是猎枭别动队的最高首领,也是别动队的创立者,当年成立猎枭别动队就是她的提议。那一年她才15岁,很厉害吧,厉害的让人觉得有些嫉妒。”
【你比她厉害,幼晴。你们李家的人一个个都年轻有为,你弟弟也好,你父亲也好,还有你的祖父,一个个都是如此。】
少女笑了笑,对于耳膜中传出的赞美声没有丝毫的回应。
画笔上的颜料换成了白色,少女开始勾勒出浪花的图案。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位翁主殿下。”
少女说着放下画笔,海风吹来,发间的金饰在阳光下闪耀出星光般的亮色。她将调色盘和画笔一起放在了地上,双手支着下巴,仔细端详着身前的那幅画。
手指在脸颊上涂出一道暗红色的印记。
“中国需要一个听话的琉球,但很显然,这位翁主并不听话。”
她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依旧,瞳眸间却沉淀着丝丝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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