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寝室里的女孩都习惯玩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寝室,门是开着的,竟然空叶可可看了看对面同班的空荡荡的,没有人在里面。都去哪儿了?真是怪事!
因为没有人,叶可可没有进去细看,把寝室的灯拉亮后就坐到床上。
叶可可,你可回来了!”一个半醒半昧的声音把叶“唉子吓得毛骨悚然,叶可可一抬头,原来是张心洁。
“天哪!张心洁,你没把我吓死!刚才我进门时你怎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寝室里没有人呢?”
叶可可站到床前看着张心洁,真是拿她没办法。
“嘿嘿,哈哈哈叶可可,真是笑死我!”张心洁得意地笑起来。
“哎,张心洁,你怎么被锁在寝室里?”叶可可很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真笨,当然是我自愿让她们锁的啦!我才懒得去上什么晚自习,去了还不是像坐牢一样熬完两个小时。还不如睡觉实惠!唉呀,我可饿坏了,王玲玲这个死东西!只知道锁门,也不管我死活了。”张心洁套上一件中长大衣就溜下床朝厕所里跑。
叶可可想起为什么寝室的女孩给张心洁起了一个绰号叫“猪”。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把叶可可惊了一跳。
“进来!”叶可可知道很可能是那些室友们回来了,她们都有一个通病:到别人寝室从不敲门,进自己寝室额外地敲门。这就像坐在电风扇下的那些男生,夏天热得窒息不开电扇,冬天冻得发抖却拧大开关让冷风肆意地刮。
“请问,尊敬的叶可可小姐在吗?”呀,是一个冻得发颤、像老酸菜一样难闻的男生,叶可可不知道是他故意装作没听出她的声音,还是真的没听出。怎么办?
叶可可十二万分不想见那个连名字也很不一般的男生。
“她不在!”叶可可捏着鼻子说了一声。
“真的不在吗?”外面又冒出一句一板一眼的话,叶可可直觉得喉咙里像有什么干东西塞住了一样难受。
叶可可正想说“真的不在”时,门开了,是欧阳婉婉回来了。
叶可可一下子和那个男生面对面望着。
“叶可可,你在望什么?”欧阳婉婉用干毛巾边擦头上的雨珠边望望门口站的那个男生。
“你找我有事吗?”叶可可还是站起来和那个男生说话。
“叶可可,我是来向你问好的,因为我只有四个月在校的时间了。我想对你说声:‘晚安’。”那个男生说这些时眼睛很不自然地眨着,他比叶可可高一届,眼睛朝外鼓,有点像鱼的眼睛,还架着一副厚厚的黑边眼镜,说完后就转身朝宿舍大门口走去。
叶可可呆呆地看着那个男生的背影,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讲这些。
“哎哟,叶可可,你看这个全校出名的笑料都在说些什么,他十有八九是钟情于你了!”
欧阳婉婉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叶可可,如果学校评几个之最,我一定把他评为‘最搞笑的男生’,比起我们班的男生,那简直叫‘靠边站’。”欧阳婉婉好像还有很多感受要讲,叶可可没有搭话使她又说几句就没劲了。
叶可可想起那个男生在去年那次纪念“一二九”运动的演讲会上的“出色”表演:那天,那个男生代表班上到台上脱稿演讲,可惜他上台老师们,同学们,你们好!
激动得只说了两句礼貌用语能有幸代表我班上台演讲,我感到非常激动,非常激动。
台下出现了空前的安静,激动终归是激动,一阵掌声过后,那个男生就记不清内容了,全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那张一动一动的嘴巴发出更动听的声音,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后,还是没有听到一个字。
台下开始哄笑,“下来吧!下来吧!”一些男生伸长脖子恼火地叫起来,叶可可当时觉得他笔直地站在那里挺可怜的,便用一种宽容的眼光盯着他下一步的表演。
没想到这时,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从他张成圆形的嘴巴里发出。
天啊,那真像一颗威力无比的炸弹,只见那男生举起右手作敬礼状,对着阴沉沉的天空大喊了一声:“向在‘一二九运动’中牺牲的烈士们致”
哀台下笑得东倒西歪,有些女生笑得干脆挪掉凳子坐到草坪上,叶可可也笑了,笑得嘴巴上的伤口刚刚愈合又裂开了,还出了血,疼得叶可可连忙闭住嘴巴不笑了。
因为那次的轰动效应,整个财校都认识了这个男生。
因为嘴巴疼了几天,叶可可只好用迷信的解释来说明那天不该笑,或者说那个男生说的不是错话。可是,这个古怪的男生来找自己说“晚安”干什么?
如果真像欧阳婉婉说的那样他想追她,叶可可可真得要处处小心谨慎,因为那个男生是学校“百合”文学社的社长,据说他经常可以以文学社有活动为理由而不去上课,在学校里乱转。
以前叶可可没怎么注意,从这次之后,叶可可好几次迟到时看到他在一棵栀子花树下望着树上的叶可可发愣。每当这时叶可可就像小时候见到邻居那个哑巴一样恐怖。欧阳婉婉曾试着问过他在看什么?
他说扑捕点灵感!
就是这样的人,偏偏要和自己有联系!
天气一天天变冷,学校一天天在趋向沉默。
一天早上,叶可可又迟到了,几个学生会管纪律的男生站在教学楼铁门前,“看一下这上面的规定。”一个矮个子男生递给叶可可一个笔记簿,像老师讲课一样“教育”叶可可:校长正在强调学生有事没事迟到的现象,抓到一个要交到校治保科,并在课间操做完操后,把迟到者集中起来,罚他们顺着操场连跑三圈,因为迟到者要么是动作迟缓,要么是故意不上早操或对学习没有兴趣者。所以必须让这部分落后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锻炼锻炼身体,刺伤他们的自尊心。
“登记班级和姓名,准备课间操后跑步。”一个又高又黑的男生正是校长青睐的纪检部长。叶可可看了看那本子还没发现有人签名,就连连向那个部长求情。
“我好像发现你经常迟到,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学校讲了,就得执行,不要再说什么了。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来给你写。”那部长真像个黑脸的关公,好像真要严格“执法”了“我只想再说一句:如果你让我签了,我就天天迟到的。”一想到昨天那几个跑步的同学,叶可可就签不下去,太丢脸了!叶可可只有无可奈何地对着那个黑脸关公说了一句极端的话。
“天天迟到,你就天天跑步。”黑脸关公听到叶可可说气话也气得提高嗓门了。“部长同志,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就放过她吧,女生怕丢脸。”这话简直成了叶可可的救命草,叶可可扭头正要说声谢谢,没想到说话者正是她天天都在躲着他的那个男生,“看在我和他同班的份上今天就算你运气好。”黑脸关公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把铁门拉开了。
叶可可立刻像出笼的小鸟全身都轻松了一大截。她一口气冲到四楼教室,又偷偷地朝下望了望那个男生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那条紧绑在腿上的校服裤子也不是那么难看了。
从那次之后,叶可可再也没有迟到过,她再也不会坐到寝室里等铃声了,想起那几次迟到得真是可笑,因为她没有手表,只有听从学校的电铃,经过几天的观察,叶可可发现并不是自己没听到铃声,而是学校这几天根本就没修那个坏了的电铃。
阴冷的天气,再加上无声无息的上下课,整个学校好像进入了梦乡。
李露儿也一直没来找叶可可,每次做操时,叶可可都要望望李露儿,李露儿偶尔也望一下叶可可,两人用眼睛打个招呼。
叶可可总感到李露儿的眼神好像很怪,也好像很不开心。
在叶可可望李露儿的时候肯定有一个人也在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这是叶可可在做操时无意想到的一个问题既然周小雨喜欢李露儿,那么在课间操这么宝贵的二十分钟里,周小雨肯定不会放过看看自己心目中女神的大好机会。
从想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叶可可也为自己种了一颗疼痛难忍的种子近乎妒忌的羡慕。
经过观察,叶可可发现:周小雨不仅在深情地注视着李露儿乌黑飘逸的长发,还身不由己地由原来的后数第二排,慢慢地移到了离李露儿只隔两个人的前数第四排。
尽管有好多谈恋爱的同学在做操时都在眉目传情,但那些对叶可可没有多大影响,那些已成了学校里司空见惯的风景。
而周小雨悄悄地喜欢着李露儿,只有叶可可一个人知道。好在李露儿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也许周小雨还没有正式向她表白吧!叶可可想。
叶可可无法想象周小雨的情书会是多么热血澎湃,那一字一句将会在李露儿心中泛起多么大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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