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惊呼在我耳边响起,可我还没来得及扭头看亚瑟,亚瑟已经倒飞到我的眼前。
我看见亚瑟被一米多长的骨棒击退了三步。
这一瞬间我没有将这一米多长的骨棒和其它的东西连系起来,但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我猛地想起这一米多长的骨棒来自亡骸哥布林。
虽然别人也可能召唤亡骸哥布林,但声音不会一样。
她来了,一个死神。
从踏入勇者大厅开始,我便一直被压制着。
「真没想到你这个废物居然能活这么久,看来我有些看走眼了。你死在勇者大厅里面不好嘛,非要我亲自动手杀你。」
一个我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在我的右侧响起,然后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我看见大量的骨渣从我眼前飞过。骨渣如同流星一般消散在空中,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很不情愿扭头,更不愿意转身,但是我比任何时候都要迅速的扭头加转身。因为我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搞不好这骨渣就是我的下场。
我不知道人死后会不会和这些骨渣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我还不想死,更加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有保存尸身的想法,或者说整个世界的人都有这种想法。
虽然现在法律规定不允许木葬,但起码还有骨灰。如果一个人连骨灰都没有,那他连存活世间的最后证据也不见了。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召唤了一只出来。因为她身边有两只召唤兽。一只还是之前的亡骸哥布林;另外一只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长得和地狱三头犬有些像,但它只有一个脑袋。
说实话,她长得是美艳无双,但我真不感冒。我比较喜欢那种温柔……?
等一下,我真的是喜欢温柔型的?
赛西亚倨傲,说话不留情;艾塔尔蛮横,行动不鸟人。
嘛,算了,我就是喜欢温柔型的。
这个女人一出现,我总觉得自己有问题。真是令人火大。
「恭喜你,几十只骷髅兵都没能杀死你。可见你福大命大。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你干的漂亮。真的。我和你无冤无仇,而且你还从我这里夺走那什么天赋称号。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可你倒好,死皮赖脸的贴上来,赶都赶不走。你丫是属狗皮膏药的还是属苍蝇的,特粘人而且还会嗡嗡嗡的叫。」
亚瑟虽然被击退出去几步,但很快便稳住。她迅速的冲回来站在我前面如同城墙一般挡住卡莉。
看着亚瑟娇俏的背影,我心中很不是滋味。
生为男性,没能守护帮助过自己的女性是一种失态。生为主人,没能守护自己的拥护者是一种无能。而我兼具这两种状态,可见多么失礼。
我握紧手中的铁剑,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山。
天空越发的暗淡,连绵的山脉被灰蒙蒙的雾色笼罩了大片。离我最近的高山是我之前来的那座山,山腰部位的那条长长的缆绳依稀可见。
缆绳的尽头在哪里,我不知道。
同样的,人生的尽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但如果此刻我不积极面对,那人生的尽头便在这里。
卡莉看都没看亚瑟,而是用手指示两只召唤兽对上朝她们过去的十来只骷髅兵。不知道是不是有卡莉在这的缘故,周围的骷髅兵开始忽略我和亚瑟。
她的脸如之前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异色。
「说得漂亮,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我是不是该给你按几个赞,然后奉上666这种奇怪的数字。」
「多谢夸奖。没想到你除了很骚这个优点外,嘴巴还这么甜。我现在都开始觉得之前应该多吸几口,这怪浪费的。只是不知道你这蜜水给过几个男人,花儿被几只蜜蜂蜇过,菊花还能不能在夏天盛开。哦,对了,你那圣母峰是不是该修整一下,我看都快成迎客松了。如果有意向,你可以去韩国。我发现你和韩国一模一样。真的。」
我这么一说,卡莉的脸色忽然有了些许的变化。只是这变化的时间极其短暂。如果不是我神经紧绷的盯着卡莉,或许会忽略这一丝丝的变化。
「多谢提醒,我觉得迎客松还好,起码好客吗?不像有些人对着迎客松都能撸啊撸,你以为这是打《英雄联盟》。这是有多么饥渴。」
她握好长枪,很有礼貌的道一声万福。可我听在耳里却是老脸一红。
难道我真的对女性极度饥渴?
我不知道真正的我是否有碰过女人,但我满脑子里确实都是女人。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我总觉得自己向往的是走心,而不是走肾,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能玩撸啊撸的人。
「喝……你牛。」
我真是越来越服了她。没想到她可以在羞辱人后还能这么自然的道一声万福。我很想知道这碧碧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成的。她丫的是牛筋做成的不成。哪吒手中的龙筋都没这么大条吧。
「你这么牛,敢不敢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杀我。我看其他异世界人也没像你这样的。如果你想说我玷污了你。那真不好意思,这是你自己贴上来的,不是我自愿的。你也不用**立牌坊说自己贞操纯洁无暇。那只会让人恶心。」
「那是因为……」
卡莉露出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很深奥的人生哲理。她曲起手臂,拳头抵住下巴,这让我想起罗丹的雕塑《思想者》。
大约静默了三分钟,卡莉的脸上开始露出神采,如同顿悟者一般。她的神采让我想起佛教的一个用词——庄严。
难道她和释迦摩尼一样都顿悟了生命的真谛。
这顿悟能这么随便?
释迦摩尼苦修六年,顿悟七天,反复二十一天,可她仅仅三分钟。
我的天呐,这得是多少倍啊!
「那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发问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等等,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这不是《宠物小精灵》里面的反派火箭队的台词?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其实没必要和你死磕到底的,真的。」
说着,卡莉很郑重的点点头。接着,她微微一笑,笑容灿烂到能够瞬间击退梅雨连天的季节。
见到这种情况,我内心几乎凌乱到宇宙都重启的地步。
天呐,这算啥。
我瞬间只能用无语来表达我内心的不满。
不管怎么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由于她。
我只想大喊一声——你妹的,还我人生。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再怎么癫狂都没用——只能在羊癫疯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扶住额头,我只是一个忧郁的男人。
这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的异世界人没有追杀其他人的原因了。
「不好意思,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好吗?
有人说沉默是金,我想我这辈子肯定是带着金山来到这个世间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有嘴没话说。
唉,金山太多也是罪啊!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哈哈哈……别逗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逗啊。」
呃……咳咳咳……
哎呦,我的肺啊!都咳痛起来了。这急转弯来得太急了。
她的表情混杂着各种我读不懂的感情。
看来赛西亚果然是对的,微表情在这个世界没卵用。
真没卵用啊。
哪怕她在你面前露出表情,可你还是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的声音明明笑得很甜蜜,可是脸上却没有笑容。然而她的眼角处明显皱出好几条鱼尾纹——按照表演学的说法那就是真心的笑。
这一刻,我应该判定她是笑,还是不是笑呢!?
我不懂,真心不懂,这个世界的人太匪夷所思了。
可我是男人,不能在这里软蛋。不管怎样我都必须干得漂亮。怎么可以被这个世界的女人看不起。
「干的漂亮,你的无耻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我对你的认识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无耻,现在看来你还胆小。你嘴上说我无能,但其实你在害怕吧!」
我企图用语言去砸她的心防,看能不能砸出一丝光明来。可惜她心防的防御指数爆表,在我的语言下毫不动容。没办法,我只能试着继续砸。
「我不知道你从我这得到了怎样的天赋称号,但我想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一个层次,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杀我。而且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我其实还可以从你那夺回那所谓的天赋称号。」
这一次她的表情再次有了变化。
在我说到「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一个层次」和「可以从你那夺回那所谓的天赋称号」的时候,她的眼皮总共跳动了两下。
按照我对她的一些认知,我认为她对自我的控制相当了得。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表现出这种现象。
现在她表现出这种现象,我认为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惑敌。
她企图让我认为我的天赋确实很了不得,让我心生觊觎而失去平常心轻易的掉入她的圈套。
另一种则是我的天赋确实很了得,让她失去了平常心。
我个人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高。
因为当时在白光消失后她的表现是这样的「只见她站在那里盯着一张卡牌一动不动,表情木然。慢慢的,我看见她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渐渐的晕染开来,情窦初开了一般。接着,她的朱唇开启,露出八颗洁白闪亮的牙齿。猛地,她双眼眯了一下,表情深刻起来。旋即看向我,一副要吃掉我的样子。」
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是第二种情况。
等等,我突然发现这里面问题好大。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岂不是第一种情况的开头,也就是说这两者从某种意义上都是用来惑敌的。
我的内心震撼莫名,有种被狮子盯上的感觉。我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是怎样的,但不管哪种我都占不到便宜。
可怕的异世界人,更加可怕的女人。
难怪野性的艾塔尔从一开始就警惕着卡莉。
当时的我还有些懵逼,在被她愚弄后我依然有些不解,但现在我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这个女人是一个怪物。
我的内心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过逃跑,可是我无路可逃。
她的两只召唤兽明明都在对抗骷髅兵,可是她仍然不将我和亚瑟放在眼里。
这说明了什么——她很有自信,自信能够轻易的杀死我。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到了极点就不会再害怕,总之我反而镇定下来。
「漂亮,整张脸一丝变化都没有。」
我说了谎话。
我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说谎话。
我只是真实的说出了这一刻的想法。
「看来赛西亚是对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很强。可惜你命不好,遇到了我。我比你更强。」
说着,卡莉一抖长枪拉开了我和她第一战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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