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是我们商会中的敬称,他的正式名号则是‘玄岳道人’,实际上,他也是凌家的人。”凌义天回答。
“原来是这样。”路一泉点头道,心中也是有了点底。自己的计划早已盘算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他当然不会在这里就翻了船,多做些准备总是好事。
“少侠,你有所不知,这玄老掌管天宝会刑法事物,是为一切生杀权利的执行者,而每年的罗仙天昭会,当然对我们商会来说,也是件大事,但每每拔得头筹的都是族中弟子,所以大会过后,商会里也只有凌家后裔才可进入万仙盟的前两三个宗首,大凡外裔旁支,都很少有机会。”凌义天边走边说,手摩挲着下巴。
“我天宝商会每年人才输出,而日益昌盛皆是由此,可少侠你的出现却是打破了这局面,若是让你拿到那五个名额之一,那凌家人的所得利益份额必然受损。”
“我方才猜想的,也跟这八九不离十。”路一泉说道。
凌义天点头继续:“而方才与你短暂交锋后,玄老想必是了解了你的实力,可能会对凌家最优秀的凌方寒造成一定的威胁,所以玄老才会对你态度这般恶劣。不过你放心,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为人更是刚正不阿,你有实力,最终必然会赢得他的敬服。”
“凌方寒吗?”路一泉默念着这个名字,心绪开始有所起伏。
凌义天默默看着,没有说话。心里暗想着如路少侠这般的人中之龙又有几个,倘若与真的与凌方寒对上,怕不又是一场龙虎之争……
路一泉当然不知对方其所想,而是心中自有思量。走着走着,他前行的步伐却又被截断了。
“您就是路一泉大人吧?我已在此等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原来正好是一个商会的丫鬟上前给两人欠身行礼,路一泉自然欣然同意。走过几处曲径通幽,花团锦簇的花园小径,路一泉被引到了一处豪华的客房之内,这里照丫鬟所说,便是商会给路一泉安排好了的住处了。
一夜无言而逝,第二天路一泉一早自然就被接引到前厅用餐。待到正午之时,路一泉在众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商会里面的一处演武场内。此处地势方圆,状呈龙虎之向,地上砖石严丝密缝,皆由汉白玉堆砌而成,四四方方,坚不可摧。
而在演武场的四周,却是有一众少年站立在那儿,他们穿着各色的衣衫,各个皆是神采飞扬。此刻见到路一泉到来,他们都是有所意动,纷纷看向这边。很显然已经有人知晓了路一泉的情报,正相互传递着交头接耳。
“他就是那个来自东玄行省的竞争者?!”
“这个外人这次要来商会里面横插一脚,抢我们进入罗仙天昭会的五个名额?”
“听说他是平阳城丹坊鼎力举荐的名额!”
“放他的屁,他就是一介散人,连真气修为都没有,拿脚参加天昭会吗?”
“平阳分坊的人真是没长眼睛,怎么就找来这么个废物!”
有的人神情愤慨,言语中尽是嘲讽与谩骂。毕竟他们的成见如此,空有蛮力的散人,再强不过等同化形境的修者,怎能比得上修真大宗科班出身的子弟?
天宝商会应赛的弟子们皆看向路一泉,眼神中传递出**裸的轻蔑:“他敢来我天宝会争夺名额,我必让他见识一下直系弟子的实力!”
这些话本就没有藏着掖着,如今众口铄金下却是形成谩骂的洪流,如潮水般涌进路一泉的耳朵里。
尽管如此,路一泉仍是神色如常,缓步进入场地,并不理会旁人的腹诽,安静地背手而立,假寐不语。
不多时,有执事走上擂台,向着所有弟子声言道:“今天已经大比开始——”
此语一出,所有弟子神色一震,皆神色凝重的看向那名执事。
“所有参比之人在比试前皆须抽签,当谨记规则,大凡不可太过凶恶,自点到为止即可。”那执事环视所有人,他的身前是一面挂签板,此时朗声言明道:“抽签开始!”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不多时便争抢一空。
路一泉懒得去争抢,站得远远的,趁无人注意,便催动内力吸来了剩下的一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抽的是“未一”签。
他不明所以,走去询问旁边的执事,这才知晓因为参赛人数过多,天宝商会高层采用分流的方法来决定对决的顺序。利用天干地支来命名签文,既保证了比武有条不紊的进行,也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公平性。
不多时,那名执事又在告示栏上张贴了一张纸,正是等会要比武的出场顺序,所有人闻讯而动,纷纷挤上前去观望。
路一泉不争不抢,凭借极好的眼力,却是远远地看到了其中的一个结果:“巳一对未一。”
那巳一又是谁?路一泉心里虽然好奇,却并不急切,他只是静静的等候着,看着眼前即将展开的比试。
“第一场,子一对亥二!”
擂台上走上来两个年岁不过弱冠的青年,一个修为是金丹三层,一个是金丹四层,实力却基本上不相上下,比斗开始一刻钟后,那名金丹三层的弟子就是力竭而败。金丹境之间的比武虽然也算精彩,但是仿佛在众多弟子的眼中连娱乐节目都算不上。胜负分晓的一刻,台下也只有寥寥几波掌声。
又开始了两三轮后,终于迎来了一个让路一泉醒目的声音:“第五场,巳一对未一。”
巳一签牌的人早早上了场,正当所有人都在寻找未一之人时,路一泉姗姗上场了。
“未一是他吗?那个姓路的散人!”
“这回倒是可以见识一下,这来自东玄穷乡僻壤的人,到底有什么能力?”
“区区一个散人,能有什么实力,待会别被打的满地找牙就行了……”
现场的人看着路一泉议论纷纷,显然都不看好他。
路一泉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话语,而是自顾自的径直走上去,他看到了自己的对手,是一个肌肉隆起的魁梧青年。
只见对方一脸讥讽的看着路一泉,很是轻蔑道:“小子,我劝你还是趁早下去,免得吃些苦头。”
面对这般奚落,路一泉没说什么话,而是淡淡道:“无需多言,你出手即可。”
见对方拒绝,魁梧青年大感颜面受损,有些恼怒道:“小子,我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他话音未落,身躯便如饿虎扑食一般,恶狠狠的向路一泉冲来。身上真气涌动,一柄真气化形而成的虚幻长剑在半空中凝聚,随着青年两指并拢指挥,狠毒至极地朝着路一泉的喉咙刺去!
路一泉见状,脸上却都还是无有颜色,只是在他即将接近之时,闪身一让,那魁梧青年连带着剑影直接扑了个空。
“给我滚下去。”
“啪!”
路一泉右脚一踹青年屁股,魁梧青年大惊失色,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直接飞出了擂台,便似落水狗般滚作一团。
魁梧青年一骨碌落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当即翻地起身,想要朝路一泉报复,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台外。
路一泉轻笑一声,说道:“这招是心泉流武学的第二十三式,叫做‘脚踹落水狗’,顾名思义,用脚踹狗而已。”
“你——!”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只是路一泉再怎么嘲讽他,败了便是败了,怒气也发作不得。
那名执事显然也没料到比赛这么快便落定,出现结果,当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朗声宣布道:“未一,胜!”
无情的话语从执事口中传出,顿时魁梧青年面如土色,呆呆的站在那儿。
“嘶——”现场这下终于响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这场比试会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这也太快了!
有些人并不认可这个结果,认为路一泉是取巧,但结果就是这样,魁梧青年下了台,路一泉自然就是获胜者。
“真希望有些像慕容睿那样的对手,起码能让我玩出点花样。”路一泉看了一眼台下,而后悠哉悠哉地下了场。
“这小子,有点本事。”
而这时,在演武台后的一处高大阁楼里,有三个人正围桌对坐,眼睛都看着窗外下方的擂台。其中两个人正是昨日见过的黑白“玄、万”二老,而另一人则较为年轻,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万老看向玄老问道:“玄老,既先前你与这后生比试,探得他实力不俗,有争夺我天宝五位的实力,怎得不将他直接放到最后,与这些外围弟子比试,岂非浪费时间?”
“木秀于林,过刚易折。”玄老缓缓睁开眼眸,缓缓道:“且这小子初来乍到,若是让他直接晋级,必然引起其他弟子不服。”
“玄老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以这路一泉的身手来看,他确实不俗,那小辈输得不冤。”这时,那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说道:“以后这路一泉重点对待,还得劳烦玄、万两位首席长老了。”
“谨尊会长吩咐!”玄、万老听闻此语,皆是神情恭敬行礼。
照这般看来,那中年男人就是天宝商会的会长。此刻却是见面更胜闻名,但见其穿着一身玄服,面白少须,相貌很是英俊,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不怒自威,一股上位者的气质散发出来。
在其身上似看不出深浅,但有一股无形的波动隐而不发,若是仔细感受之下,竟是连玄老的气息都会被他完全碾压。
此人,只能说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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