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空已经很累了。
他摘下帽子,挂在人行道的路牌上,希望有人会发现。
不过已经很迟了。他看了一眼手表,是凌晨时刻。
他疲惫地靠在路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镂空花纹的金属怀表,然后强忍着呕吐仰头吞了进去。
二零零三年五月十六日 星期二 塞佟城
“起来干活!”月七头顶被狠狠砸了一下。
他睡眼朦胧之中看见某个臭屁人影的大腿,另一条腿还踩在他的脑袋上!
在迷迷糊糊之中月七气愤地吐出几个字:“我**!”
猛然发现是自家老板正一脸吃了屎般的表情盯着自己看,月七马上爬起来谢罪,一把抱住自家老板结实的大腿哭喊:“我错了,我不识抬举,我不该说出口的……”
笙抱着铁锹坐在土堆上,手中还拿着个铁盒子一样的东西。月七抖掉头上的土,坐了起来。
“看看,”笙举起铁盒子,“老子挖到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月七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笙摩擦着盒子上的纹路,想找个缝隙打开它,可是盒子除了雕花的镂空,几乎没有什么接合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刚才挖出一位小姐,她手上拿着这么个东西,我觉得好看就拿过来研究研究。”
“哦……”月七拉起长音,“那么……那位小姐呢?”
“扔了。”
“扔哪去了?”
“下面。”笙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下面的山腰。
月七几乎要鼓爆腮帮子,这是他们这种生物表达气愤的方式:“万一她还活着呢!!”
“嗯。是活着的。”笙站了起来,将铁锹狠狠地杵在土堆中,依旧是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就是因为她活着才要推她下去。”
月七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家老板揍一顿。
在塞佟城,采掘者是一个很神秘的职业,他们需要采掘的是死者的秘密。笙就是职业采掘者,小偷小摸不过是他的副业。至于月七,是他在一个醉酒的夜晚捕获的二货妖怪,那时的他连脸上的白色皮毛都没褪去。笙也不知道,一个生长在寒冬环境的白貂怎么会跑到处于低纬度的塞佟城。
人形的月七就像个青涩的高中生,胆小的性格看到树干总想打个洞钻进去。笙很讨厌跟这个家伙一起出去,讨厌他的性格,他的行为,以及他的……女人缘。
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从草丛中传过来,笙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拔起腰间的手枪对准草丛,月七也亮出十片尖锐的指甲。
“谁?”
草丛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生物在艰难地爬行,却一直没有东西出来。
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去看看。”笙用脚踢了踢月七。
“不……不行……”月七青着一张脸,冷汗淌了下来,“老板……我……”
“别废话,去看看,我垫后。”
月七咬了咬牙,匍匐前进,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他眯着眼睛,生怕看见什么可怕的事物。
然而草丛中什么都没有,草根也挺直地立着,不像有人来踩过。
“没……没有东西……”
笙疑惑收枪:“奇怪,这不正常……”
这只能表明,发出声音的东西是个小型生物或者是浮在空中的。
笙想了几秒,举起拿盒子的手招呼月七:“走吧,今晚完工。”
哈迪斯是塞佟城最大的地下会所,几乎所有地下交易都在这里进行,提供猎奇的娱乐,这是座有钱人的游乐园。这里是黑帮的集聚地,这座庞大的地下系统概括了塞佟城犯罪之都的核心解释。只要你能砸下足够的金币,就能见到无法想象的猎奇。
地下会所的名字可见一斑,哈迪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冥界主管,掌管着阴暗的世界。
“这位小姐口渴了。”身着名贵西装的中年男人抚摸身边同样盛装的漂亮女人,他轻轻捏起一缕发丝放在鼻子下,女人的香气。
“哈哈哈哈哈,”男子满意地笑了起来,“味道真是一点也没变呢!”
正装打扮的服务生训练有素地端着盘子,拿着两杯粘稠的红酒放在两人面前。
中年男人将酒杯推到女人面前,哄道:“快喝哦,一会就凝固了。”
他用食指戳了戳女人的脸蛋,女人毫无生气的脸上掉下来一些化妆品的细粉,飘忽不定的眼神最终失去最后一点气息。
“月七,你看这个路牌上有个帽子。”笙指了指旁边的路牌。
“真的诶,是谁丢下来的?”月七仔细观察。
只是很普通的帽子,普通到就像在夜市路边的地摊上买到的。
月七把帽子拽了下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别人丢在这里的吧。”
笙看都懒得看:“行了,就是别人扔掉的,挂回去吧,好好等车。”
白貂的鼻子和眼睛,可比人类灵敏太多了!
四周,可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月七漫不经心地用脚尖点地,牛皮鞋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老板,你听说过如月车站嘛?”
“如月车站?”笙无所事事地玩手枪,“日本的都市传说,而且,那不是假的么……”
“嗯。虽然是假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什么意思?”
“就是说,”月七故作高深,“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那个日本车站并不是发生这种事情的地点。”
“哦……”笙翻了个白眼,果然蠢货总有一些无聊的念头。
月七见自家老板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便自言自语:“世界上连我这种生物都存在,也没有不可能吧。”
“是啊,”笙打了个哈欠,“我见过多了,塞佟城可将近有一半是非人类。”
月七偷瞄笙,怀疑他在捉摸自己。
“也许你是对的,”笙开始抠手指甲里的泥土,一分钟后,他缓缓吐出几个字,“起雾了。”
接着他朝着逼近的雾气开了几枪,雾气中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传过来。
“那边有东西!”月七指着子弹飞向的方向。
“蹦——”是子弹落地的声音,那边是黑得不见五指的巷子。
月七能听见极其微小的滚动声,然后一枚子弹逐渐从黑暗中滚落出来,金属外壳反射路灯幽暗的灯光。
不对劲!
笙握紧手枪,自己打了三发子弹,如果那片漆黑中有什么能反弹过来的物体,三发子弹应该全部滚落出来。而且,巷子里应该很长才对,不然路灯的灯光会照进去,子弹掉落下来应该不能滚落这么长时间才对。
所以说,雾气后面的那片漆黑中,藏着一个生物,再发力让这枚子弹被推出来!
“我们……要不要快点离开……”月七拉着笙的衣角。
“离开个屁!”笙低声骂他,“你倒是看看这鬼地方有没有车啊!”
笙跺跺脚,对月七使眼色:“进去,你先进。”
月七吓得一把抱住自家老板,哭喊:“别了老板!这个真不行啊啊——”
“别这么废物!”笙将月七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我在你后面走!”
“可是……”
“快走!”笙推了月七一把。
月七只能哆哆嗦嗦地走向雾中,他可不敢反抗这位脾气古怪的辣鸡老板,总之,是很复杂的原因让他分外害怕这个普通人类。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去看老板是否自己跑了。
“总回什么头!”笙不耐烦地斥责,“我还能跑了不成?”
你又不是没跑过……月七暗中吐槽。
视线逐渐脱离路灯的范围,此时他们完全浸在黑暗中。
“糟糕,手电筒没电了!”笙狂甩了几下手电筒,暴躁地扔掉,手电筒砸在两侧水泥墙引发巨大的响声,在漆黑中格外的大,月七更是耳朵被震得嗡嗡响,他吓得缩成一团。
“老板……你要是震惊了什么东西怎么办?”
“硬头拼咯,还有什么办法?”
“……”
我要是遭遇不测,我的遗言一定全部是诅咒这个变态男人的话!月七一滴冷汗流进嘴里,他疯狂地这样想。
西槐正蹲在角落里,看着前面两个醉鬼大声嬉笑走过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讲着脏话。西槐正在找下手目标,很显然是两个蠢男人。
“哼。”西槐冷哼一声,吐了一口痰。这种自大的酒鬼最让人看不起,衣兜的拉链敞开着,里面的钱包快要掉出来了。
他每天晚上在这里蹲着等待路遇的酒鬼,从未失手。就像被众人砸钱刷礼物的网红一样,日久天长就会产生一种可笑的优越感——老子天天都能摸到钱包!
两个酒鬼带着厚重的酒气经过蹲着的西槐,西槐洋洋得意地伸手拿他们的钱包,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陌生的戏谑的男人声音贴在他的耳边:“小弟弟,这几天的收入不少啊!”
西槐刚想回头就被人拖进背后的巷子里,两个酒鬼听见声音回头看看,见没什么便重新大嚷着走了。
陌生男人揪住他的头发一头撞在墙壁上,撞得他脑子生疼,另外三个打扮奇怪的男人嘲讽地笑。
西槐只觉得他们恶心。
男人的手还是揪住他的头发不放,他贴近西槐,阴阳怪气地说话:“你可忍心看我们断了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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