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断义绝是么……”罗威不想出手,可是没办法。眼下的这个女人,早已失去了她的理性,当下,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来。十余个秩序猎手向他涌来,他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杀他们,但是他没下手——时间陷入了黑白色的灰质中,停止了流动。
“我听出来了,”罗威对正在逐步走下台阶的拉菲亚说,“这首曲子……是你刚给竹千编好的那首吧?”
“没错,”拉菲亚点头,“瓦尔莉根记住了这首曲子,以后就不可能在它身上演奏了……但是拉普勒斯给了我新的机会。”
“你的时停来的正好,”罗威拔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出一道血痕来,他走到爱雅恩缇的面前,大手一挥,血液随之飞溅出去,喷在了爱雅恩缇的眼睛里。这招“以血封眼”,似乎成了时间暂停之下的固有技能,当时间恢复流动的时候,她就会陷入短暂失明的无序当中了。
“罗威,这家伙是谁?”观察到爱雅恩缇身上那华丽的装饰和布满奥术秘纹的法批,拉菲亚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爱雅恩缇.李斯络达,公国的第一大法师,”罗威走向静止中的白瑞恩,一只手将他抱起来,“她本来是在南方对付影特丹教团的负责人,可是为了追杀你,她带着她的部队一路追查到了这里,”罗威给拉菲亚使了个眼色,拉菲亚也读懂了。她双手要演奏,于是便用尾巴将静止中的竹千抱了起来,小萝莉正在对四个围住她的士兵咆哮着,模样既可爱又滑稽。
两人一同往旅社外赶去,骑上了骆驼。罗威故技重施,固定住了骆驼的影子,好让拉菲亚栖身。拉菲亚上衣里的荷包中搁着一两个蓝色的袋子,幽幽寒气咄咄袭人——看来那冰法师兑现了他的诺言。
“不过我好奇,她是怎么追查过来的?总得是按照什么线索一路查过来的吧?”拉菲亚不解,她嗅嗅自己的身体。淡玫瑰的清香令人心醉,却也让她恍然大悟。她看到爱雅恩缇身边那只大老虎,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是我的体香。罗威,把你的酒囊借我一下,快一点!这首曲子马上就要演奏完毕了!”
罗威把酒囊递过去。拉菲亚的尾巴伸进酒囊中,沾了些酒精就往自己的身上抹。这虽然是个土办法,可是浓烈的酒精气味立刻盖过了玫瑰花的香气。当她把酒囊再递回去的时候,演奏正好到了终点。只听旅店内部一阵噼里啪啦,紧接着是爱雅恩缇的大声喝问:
“他们跑哪里去啦!?我的眼睛,啊!什么都看不见了!赶快给我找!”
罗威割断牵着骆驼的粗绳,令其大步飞奔起来。骆驼扬起的沙尘很快掩过了秩序猎手的盔甲,呛着他们的鼻喉。在沙尘中咳嗽着之后,秩序猎手们才发现两人业已骑上骆驼逃跑了。骑兵们再想追赶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们直接踏上了通往邦布罗陀干沙漠的死亡之路。秩序猎手们虽然是一帮亡命之徒,但还不至于傻到直接冲向沙漠去送死。
爱雅恩缇好不容易擦干了眼睛里的血。在用手帕揉眼睛的间隙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的失明、血的飞溅、以及罗威和吸血鬼的瞬间位置移动,这些都是在同一时点发生的。身为公国第一大法师,她见多识广,自然听说过“时间停止”魔法的存在,但是她不敢相信,理应失传的时停法术竟然会被一只远古吸血鬼掌握着。事态的发展超乎了她的意料。
“该死的,你们追呀!”见掀起扬尘的四人逐渐远去,爱雅恩缇怒吼道,可是骑士们都无动于衷——他们密封的盔甲在这炙热的沙漠里就像是一个桑拿室般,把里面的人活活给蒸熟了,不仅沉重、还行动不便,就更别提骑上马去追击轻装前进的罗威一行人了。骑士们四下无话,低下头面面相觑。
“一群不顶用的废物!”爱雅恩缇摇头。
“女士,别生气!”就在这时,两个士兵从二楼上下来,押着一个蓝头发的旅行者,“我们在楼上抓到了这个魔法师,他刚刚邀请那吸血鬼到他房间里独处了!”
“也就是说,他和这只吸血鬼有过‘近距离’接触对吧……把他押回到我的本营去!”
“女士,虽然现在您可能在气头上,但是……”爱雅恩缇的副手,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小声地说到,“就在刚才,罗森威尔营地那边发来了消息……参商又带着他的信徒们开始行动了。”
“……嘁!该死的邪教徒!”爱雅恩缇愤怒地夺过副手手中的信,将其一撕两半,“法尔塔,你带着这些士兵回去处理那帮教徒,我要去找米莲莎。”
“遵令。”
爱雅恩缇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去的吸血鬼以及那个男人,心里不甚是滋味。要对付一个战力封顶的男人和一个掌握了时停之术的吸血鬼,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她虽然不知道罗威是通过怎样的方式,从三年前那场死亡中重新复活的,但是她必须要让他死,无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大公、以及这个大陆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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