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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动

涌动

「我感谢您。」

降临的夜晚时分,送行的客机前,指挥官代表一众教官,对亲自莅临的圣女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若不是圣女阁下您的来到,这场『大清洗』,我这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圣女衣裙飞扬:「请安心,尽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提供帮助,也是我应该做的。这件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各位也能好好回去休息一下。」

「我真挚地感谢您。」指挥官没有抬头,「我想请问一下,关于狩间准尉,就将他留在此地……?」

「请放心,我已经派人看守。隔离区内的『感染体』也会在近期内死亡,不会影响到这里。狩间准尉的事,还请全权交由我负责。」

「我知道了。」

「送你们离开的客机在那里。」圣女指向另一个方向,「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之内就能抵达你们各自的境内,那么,我先行一步。」说着,在一众人的目送下,圣女跨上阶梯,步入豪华客机内。

「呼……」指挥官用食指松了松领带,准备带着众人往另一架客机的方向走。

「终于,结束了啊。」其中一人伸着懒腰,脸上挂着轻松的神情,「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完全累坏了啊,这几天,一直盯着航拍画面看,还得和那帮恶心人的『感染者』待在一起,好在这些家伙都死光了。」

「话说回来,狩间的事情……」有人提出了质疑,「很奇怪吧,那家伙。」

「啊,是啊,竟然从那种地方活着回来了。」一人附和,「身边还带着『感染者』,对了,那家伙怎么样了,还没看见那个『感染者』啊,不会是身份暴露之后落荒而逃了吧。真是完全不能理解啊,带着这种东西……圣女这次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他吧,真是幸运的男人啊。」

「真好啊,被圣女阁下喜欢和庇护,这样的事……」

「说够了吗。」指挥官低声呵斥,「这不是你们该讨论的事,圣女阁下对狩间准尉自有判断,不需要你们妄加指责。」

「但是,我说啊,就是感觉很好奇嘛……」

「不要再多嘴了,圣女阁下自由决断,还是说,你们想要像须藤那家伙一样被架走吗。」

想起先前和狩间对峙,被以不敬圣女的罪名押走的某名准尉,众人还是一阵唏嘘,索性就这样窃窃私语起来,音量至多不能让指挥官本人听见。

客机停放在了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似乎机组还未启动,机上一片昏暗,只能用自备的电筒照亮前路和座位,几个人抱怨着,随便选择了几个位置坐下。

「什么啊,连空调都没有吗,感觉冷飕飕的。」一个人抱臂说道。

「很快就要启动了吧,毕竟我们可没资格和圣女同时间抵达地点,再稍微等一会儿吧。」

而正在交谈间,机舱的门关上了。指挥官从座椅上站起来,用电筒照了一下道路。在他们的前方,似乎站立着一名乘务人员。

「你好。」他彬彬有礼地走过去,「请问这架飞机什么时候启航。」

乘务人员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您好?」在一阵低语中,指挥官迟疑了。接着,出于绝对的困惑,他将电筒的光扫向了乘务人员的脸,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唏嘘了起来。

「指挥官,这,这家伙!」有人认出了『乘务人员』的脸,女性,玲珑而小巧,俨然就是曾跟在狩间身旁的,那名以助手自居的『感染者』。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人拍打着椅背喊道,「这里不欢迎你啊,垃圾!难道说你这样肮脏的家伙也要跟我们乘同一班机回去吗,绝对不允许啊,大家,把她赶下去。」

在这样的混乱中,指挥官迟迟没有发话,他觉察到了违和感。是的,绝对的违和感,为什么,从刚上这架飞机就应该察觉到了,客机似乎根本没有启动的意思,而是停在这里等待什么,在他们进入后,自动关上的机舱门——

难道意味着,这架客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起飞。

「……很遗憾,在座的诸位。」女性用冷硬的声线述道,「……你们中有人察觉到了不该察觉的,有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恕我无法放任你们回到各自家中,恕诸位必须在此……留下你们各自的性命——」

指挥官喊叫出声的那一瞬间,刀已经出鞘,一切都只在一个慢动作,一个节拍,一念之间——

一切都太迟了。

……

「真是遗憾呢,优君的努力。」

客机下层的空间中,圣洁的女性抱臂而立,脸上展露出温柔的笑容,「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放心一下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相爱?」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的女孩说道,「我明明看见你在强迫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怀着沉痛的表情,圣女虔诚且温柔地昂首祷告,「因为优君他,比我想的更加受欢迎,因此,排除可能会从我身边夺走他的对手,这才是最争取的做法。」

「别开这种玩笑,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看你手段多残忍的。我可从没听他说过什么喜欢的人,你不才是那个拥有最大机会的吗?」

「不是这样的哦,『有喜欢的人』,这种事,竟然从我最最最重要的优君亲口说出来了。所以,不可以,这样的事,不可以发生,会造成这个局面的人,也要完完全全地消除掉才行。」

女孩冷笑:「你亲耳听见的?是误会也说不定,像我哥哥那种人……」

「这是不可能的哦。」圣女摇头否认,「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绝对不会将我背叛的存在,所以,我相信对方传递过来的每一条讯息。」

短暂的沉默之后:「……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只在意,我哥哥为什么……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在我看来和你有一定关联。」

「所以就找到了我吗,真是不被信任呢,纱里奈酱。」圣女冲那人影笑了一下,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完全不被信赖着。

「……抱歉啊,事关我重要的家人,就算是朋友,我也是可以舍弃的,所以想要从你这里知道原因。」

「这样啊,没有及时告诉你就行动了,真抱歉。让你看到不好的事情了。」圣女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优君有着喜欢的人,这件事知道的吧。」

「……知道啊,被当作做出这种恶事的理由。」纱里奈咬牙切齿地说,「不过我不会对你说三道四,我只在意我哥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那个他喜欢的人吧。」圣女稍稍拉近了距离,向纱里奈述道,「只要有了喜欢的人,什么样的话都可以听得进去,什么样的改变都可以短时间内完成,所以,优君慢慢变成了纱里奈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就因为那个女人,优君他……啊,真糟糕,我这样做只是想要纠正优君的错误,只是想……帮助他和纱里奈酱和好,没有了这样的人,优君还是过去那个优君,所以,对这件事请放心吧,纱里奈酱。」

「……唔。」咬着嘴唇,即使不太相信也无法嚼出话里的异味来,暂时,也没有其他理由能好好说明哥哥突然的行为转变,唯有这个解释……即便自认为不太该轻易相信,但还是……「我知道了,作为把哥哥变回原样的交换,在这段时间内我会为你做事……没什么要求的话我就先走了。」

「请务必要注意休息哦,纱里奈酱。」送别了罗马卷的女孩,圣女将交叉的双臂放在腹前,缓慢地走向下方的空间中,「我啊,赢了呢……」她喃喃自语着,「从别人的手里抢回了最喜欢的男人……」

顺着她的目光移过去,在那下方,一个空出来的巨大空间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盘,里面盛装着一层营养液,一名女孩,蜷缩在圆盘的中央,似乎陷于美梦的笼罩。连接她身体部位的输氧管被拆除,垂在营养液之中。犄角,分散式的赤红鳞片,四肢具有强烈的兽类特征,从脊背的位置开始延伸的,铁盔状的红色鳞片一直爬向尾椎,形成一条长至膝盖的尾巴。

女孩拥有一头卷曲的棕红色长发,在营养液的覆盖中如同漂浮的海藻,周围的灯光呈现温暖的绿色,照亮了后半截的楼梯。她沉睡着,并向未醒的孩童一般梦呓,性征成熟的体型,双臂,双腿处赫然的黑色卷曲花纹,人类的原型,『感染体』的特征呈完全的显性状态。这是,货真价实的『始祖』,正宣誓着『始祖』自身的力量。

圣女慈爱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女孩脆弱的面庞,她轻轻捏起搭在手腕处,从重要的男性那里取得的外套,居于圆盘的高处,缓缓向下沉入了衣物。

当外套上独有的,『始祖』的味道侵入营养液与空气间时,沉睡中的女孩眼皮抽动,倏然张开双眼,圣女赞许地与女孩转动的猩绿色瞳孔对视,她微眯两眼,笑道:

「我啊,将爸爸他,夺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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