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
最初的一瞬赵力还觉得眼前的女子有那么一丝无机物一样的美丽，但回想到他现在的切身处境，心中产生对美的赞扬马上就被羞恼的怒火所代替。
为什么要低头？
这个质问是对他的侮辱吗？！
“谁想低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量的灵石随着那白色的小手握拳一捏，进入全部变成了液体，一股脑的灌浇到了赵力的身上。
“你！”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灵石竟然被这样毫无意义的消耗掉了，全身湿透的赵力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积累的怨气和怒气全部爆发了出来！怒气导致了伤口开裂的更严重了，但哪有怎样？
我管你是什么仙人！
“你给我等着！今天我赵力就是拼死也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山间狂风呼啸，冰冻刺骨，这份寒冷却并没能扑灭赵力心中的那团火，反而让他烧的更旺了。眼前的仙女在空中飘浮着，想要够到她的话得先缩短距离，赵力高抬腿向着上方的台阶就是一步踏上……
连赵力自己都不清楚他有没有眨眼，眼前本飘浮在空中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赵力还在感到困惑到处张望的时候，背后一双小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在这片寒风中，一丝温暖的热气从耳边传来，铃铛般的细语在他的耳边响起。
“做得好。”
那是不带有奉承意义，纯粹的夸奖。像是孩子的父母带着友爱去抚摸孩童的小脑袋一般的温柔。
愤怒也因温柔而受到了感化，比起一时的冲动，不解与好奇心更胜一筹的占据了赵力的心头。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回过头去，纤细的小手，暖和的吐息，美丽的声音，全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了无踪影。而上方却回荡起了回答的呼声——
“我就是你们称之为世界的存在，或者可以称我为仙，或者可以称我为神，或者称我为系统，或者为全，或者为一，或者为真理。”一时闭上的双瞳再度睁开，一度感觉到的那种缥缈虚无感被巨大的什么所笼罩，在赵力的面前，她已经是无法理解之物了，不，或许她的存在就是他们修仙者真正的解答也说不定。
“然后，我就是你。你追求目标中的自己。”
“我成仙会变成女的吗！？”（PS：赵力的形象是五大粗的路人脸）
“.…..不，不会。”
不到一秒的犹豫，赵力似乎感觉到了眼前的神仙好像其实是有那么一丝人情味的。
“重要的并不是在这里，看你的脚下吧。”
“脚下？脚下有什么？”再次低下头的赵力看着自己的下方，除了石阶之外什么都…..不！有，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赵力的左脚朝着台阶的上方迈出了一步，朝着已经放弃的“上方”迈出了一步。
心中的失落与迷惑瞬间被吹飞了，之前已经完全认命了，身上的伤势是不可能活着走下山的，外加上作为最后储蓄的灵石全部都没了。赵力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但似乎并不是这样，迈出了一步他才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外力能表现出来的。
水珠朝着下方滴落，一滴又一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理所应当，他已经多久没有想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成为修仙者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哭泣感受的他再度落下了眼泪，赵力发现了，自己还有剩余的东西——梦想。
无论身体如何破损，无论跌落的有多惨，无论距离死亡有多近，说到底赵力他只有一个念头，想要成仙。想要，成为仙人啊。
为了成仙必须向上走，逆天而行必然会遭到挫折，低着头就无法直视困难了，无视直视困境如何脱离困境！修仙之路即使向前之路，遭受一切的磨练朝着前方笨拙的前进，就是他们修仙者的本质，无论是天赋也好，丹药也好，修为也好，都是为了一个很简单的目的，就是前进。只要能前进，仙路就不会断却！（BGM：フリージア←屑作者请停止你的迫害行为）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呢。”
她将赵力从自己的思考中拉回了现实，赵力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身上的疼痛全部都消失了。睁大成圆球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名仙女，
“这是你做的吗？身上的伤……”
“是，我用你的灵石帮你治好了。但若是你要向下走的话，我便不会这么做了。赵力，你的身体虽然我已经帮你恢复了，但就这样上山的话，你依旧无法重返山门，现在的你依旧不过是个凡人。”
“直接说吧，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还是说要我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
“之前说了，我就是你。你要做的事才是我要做的事，假设一下好了，假设你成功回到了山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那还用说？我要将哪个臭小子重新拉出来……”
“拉出来？然后怎么办？”
“拉出来…….不对，那样的话只会重蹈覆辙。仙女！大仙！神仙！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这个答案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在你下山的过程中，你已经切身体会过了。只是想成为仙人是做不到的，成仙前需先悟道，在这方面，你实际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要成仙的目的，你重新仔细的想想吧，向上继续迈步在这之后也不迟。”
音绝身消，话音落下之后，眼前的神仙也便一同消失了，留下赵力一人在原地思考。
“下山时的切身体会，悟道……成仙之后，目的。我……”
下山的赵力感受到了什么？身为败者的不甘？弱于他人的悔恨？身体被破坏的疼痛？不是，这些都不是答案——但这些又与答案紧密相关，赵力尽力回想着自己所做所说的一切。
公正。
沉思许久，将种种可能性全部列出，然后再一个个排除，留下的唯有两字。比刚才的仙女更缥缈不定的两字。这是全人类的幻想，但同时也是全人类的中心，有理之处必求公正，而有人之处注定不公平。既然一开始就注定不公正，为何聪慧理性的人类却一直要将公平与理相伴呢？
“因为公正所在之处便是人类幸福之处。”没错，人都可正可邪，而公平正是让人侧向正义一方的砝码。自己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的确赵力有错，但错以至到这般境地的惩罚吗？有罪者皆为蝼蚁不如吗？有罪之人的赎罪方式都只能是受到非人待遇的惩罚吗？
这，不是公正。这只是假借着正义的幌子为自己谋利罢了。
赵力的退场给那个混小子带来了好处，而万法门之所以将赵力驱逐出去也并不是因为赵力有需要逐出师门的罪过，而是赵力已经被废了修为，对万法门来说，他已经没用了。
“哼，只知道自私自欲的话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赵力再次抬起双足准备朝上前进，可，脚底明明已经接近了石阶，却迟迟不能落下，仿佛在空中有什么制止赵力前进一样。
“说吧，还要我做什么。”
一样的话语，但内含的却是不一样的意识，赵力！脱胎换骨！
“变得聪明了起来不是吗？”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已不再是在这山间中出现了，而是在赵力的脑海中直接响起。赵力已不再一惊一乍了，他很明白，那名仙人完全超乎常理，能将灵石捏成水，没有任何征兆就能出现在任何地方，根本感觉不到仙术的运用就把那种重伤一瞬治疗完成。适当如今，已经没必要对她感到有一丝惊讶了，恐怕就和她说的一样，这便是神，神便是全能，有什么是神做不到的？
“不错，胆量也变大了，希望日后你遇到困境也能这样淡定自若。”
“不用这样说客套话，说吧，仙人。我还需要做什么？”
“好，那么就直说了，你需要的是修为，而我当然有办法让你修为恢复回去。但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现在我可除了这身体和胸中一个梦之外什么都没有，能欠着吗？”
“呵呵呵，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欠着的。”
“？”
“赵力，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誓约。接下来，我会让你重新恢复到筑基一阶，从练气一到九，共计十次的誓约，这都将于你的修为直接挂钩，日后你只要违反誓约，你就会直接失去修为，也就是说，你将变回凡人。你愿意接受吗？”
“来！只要这些契约足够公正，我赵力照单全收！”
“那么，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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