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明明才穿了不到半天但却久经考验的西装上满布着的褶皱与灰尘,使我想到洗手间去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但是问题来了……请问女校会有男厕所吗?
——呔!怎么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现在才想起来啊?!那以后怎么办?难道从早上一直憋到下午放学吗?
嗯,待会儿必须跟校长反应一下情况,好改善一下莲中男老师的工作环境啊……喂,不过,好像全校只有我一个男老师的说……
我只好一边拍打拉直西装,一边思考着身为一个男老师在女校工作应该注意的人生问题……啊!!!不行,满满都是哥德巴赫猜想啊!要身为文科生的我自己孤军奋战,下辈子都未必能搞定啊!
我就怀着这样欲(无)仙(可)欲(奈)死(何)的心情,走进了初一级国际部班主任的办公室。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李蠡,请各位以后多多关照。”
——呼,我的这个躬鞠得够深吧,脸都碰到膝盖了……
“哦……不敢不敢,廖小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请李老师来任教,而且大姐头也这么照拂你,我们哪里够资格嘛谈什么关照嘛……”
“就是,就是……”
“李老师,你的座位在那边,请入座吧……”
整个办公室都是年轻的女老师这一点让我既暗暗窃喜又十分忧心:窃喜自不用说,忧心是因为猜想到该不会是廖莲怡跟蓝娟然这对不靠谱的二人组吓得年长的、经验丰富的老师不敢在莲中待下去所以都跑光了吧……
怀着这种“忧国忧民”的心情,我死到临头了都还没有看出和听出这些莺莺燕燕的眼里和话里所暗含的嘲讽,还有戏谑,还有……看好戏……
环顾偌大的办公室的四周,各位女老师在“欢迎”完我的到来之后就继续埋头在整理准备教案之类的东西,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我却仍然没有察觉出这种氛围的反常。
——喂,到处都坐满了老师啊!我的位置呢?
我的目光再扫描了办公室一轮,但还是找不到足够成为我位置的空间和配套的桌椅,所以,我敲了敲刚才给我指位置的那个眉边有颗小黑痣的女老师的办公桌,低声问道:“美女你贵姓。”
“免贵姓刘,刘海儿。怎么,刚来就对窝边草有兴趣吗?李老师想找我打听哪个美女的闺房生活?少于一盒德福巧克力免谈……”
——喂,你的联想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虽然不知道我如果对这个一看就是“八卦女王”范儿的刘海儿说:“其实我对你比较有‘性趣’”她会有什么反应。但是,转念一想,这里可是阴盛阳无的女校啊,我还是不要冒这种玩火自焚的危险比较好。
“咳咳,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里而已啦。这里面分明就没有空位呀。”
直到这里,我还是没有恍悟这个刘海儿眼中闪过了那一丝奸诈的笑意代表着什么,只听她以相当逼真的、觉得我很没劲的语气说道:“就在最里面靠窗的那个位置啦……”
“谢谢。”
“不客气,一颗德福。”
“咳咳,先赊着吧,以后再给。”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否则……哼哼……”
“知道啦……”
我随口答应着这个“奸商”的条件,一边顺着她的指引往窗边走去。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相当火辣。在我失业前工作过的那间学校里的女老师,连阴天坐在办公室的窗边都要涂防晒乳,并拉上窗帘……现在莲中这些爱美的年轻美眉也不遑多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防晒乳糅杂着香水的味道也充斥着整间办公室——呔!换气扇给我全部打开行不,我对这种化学味道也很过敏啊!
我差点没捂着鼻子从一个个化学反应堆旁边经过,一步步接近了整间办公室唯一一个没有拉上窗帘,关上窗户的位置。
刚才是我的走眼,原来并不是整个办公室的女老师都在忙忙碌碌,现在坐在本应是我的位置上的这个女老师,就分明没有在工作。
她正背对着我而坐,从窗外洒落的阳光为她那头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其实不止是她墨色的秀发,她的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下。
她的脖颈,白皙通透如冰雪,秀气纤长如天鹅。由于是穿着紫色的背心和小热裤的缘故,露出度颇高。无论是背上的肌肤,还是翘起二郎腿的那双毫无赘肉的美腿,无一不是冰肌玉骨。
虽然我看到的只是她的背面,但是不知为何,我的脑海却自动脑补出了她的全息三维影像——丹眉凤目,眼角旁还有一颗爱哭痣(虽然哭的从来都不是她自己,而是……)鼻子纤巧玲珑,宛如琼瑶。嘴唇永远都是气鼓鼓的嘟起状(说实话,我好像还没看过她不生气的样子……),要是看到某人气急败坏了就会像果冻一样颤颤巍巍……
……
……
……
——那个……她的某人绝对不会是我……吧……
骗人似的冷汗又来光顾我了,宛如被强大的静电从心脏附近窜过,我突然间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不靠谱的脑补……但我不敢有这样的侥幸。
所以,我头也不敢回地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一步、两步、三步、很好她没有察觉到我,所以不会回过头来……才怪呢……
就在我将要后退到第四步并转身撒腿就跑之前,我的侥幸迎来了幻灭。
当鸠占鹊巢的她将脑袋完全转过来之后,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望着她,痴了……然后,变成了白痴……
“《明心宝鉴》有云:‘恩义广施,人生何处不相逢?仇冤莫结,路逢险处难回避。善哉,善哉……”
“李老师,麻烦你可以去死吗?还有,不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冒出来挖苦我你就会死啊?”
“那当然。嘿嘿,别忘记你现在也是李老师了……你蠢”
“那你就去死吧!”
“啊!我刚才明明已经提醒了你眼前那个女的是谁了,是你自己每次都在神游天外……自作孽不可活……雅蠛蝶,我一定会回来的……”
解决好内患的我,就这样对上了那个女子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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