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烟小姐终于愿意开口。
“少年……”她的声音有些仍然有些迟疑。
我还保持着用手抬着她下巴的姿势，这个角度我可以看到在灯光下，她眼中隐约闪烁的忧郁。
“我在。”
我只是回答着，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呢？”她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挪开身子。
“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为什么少年要选择这样呢？”
她不停地重复问着。
“你和那个人很像。”
“这是你第一次没有用‘老师’来称呼他。”
“我喜欢那个人。”
师烟小姐突然说道。
“我知道。”
我回答。
这种事情早就知道了，哪怕只是望过去的一个眼神，我也早就知道了。
步师烟对父亲有着近乎病态的感情，她不惜将自己的一切都抛弃掉，只为将那个人摆在自己人生中的首位。
那个人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做好了。
步师烟毫无疑问地执行着那个人下达的所有命令。
哪怕那个命令是——
『离开我身边。』
不错，父亲将她派到我们身边的理由。
监视什么的算了吧。
不要用那种理由互相欺骗了。
给我离开。
父亲的意思毫无疑问是这样。
对于这个女人来说，那是比死亡还要难受的事情，但这是那个人的命令，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执行了。
步师烟不明白为什么深爱的老师要赶走自己。
她缺失的人生观只是督促着自己，去执行那个人的命令。
步师烟不听老师的话是不行的。
她的世界观以此为基础建立着。
但是……
“很痛苦吧……”
不知怎地，我竟然想伸出手抱住眼前的这个女人……
当然，我并不会这样做就是了。
“痛苦的时候，哭出来就好。”
我将手帕递给她。
“不过，一言不合就下厨什么的，还是别再来的好，我家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打起了马虎。
“噗，谢谢你少年。”
擦掉眼泪后，步师烟终于有所缓和。
“对少年的印象改观了。”她笑了笑。
“希望是往好的方向。”
“放心，现在大概有水螅的程度了。”
“喂喂！腔肠动物哦，改观了结果还是水螅吗？师烟小姐之前到底是怎要看待我的啊！？”
“以前？草履虫吧？”
……
————
晚饭是在外面解决的。
我和步师烟两人离开了公寓，再次来到街上。步师烟似乎解开了心结，她的脸上有着迷人的笑容，让我看得有点发呆。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的过往。
我也不想去了解。
如果深究的话，结果或许只能带来痛苦。
她是父亲的秘书，是那场实验的相关者。
到这里就足够了。
“呐，师烟小姐，你有考虑过以后的生活么？”我突然问。
“以后？”
“你不会真的打算一直住在我那里吧？”
“少年不喜欢吗？我听说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会喜欢这种事情才对。”
果然，这个女人在某些特定的方面缺乏必要的常识。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的那种奇怪传言，但是至少想办法靠自己活下去吧？”
而且我的钱包可不够养这个女人诶，光是这段时间她都花了我多少积蓄了。
“呜呜呜~没想到少年这么心狠，竟然要赶我走。”
“太假了，我说，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和步师烟边说边笑。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呐，师烟小姐。你认为父亲派你到我这来的理由。”我想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将话题带了回去，似乎要让今天的努力白费。
“真的是简单的要赶你走吗？”
“……”
“那孩子”我顿了顿，“请让那孩子过上正常的生活。那个人是这样说的……”
……
呀嘞呀嘞，果然我真的不擅长和女孩子聊天呢。
总是让美丽的女性流泪，或许我生来就是不招人喜欢的体质吧。
“嘛，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林悦明大人可是很大方的，不用客气！哈哈哈哈——”
“谢谢你，……少年……林悦明。”
————
实验室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片白色。在白色的灯光下，让人看得有点头晕。
刚刚结束检查的少女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房间里除了许许多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外，还有一位身高超过两米，壮得像一只巨熊般的男子。
巨熊般的男子示意众人离开。
“感觉怎么样？”男子问少女。
“你在问哪边呢？”
少女笑道。
“如果是林悦璃的话，感觉还好。”
少女动了动自己的腿，扭伤已经完全恢复。
“我听说你们要参加什么比赛？”
男子又问，他久违地感觉这样和少女聊着琐事让人放松。
“格斗大赛。嘛，那家伙也报名了就是了。”
林悦璃原地跳了几下，开始活动身体。
“还有那个婊……步师烟。”
意识到差点在父亲面前说了脏话，林悦璃慌忙改口。
“以为能瞒得过我，看我这次不好好教训他们。”
“干劲满满呢。”
“嘛，好久没对练过了，要试试么父亲？”
少女突然说道。
“比赛前的陪练么？也不错。”
男子点头答应。
两人随后来到了建筑物内的另一个房间，被用作训练场的地方。
林悦璃率先走进场地中间，林浩则到另一边站好。两人相对而立。
并没有观众，也不需要观众。两人刚一站稳，林悦璃便抢先行动！
她擅长的是匕首格斗，但空手搏击也不赖。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拉近与林浩的距离。在接近到攻击范围内，她先是直拳，吸引对方摆出防御姿势。接着，林悦璃虚晃身形，反手一记上勾拳，从下向上，破开父亲的防守。
她的攻击还没完！
在连出两拳后，林悦璃趁着对方防守松懈的机会收回右手，接着又是一记直拳，成功命中父亲的中门。
“还不错。”
不过这一拳力道并不大，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林浩没有还手，依然摆出被动姿势。
林悦璃明白，父亲是准备和自己喂招。
一波攻势结束，林悦璃移动身法，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在原地来回抬腿小步跳了起来。
这是拳击中常用的步法，可以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在试探了一会后，林悦璃决定再次进攻！
她使用了前滑并步，一种在较远距离时使用的步法。只见她左脚先滑进半步，右脚随即跟上在接近右脚内侧处着地。
在右脚着地的同时迅速蹬地，利用作用力滑出左脚，大幅接近对手。
“直拳么？”
父亲看出了她的意图，使用前滑并步后必然会出直拳。
正如他所说，林悦璃随着步法，打出一记右直拳。借用下盘的力量，少女这一拳带着风啸声重重向林浩击去。
林浩没有闪躲，他依然选择防守。他将双臂并拢，挡在自己身前。
“唔，这一拳还像点样子。”
林悦璃的一记重拳直直打在林浩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
“差不多该还手了吧？”
林悦璃再一次拉开距离，和林浩这种体型的对手格斗，长时间的近身快攻并不理智，时刻保持距离进行点对点式打击更为有效。
“不错的选择，但是太慢了！”
林浩突然大叫一声，他开始进攻了！这个巨熊一样的男子迈起大步，利用身长的优势，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林悦璃。
他的情况刚好相反，身体素质上的优势让他在接近战上占近上风！
“小心了！”
林浩出声提醒，同时使用一记刺拳，速度非常之快。
“再来了！”
又是一记刺拳，林浩单纯地用左手击出直拳，逼得林悦璃慌忙闪避。
和他不同，林悦璃并不能利用手臂进行防守。林浩的拳太重了，即使是普通刺拳，力道也相当之大，不是一介少女能够承受得住的。
好在林悦璃的身法向来灵敏，几次躲闪之后，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进攻轨迹。
“全是刺拳么？”
林悦璃笑道，用右滑步躲过攻击，同时又是一记上勾拳，打在林浩的肋部。
不带保护拳套便用这种方法格斗对自身和对方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不过两人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方面。
林悦璃一击得手，正要得意。去突然发现对方使出了急退步。她的拳头在刚击中对方一瞬间就又滑开了。
“太犯规了吧，这种体型还这么灵活。”她小声抱怨。
“不要小看我了。喝！”
就在她感叹时，林浩突然大喝一声。他后退的身体一个急停，刹在了原地。
接着，他前腿一曲，后腿用力退拉，形成弓步。
！？
“空手道！？”
对方转换了格斗风格，不再以拳击应对。
林悦璃正感到疑惑，只见林浩又是一声大喝，他左手缩回腰间，右手握拳，突然猛得击来！
这一拳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连林悦璃也没有反应过来，僵在原地。
糟糕！
眼看自己就要被这一记重超拳直击面部……
若是硬吃，怕是当场就要得来个父女爆头惨案。
但是现在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林浩的拳头却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了林悦璃眼前不足一寸的距离。
少女甚至能够感受到拳风从她的脸颊上扶了过去……
她知道击出的力道想要收回是多么的困难，事实上她自己不久前就因为强行收力而扭伤了脚。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父亲，毫不费力地收回了即将命中的重拳……
林悦璃老老实实地站好，向着林浩鞠躬。
“我输了，父亲。”
她输得心服口服。
“好久没有这样运动过了。林悦璃，你的策略还不错，但是攻击的力道太弱了。”林浩说道：“但是这也是好事，以后你的生活，用到这些的只会越来越少，保持头脑的清醒就行了，嘛，总之你就好好的享受以后的正常生活吧。”
男子丢下这一句后，就自顾离开了。
不过当他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还有，别总是跟其他的女人起冲突，多少有点气量。”
“哈？当父亲的说这种话好吗？”
“嘛，就自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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