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怀念。”
剑之巫女的眼睛蓝光闪现,仿佛看穿一切。圣剑出现在莱斯特原本什么也没有的背上,就像是回应着少女的话语,发出比任何事物都更加强烈的苍蓝光芒。
“这究竟?”
莱斯特只能呆站在原地,剑之巫女已是太古时期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但是他又并不认为眼前的这名少女在说谎,毕竟那气势,可是比先前遗迹遇到的那名少女强悍太多。
“做好准备了吗?少年!”
剑之巫女在说话的时候,便朝着莱斯特一个挥手,她身后的一条巨大的尾巴在那时幻化为剑,那是一把附着着火焰的赤红之剑,直接飞向莱斯特。
“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啊!”
莱斯特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可怕剑刃,赶紧拿出背后发出光芒的圣剑格挡,赤红之剑砍到圣剑的正中,他们就如此对峙着。
不过也仅仅是刚接触到的那会儿,接触之后,赤红之剑发出更为强烈的烈焰,直接让莱斯特赶紧后退,一不小心摔到地上,赤红之剑飞回剑之巫女背后,莱斯特仰躺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气,明明只是飞过来的一把剑,力道居然如此之大,就像是有位力气强大的巨汉拿着的一样。
而且,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的这位剑之巫女,毫无疑问的手下留情了。如果是真正的战斗的话,他在接触到的瞬间就会被火焰点燃化为灰烬。
“现在的你出去有什么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剑之巫女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有些迷糊温柔的大姐姐的影子,进而是一个冷酷无情,口无遮拦的强者的形象。
剑之巫女一边说一边走到莱斯特面前,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身下的莱斯特。
“起来!你要躺到什么时候?不是要去救她们吗?”
冷淡的语气所说的话就像故意激怒莱斯特。
“那还用说!”
莱斯特拿着圣剑朝剑之巫女斩去,结果却扑了个空,剑之巫女一跃而起,莱斯特斩到的只不过是她离去的残影而已。
随后,剑之巫女在空中高举右手,她剩下的其他八条尾巴也纷纷化为颜色各不相同的八把剑,而且能力也不尽相同。
九把剑同时从高空掉落,刺向莱斯特,莱斯特赶紧一边跑一边防御,剑之巫女只是在空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一道,两道,三道,莱斯特一人对付一把剑就足够吃力,更何况是九把如此特殊的剑,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自己就像是一个活着的靶子,任由飞剑宰割,每一刀都割到他的骨肉,让他发出痛苦的叫喊。
剑之巫女只是坐立于巨大的剑格之上,默默注视。
她从当初在圣剑之中沉睡,接触到莱斯特的手,被莱斯特唤醒之时就一直这样看着莱斯特。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偶然,但是眼前这名少年终有一天会面临更为残酷的命运,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和命运抗衡的能力。
尽管莱斯特自己没有自觉,但是她知道,这名少年比她所熟知的任何一名她曾经的学生都要温柔,温柔到连自己都否定的程度,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丝毫觉醒自己境界的迹象。
也就是说,莱斯特一直都为了别人而活着,从未想过自己应该怎么展现自己的世界。自从上次再次握起圣剑的时候,他的内心有了些许改变,但是那样的变化终究还是太过微弱。
这对身为剑之巫女的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个时间能够等下去,毕竟她是已死之人,不存在于此世的亡灵。圣剑也不过是过去的产物,终有一天会完全崩坏。
而莱斯特并没有发现,这把圣剑并没有修复自身的能力,至于为什么圣剑会完好无损的复原,那是因为莱斯特自身的能力。
对,这把剑早在遥远的过去,和剑之巫女一起消亡了,能保存到现在倒不如说是个奇迹。
剑之巫女和莱斯特的相遇,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既然命运再一次让自己有教导学生的机会,那么自己所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好好的做一名老师,看着学生毕业,从自己身边离去。
这并不是身为剑之巫女的她,而是身为一名老师的她的信仰,以前的那些孩子是如此可爱,现在都好像近在咫尺,但是很遗憾,那些孩子并不能活到现在。陪伴她的只有自己还清晰的记忆,不容许忘记的重要的回忆。
莱斯特还在和那九把剑对峙,他的眼睛逐渐失去神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抵抗飞剑的袭击,他的身体早就乏力,连行走都变得困难,他一步,又一步,朝着剑之巫女所在的巨剑走去,任凭飞剑斩击着他的身体。
他将圣剑每走一步都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随时快倒下的身体,缓慢而切实的前进着,每一步都极为困难。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决意。
雪莉娅平日对我抱有敌意,但是其实是个很温柔的还怕寂寞的女孩,一个人在那漆黑的空间肯定又勉强着自己。
艾莉从一开始就支持着我,帮了我很多忙,让我了解到活着的意义,虽然总是面无表情,其实内心有很多丰富的情感。
大哥的那样子,绝对是想又一个人蛮干了,不回去不行。
莱恩和莉莉丝的情况也很让人在意,他们的关系还没能得到改善。
不能给初次一起任务的艾尔克留下不好的印象,传到王宫可就真的让我丢人丢大了。
希望莉丝贝尔能一直陪伴在雪莉娅身旁,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还有更多的话要对克劳德先生说,还没来得及感谢。
赛欧娜前辈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少一个人都不行,要全员都平安回去!
让缇雅为自己没能来帮忙感到更加内疚就不好了。
“所以,我不能在这里放弃!”
莱斯特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剑之巫女从自己的思考中醒来,只见在莱斯特怒吼之时,圣剑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随后破碎。让一直以来都用圣剑支撑着自己身体的莱斯特摔在地上,这一摔让莱斯特浑身上下如同散架一般发出痛苦的呻吟。
“咕啊啊!”
即便如此,他还是趴在地上,朝剑之巫女的方向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随后失去任何反应。
“这是?能力暴走?果然是我太急于求成了么?”
剑之巫女看着莱斯特失去反应之后,来到莱斯特的身边,看着这名满身伤痕的少年,空中的九把剑也因为剑之巫女的到来而消失。
剑之巫女本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让莱斯特了解自己的真意,结果没想到莱斯特比她想象中还要顽固,最后都在考虑别人的事。
“稍微想想自己的事不就行了。”
剑之巫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就在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莱斯特的右手紧紧的抓住了剑之巫女的左脚裸。
“碰到你了!”
如此说着的莱斯特的脸上居然还挂着微笑。
“哎?”
这回光返照一般的行为让剑之巫女一个自然反应,往身后退去,但是因为她的左脚裸最后都被莱斯特抓住的原因,自己被摔得仰躺在地面,本来就松垮的仪式用长袍在那一瞬间被摔开。
“真是的!怎么回事啊?”
剑之巫女抱怨着用手支撑着身体起身坐起,看着彻底没有知觉的莱斯特,自己已经完全把握不清状况。
不过,按照约定,莱斯特成功碰到了剑之巫女。那么现在就是旅行约定的时候,剑之巫女将右手一个挥动,空中就出现一把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剑,随后直接刺入莱斯特的身体消失。
莱斯特身上的伤痕也在那一刻复原,他慢慢睁开眼睛。
“嗯?”
睁开眼睛的莱斯特难以相信自己所见之物,又继续眨巴了下眼睛,果然和刚才一样,看到的是剑之巫女那光着的雄伟的双 峰。
于是,他又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剑之巫女便将自己的穿着整理好,莱斯特盘腿坐在地上,欣慰的笑着。
“我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和别人保持着距离。因为我是一个故作坚强的胆小鬼,所以怕伤害别人,也怕自己受伤,在和人保持距离的同时,尽可能帮助别人。”
这是莱斯特第一次正视自己,即便当初从过去的阴影走出来,这八年对他的性格造成的改变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所以你不认为这也是一种傲慢吗?”
剑之巫女就像老师一般,认真聆听莱斯特的话之后做出结论。
“是呢!我一直很害怕别人看到真实的我,所以我刻意将自己伪装起来,伪装得坚强可靠,伪装得毫无畏惧,其实现在我都在害怕,害怕有人再次从我眼前离去,所以变得急躁。”
莱斯特就像学生一般,认真听取剑之巫女的话之后坦诚而言。
“我不认为害怕是件可耻的事,倒不如那正是反应你还好好活在这里的证明。既然活着,任何事都能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不是么?”
这是剑之巫女亲身的经历,遥远的过去,她曾见过无数面对死亡毫无畏惧之人,自己也是其一,那毫无疑问,是求死者的表情,对于这样的人,并没有未来可言。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在放手,不会再伪装,不会再隐瞒,我要向大家宣告,我所看见的世界,属于我的境界。”
如此说着的莱斯特的身体散发出金色的微光,他的身体开始消失,就在最后一刻,莱斯特打开了自己握拳的右手,右手的中心,是一颗如同星星一般明亮的光珠。
“这不是能做到么?打破僵局的钥匙一直被你握在手心,只不过你刻意不去使用而已。”
剑之巫女微笑着,小声的说。
“谢谢了,老师!”
最后的最后,传来一句莱斯特感谢的话语,因为剑之巫女自称为老师,那自己毫无疑问就是学生,而且称呼剑之巫女总感觉太过陌生。所以莱斯特便用老师称呼剑之巫女。
这无意识的一句感谢的话语,却让独自一人在这空间坐着的剑之巫女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无数的孩子叫着老师的光景在她脑海中浮现。
“是吗?又一个学生毕业,从我的面前离去。”
御狐这个种族的年龄比人类长得太多太多,所以剑之巫女的一生拥有无数的学生,她的学生遍布各个种族,但是都因为那场空前绝后撼动整个世界乃至魔神的大战而无一幸免,这对现在还活在这里的剑之巫女而言,真是在讽刺不过的事。
然后,她也即将完成最后的使命,替自己最后的学生献上一份饯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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