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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末雪

第二十二节 末雪

吃完了白粥,重新换了一下药,路西法仍然在这间房间里停留了一阵子进行观察,并开始推算自己被送到这里前发生的事。他记忆里的最后场景是在一个小巷子里,那儿的景象和这虽然朴素却干净的小房间比起来有着天差地别。这么说来,自己应该是受到了那异雷的第二次冲击而倒下。随后这位陌生的少女发现了他,并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据点进行了一番照顾。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是22:23,日期还是12月7日,这么说来自己昏迷的时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久。

那段梦境,每一秒都让他觉得有一天那样漫长。而距离上次回想起这段记忆,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这段记忆,但终究这铭刻在血液深处的不详回忆是不会被轻易忘记的,他也不打算忘记。从那一天起,他连姓氏都改了,就是为了永远记住这段时间,找到那些畜生把它们全部杀光,完成自己的复仇。

这么想着的路西法的呼吸逐渐粗重,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出现失控后及时的进行了深呼吸,压制住血液里沸腾的火焰,平复了自己的状态。仔细分析,自己今天的状态无论是战力还是心理上都如此不好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自己正处于“蜕化期”。在最安定的状态下的他虽然不能完全压制稚丹冰,但至少不会被打的像这样毫无还手之力。“他”应该清楚自己的状态不太适合进行战斗,但即便如此也要派他去捕获一个不见经传的少年,在任务途中还遇到了这种强度的阻碍,这是以往都很少发生的情况。

“这么说的话,这应该是有某种理由吧......”

确认了一下怀中即使被雷电影响也在正常工作的仪器,命令的内容确实和他想的一样变更为了“原地待命”。既然“他”让自己捕获那个少年只是一个幌子,那么在新命令下达之前他也没必要再冒着被暴打的风险去再试一次了。

那么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他确实不认识那位少女,那么为什么她要把同样素不相识的自己救回来还给予照顾呢?也许,这位少女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也说不定,这样想着的路西法下了床,整理了一下那平日里藏在黑色斗篷里的以外的干净的衣着,打开房门来到了客厅。在客厅的少女闻声偏过头,有些意外的看向盯着自己的路西法。

“已经可以下床了?不用在躺一会儿么?看你好像伤的挺重的......”

“不用了,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随你吧,少女埋头在一张小小的桌子前书写着什么,路西法有些在意的瞥了一眼,那应该是她的作业。这么说来,她还是一名学生。在这之后,因为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人之间的空气僵住了几分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搭话词的路西法直入主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明明连我的底细都不清楚。”

“救人需要理由吗?”

少女连头都没抬,毫无犹豫的回答再次让路西法愣住了。自己先不说,在他“工作”的这些年的他几乎没有遇见过这种发自真心的烂好人,对于一种都生存在尔虞我诈的黑暗环境中的路西法来说这种行为实在是难以理解。

“万一我是什么罪犯,醒来以后反而对你出手了呢?”

“那那时候我就自认倒霉吧,这种事情并不能成为我无视需要我帮助的人的理由,而且......”

少女顿了顿,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偏过头去和路西法对上视线。

“......而且总觉得不能把你放着不管。”

不太明白少女这句话里的意思,但可以感觉到她之所以救自己是有着某种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原因的,路西法并没有学习过魅惑系的魔法,以此来博得陌生人的好感,那么这其中的缘由究竟是为何?目前没有人知道。至少作为当事人的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端坐着的少女似乎是坐累了,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苗条的曲线即使是透过衣物也能被路西法清楚的看到。礼貌性的转过头,做出非礼勿视的意思,少女却没有在意这些,甚至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路西法的身上,舒展完身体后径直走向厨房的冰箱前,取出一杯冰茶用来提了提神。这时候她终于打算和路西法正面交谈,不料由于自己不经意的行为导致路西法现在正在背对着她,这让她有些奇怪。

“你的家人呢?”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后,路西法确定了这间大约五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并没有其他人在,生活上的日常用具也都是一人用的规格。对于一个看上去尚处于妙龄时期的少女来说,家人不在身边绝对不算是正常的事情。虽然过问刚刚才见没多久的人这种家事不太合适,但苦于话题废的路西法已经没有其他什么好搭话的话题了。

“没有家人,我是孤儿。”

少女淡淡的回答着实让路西法意外,路西法转过身去用自己带着诧异眼光的视线面对着距离自己不到五米之远的隐隐散发着某种正能量气场的少女。理论上来说想她这种老好人的性格肯定是受到了家庭的影响才会养成成这样,比如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至少也有一个很亲密的家庭成员。可这样的情况确实是路西法前所未闻的,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也确实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题反而把这个天给聊死了。

见路西法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女笑了笑,摆了摆手让他别太在意。

“没什么啦,都是过去的事了。小时候我在孤儿院生活的还是挺开心的,我也是被院长先生在像你倒下的那种地方捡回来的,所以可能是因为对你有种亲近感才把你带回来的吧。”

“......我也是孤儿。”

这一次轮到这个神秘少女惊讶了,原本已经送到了嘴边的冰茶也停了下来,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路西法,路西法能够感觉到,这视线确实出现了一丝亲近感。

“噗,那我们还真的挺有缘,你叫什么名字?”

“......路西法。”

话刚出口,路西法就觉得有点不妙。他明明没有什么理由去和这个少女透露这么多和自己有关的信息,甚至差点把那他已经藏起来许多年却从未忘记的真名报给了她,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凝神用体内的魔力去探知了一下自己周边的情况,并没有受到精神系攻击的迹象,这少女也完全不像是这边的世界的住客,就是说自己的这一系列行为并不是被某个人所操纵了。可这究竟是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从这少女那儿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亲切感,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这让他难以控制自己明明已经冰封了这么多年的情感。

“这个不是真名吧......?算了,你能大晚上的一个人倒在那种地方肯定也不适合向我透露什么。我叫末雪,终末的末白雪的雪。”

可以感觉到少女话语中的真诚,但在这样的对于他来说过于耀眼的人的面前路西法果然还是很不适应。一方面是因为性格上的差距,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再让这位名为末雪的善良少女和自己扯上太深的关系了,他早已经是不能回头的人了。

“......我该走了。”

“嗯,拿好你的东西,需要药品的话我这里还有多的可以给你。”

“不用了,谢谢。”

没有丝毫拖延的打开屋子的大门,套上这件陪伴着自己走过无数次战斗的黑色斗篷,背身离开的路西法没有勇气再和末雪那藏着阳光的视线对视。即便是这样,在双脚跨出门槛之前他也停了下来,像是要斩断什么留念,慢慢开口:

“......有缘再见。”

“嗯,再见。”

少女应答着少年,少年快步离开融入黑夜之中。即便是已经许下了誓言,但他终究没能抛弃自己心底这最后一丝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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