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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他与她,令人恐惧的记忆(2)

第十九节 他与她,令人恐惧的记忆(2)

在这幅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之下,即使是路西法也呆住了。这无际的火焰究竟延伸至了哪个地步,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身处于这片地狱中的人们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反观路西法,在强行的让自己从他不该有的状态中出来后,开始运转体内的魔力系统,准备将包围着自己的火焰熄灭。可他失败了,他无法如意的控制自己体内的魔力,

“怎么回事......”

并没有感觉到体内残留着什么奇怪的干扰物,稚丹冰对自己的影响也早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了,最近开始的“那个”的影响也不至于会让自己的魔力系统产生如此巨大的漏洞,从各种各样的分析上来说都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才对的。路西法长年对魔力的运用和研究使得他运转魔力的这一行为早已和呼吸一样自然,这种他无法运用魔力的状况自从他趟上这里的浑水之后都从未发生过。这从未发生的异常情况也不由得让他内心杂乱了起来,内心深处失去了平日里那机械一般的冷静。

这种无力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在他心神杂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时,他的余光瞥见了地面上的一滩水,一滩在这个被火焰吞没的世界之中显得尤为突兀的一滩清澈无比的水洼。出于某种不明的感觉,他的身体缓慢地朝着那滩水移动着,很快他也如愿通过这滩清水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一个长相尚未脱去稚气,做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动作的,露出惊愕表情的尚处于成长期的少年。

“什......什么?”

路西法受到的冲击过与巨大,大脑难以顺利的处理这些信息量。他狼狈的朝着远离水潭的方向不断后退,像是在拒绝着这荒谬的事实。可在不停后退的过程中,他更加通过这幅身体的五感清楚的确认了这是事实——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突然地,他的脚绊到了一个东西,路西法幼小的身体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坐在地面上。在花时间从跌倒的疼痛中缓了一会儿后,路西法下意识的将视线转移到绊倒自己的东西上。

那个东西,是一个人类的头颅。

这颗失去了身体的头颅的眼睛并没有闭上,或许是由于死去的速度太快了没有反应过来,这男人的眼睛依然维持着他死前那股绝望的眼神。那种没有希望,没有救赎,只有绝望和死亡的眼神。那诡异的眼神,仿佛要将被看到的人的灵魂吞没一般,就算是路西法,在没有先兆的情况下也被吓得不轻

路西法清醒清醒,站了起来,他环望四周,企图寻找一些能解开他心中这一时半会儿数不清的谜团的线索,可无论他的视线停留在哪里,他都难以避免的看到一些正常人所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里,不仅是火焰的世界,也是血肉的世界。

血块,肉块,尸体堆满了这里。原本还能看出其被烧毁之前的繁荣的大街之上,堆积成山的尸体淹没了这片街道,被火焰灼烧后剩下的焦黑人骨也杂乱的散落着,像是随处可见的垃圾一样。这种不该存在于人间的异常景象让路西法感觉到了恐惧,本能的恐惧。呆呆的视线没有焦点的看着那堆着的一具具尸体,和那大街上无处不在的失去活动的肉块和尚可活动却迟早要沦为这片死域的一部分的人类,他的心神慌乱了。这时候他发现了一条小道,唯一一条没有被火焰吞噬的位于两座建筑物间的小道。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方向冲去,无论自己脚下踩过了什么,无论他在奔跑的过程中给听到了什么,他都一律无视,只是机械地维持着跑动的动作,他的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地方。

失去了正常心态的路西法一路奔跑,无论在这途中听见了什么,踩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他都没有停下他双腿的动作。这一路上,无数的哀鸣、肉块都在污染着生者,在这一片红色的世界已经不存在正常人了。本来耸立于这片土地的雄伟教堂此时也只是一片燃烧着的废墟,那座矗立在教堂正中间的神像已然倒塌,像在宣示着神明自从以后不会再降福于这块土地。尽管呼吸已经急促,双腿已经发出悲鸣,路西法也没有停下来。他很清楚,一旦他停下来,他只会与那些失去灵魂的肉块为伍。

踏踏踏踏踏踏踏......

路西法在奔走时并没有思考过自己要跑去哪,只是有种本能似的感觉告诉他要往哪边跑。由于这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态发生的太过突然,再加上他现在并不是那冷酷无情的杀手,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少年,体态的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神志。事到如今,他的脑子里还记得的大概就只有自己的名字,和自己要逃跑的这一目的,还有他必须赶到某个说不上来名字的地方。

“哈!哈!哈!哈......”

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让路西法的体力被榨干了,大脑的缺氧也让他的头脑发昏意识模糊。带着观察身后的情况的想法,他十分勉强地将自己的视线向后瞥去,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跑了很长很长的距离,但他依然没有从这片血红的炼狱中脱身,甚至距离这座城镇的边缘还有好一段距离。路西法失去焦点的视线游离着,在喘着大气搜寻其他脱身之法时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一处没有被大火吞没的死角。他吞咽下一口口水,用着自己最后的力量,拖动自己沉重似铁的身体朝着那里蹒跚过去。在到达目标地点后,支撑着路西法身子的双腿一软,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在温热的地面上趴着急促的呼吸着,胸膛随他频繁到异常的呼吸次数剧烈地起伏。

“哈,哈,哈,哈,哈......”

用一次次的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节奏,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后,路西法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身体的状况虽然不能说恢复如初,但已经具备了再次行走的条件。调整好状态的他没有选择躲在这里等待一切结束,而是观察四周的情况随时准备离开这里。他隐隐约约的明白,那些制造出炼狱的“恶魔”们就在这附近,他不能停歇,否则的话只有死亡等待着他。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最危险的地方,他可没那么容易将自己的生命这么轻易地还回去。

支撑起自己站起身后,路西法揉了揉被烟熏痛的眼睛,从夹缝中微侧身子,再次观察周围的情况。在这血红的世界里充斥着的悲鸣与死语仍不见减少,地上堆积的肉块反而越来越多,被火焰包裹的区域也比最开始时要更广阔了。在经受了这样长时间的视觉和听觉的精神污染后,路西法甚至开始适应起了这些景象和声音,这代表着他的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对于一个少年来,这根本不是能够承受的领域,不如说正常人也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长时间的保持自我。

“唔......”

已经对红色出现视觉疲劳的路西法在这红色的世界里,发现了一处唯一没有被染上红色的地方,这让他的目光难以控制的停留在了那里,想要在这异常的世界里寻找一丝安宁。而路西法在仔细的观察后,也明白了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座宫殿,是王族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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