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降落在军队空出的大约30米宽的空地上,直-5的主旋翼带起的巨大的风压不仅吹低了半人高的绿草,同时也吹散了用来指引方向绿色烟雾。
两个医疗兵抬起了军绿色帆布制成的担架,将一个娇小的人抬上了飞机,时雨成为了这次行动唯一一个受伤的人,因为重创造成的内出血和剧烈的疼痛已经陷入了昏厥。
“我说,夏清歌,你注意点,大多数的杀人犯杀人不是出于欲望。”文静按着夏清歌微微发抖的手,这双手已经被拷了起来,向已经放下武器的重要(污点)证人射击,已经可以停职审查了。
“但是真正的连环杀人犯杀人都是出于快.感哦,静姐。”一个病弱的声音从担架上传来,黑色的皮带把时雨捆在担架上,让他非常难受。
“你们认识?”夏清歌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身边的文静,周围鹰眼,蓝熙等人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不确定,很像。”
“如果我的头发是深棕色,而且一直到腰间,脸上有一条将近一英尺长的刀疤呢?咳咳。”因为受伤的地方是肺部,所以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直升机上的嘈杂声下还是可以勉强听得清楚。
“这样的话,假刀疤藏在头发下,伪装没有被发现这就很正常了。”
“宾果,还有褐色的假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都是打扮的偏女性化,防止被认出来。咳咳咳咳。”咳嗽中不时还会带有些许血沫和内脏碎片,看上去情况不是很乐观。
“香烟在左边胸口的口袋里,给我点一支。”时雨的声音小了下去,与之前相比要沙哑了许多。
“不行,你伤到的就是肺部,再抽烟的话……”文静的话还没有说完,时雨的目光就看向了之前向他开枪的特警。
“夏清歌三级警司,帮我点一支吧,我手脚不方便。”时雨小声的说着,微微一笑,“你不想知道在我开枪之前,老大说了什么吗?”
“切。”夏清歌切了一声,摆脱了文静压着她的手,从时雨的口袋里掏出了他所说的香烟,那是半包看上去年代很久的camel (骆驼)排的香烟,连过滤嘴都没有,烟卷的纸都有些发黄,打火机也是看上去老旧的Zippo 的煤油打火机,而且是没有花纹的最普通的那种。
香烟点上,时雨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句子,然后一直在笑。
“Подумай о своей семье. ”
“他说什么?”
“翻译成汉语的话是‘想想你的家人’,我有一个姐姐,一个父亲,失去亲人的感觉我也知道。”时雨只是叼着烟,并不去刻意去吸,烟雾在狭小的直升机的机舱里弥漫着,呛得人有些难受。
“我在我十二岁的生日那天,第一次杀人,三天后就是你们知道的八一七特大枪击案。”时雨看着蓝色的烟雾缓缓地向上飘着,缓缓地说道。
“那时我的父亲因为赌博,输了好多钱,黑社会的人把他塞进了灌满速干水泥的空汽油桶里,只要水泥干了,就可以扔进江里。”说这些话的时候,时雨的身子也有些颤抖,烟灰落在了担架上的小枕头上。
“我杀了负责押运的四个人。”
“你怎么杀死他们的,你还只是个孩子吧?”蓝熙忍不住插嘴,鹰眼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虽然你表示你是男生,但是外表上看起来还是很柔弱的。”
“柔弱?我可是硬生生的追了他二十五公里,还让他给跑了,这家伙可是个城市游击战大师。”文静倒是表现得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大声反驳道。
“这个嘛,我有一支短七七(指的是七七式运动手枪),是合法的,持枪证,射击运动员证,身份证和护照都在我的钱包里,钱包在我的口袋里。我用那家伙杀人的。”时雨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个人努力到现在,即使是成为污点证人的减刑,估计也是死刑,不过,失败了反而轻松了呢。”时雨吐掉了口中已经只剩一点的香烟,一直盯着机舱顶部吊着的急救箱看。
“大概是可以和绝望和睦相处了吧?”时雨苦笑了一下,“我差点就成为了清洗师。”(类似于杀手的一个职业,主要是用于清除一些碍眼的人,时雨的父亲就是被清洗师送去处理的。)
“清洗师,是什么。”蓝熙有些好奇,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并没有见识过什么黑暗的东西。
“是杀手。”相比之下经验丰富的文静给出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贴切的说法。
“是吧,但又不准确。”时雨补充道,“如果我能接受那种职业的话,我也不用待在这里了。”说到这里时雨自嘲的笑了。
“虽然是杀人,但是那种折磨人的方式我真的是一点都受不了,他们可不是像圣人一样,洗掉罪孽送人们去美好的新生活,说到底也只是拿钱办事的黑社会而已。而他们的风险评估的方式是我最难以接受的。”
“和上刑一样。”
“是的,为了确保我们没有洗掉什么不该洗的东西,帮助委托人隐藏罪行,这点必不可少。”时雨回答道,然后就安静了下来。
“你要保护的人是谁?”作为临时最高指挥官的文静问了一句。
“我的父亲哈森戴哈斯(蒙语玉石),我的姐姐,”
时雨说出了一个在场的国家安全局的人都不陌生的名字。
“乌兰图娅。”(蒙语,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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