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无奇的城市,平淡无奇的街道,平淡无奇的车流人潮,不平淡的,我的生活。
那是一如既往平淡的一天,平淡到到了下周就会忘记今天做了什么的程度,我是汝瓷认为的。
此时,我站在人行天桥上,趴在略带锈迹的铁质栏杆上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并没有想做的事,也没有要去的地方,更没有必须完成的承诺,仅仅是站着,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容,思考着他们的人生,幻想着他们的经历,现在甚至是未来。
那个脸上带着泪痕的女人是否刚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恋情,那个充满自信的年轻男人是否正等来一次走向成功的机会,那个手挽手的两名少女是否敲响了禁忌恋情的大门……
没有能告诉我答案的人,事实如何仅靠猜测是不可能得知的。
“嗯...差不多该回去了。”
时间不会因我的留恋而停止,这是度过十七年岁月的我的体悟,话虽如此,不过是在另一个地方继续度过无意义的人生罢了,明天依旧会投身于不紧不慢的复习备考,太阳依旧会在西边的山头隐去它的身姿,即便没有我,没有我们,它依旧如此。
双臂高举,以最大限度的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短暂地闭上眼睛,识图将散开的意识重新回拢至这具躯壳。
一瞬间,世界在我未再次看清它的时候改变了,再次睁开眼,城市、车流、人潮、依旧,只是,如同数十年前的经典黑白电影一般,没有了颜色…
哑口无言,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并非色盲,除了轻度近视及轻度眼疲劳我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
随后,我发现了,眼色并没有消失,只是被遮盖了,被一丝丝、一缕缕灰色的烟遮蔽了。而那些烟,则如同共生一般粘附在一个个人的身上,或深或浅,有些博如轻纱,有些则厚如浓墨。
那些烟,轻柔地拂过人们眼前,伸入人们的衣袖,渗入他们的口鼻,缠绕着他们的四肢……
“这是……什么?”只是理所当然的疑问,然而,如同回应这一疑问一般,灰色的烟在一瞬间停止了,随后就如同要改变宿主的寄生物一般,向着我蜂蛹而来……
身体里的警钟顿时敲响,转身,向着眼前缠绕着灰黑烟雾的男人扑过去,也不论对方是否会帮助自己,然而,如同被整个世界拒绝了一般,手、手臂,再来是整个身体穿过了面前的男人,最后感到的就是身体正面传来的失重及撞击的痛苦。
再次睁开眼,眼前是自己缠上灰黑色烟雾的双手。
“诶……这是……什么!?”
当烟雾缠上身体时,出于本能的理解了,烟雾的本质:人类自身产生的恶意。
面带泪痕的女人并非因为失恋而落泪,而是憎恨,那个背叛了她的那人刚刚受到了她的报复。
那个自信的男人并非即将踏上成功,而是在为那个讨厌的上司正因他故意犯下的错遭受弹劾,而接替上司位置的就是他。
手挽手的两个女生喜欢着同一个男生,两人正因觉得对方与其关系好而感到嫉妒。
诸如此类的恶意,逐渐缠绕、紧缚、渗透进我的身体。
渐渐地,眼前的景色被黑暗笼罩,同时,恶意似乎不再试图让我体会这种负面情绪,转而进行精神攻击。
我仿佛看见,黑色的烟雾在我眼前凝成一个恶鬼,它的尖牙撕裂了我的身躯,它的利爪撕开我的胸膛,它的手臂将我撕成碎片……
我所感受到的,是来自世界上【全人类】的恶意,仅仅是孤身一人的我,在这股力量面前,被毫无反抗之力地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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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仍在流逝,即使是没有我的世界里,太阳依旧升起、落下。
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无数次手脚被撕裂的痛楚,在那滔天的恶意面前,我无数次地死去、重生,再经历折磨,最后又一次地“死亡”。
直到……
“你还好吗?”
对我而言,那已经是接近无法理解的语言了,于是,我默默等待着,等着下一次“死亡”。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来想你说明一切的,可否睁开你的眼睛呢?■■■”
声音的主人并没有放弃,然而我却无法做出身体上的回应。
“啾……”
脸上传来了奇怪的触感,与恶鬼冰冷的尖牙、利齿不同,是温暖的、柔软的触感……
重新试着睁开眼睛,成功了,于是,我不知过了多久地,重新感受到了光明……
同时,身体的机能渐渐变得可控,脑后传来了柔软的感觉,眼前浮现的,则是与我视觉相倒的女性的身影,明明光芒并不刺眼,却无法好好看清她的面容。
“早上好,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轻轻地摇头,随后反应过来现在是对方给我膝枕的姿势,便想立起身体,却有一只手按在我的头上,使得我没能好好的立起身体。
“没事哦,你就好好躺着吧,名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记得你发生了什么就可以了,那么接下来能好好的听我说明吗?”
点头,不仅是名字,出身,学校,各类身份信息都没办法好好想起来,唯一记得的大概只有学过的知识及有些模糊的“死亡”。
“你所看到的,是来自人类对周边的恶意,这种恶意仅仅是存在,哪怕没有任何表现也会根植于人们心中,对未来产生向不好方向的影响,因此,这个世界为了消除这些负面能量,选出了人类中的一部分个体,来作为消灭这股能量的祭品,也就是——你,■■■。但是,仅仅是因为人类的存续就使某个无辜的人就这么死去也太令人痛苦了,因此,吾等神明,将赐予你一次新生,作为赔礼,以及感谢。”
祭品?神明?赔礼?这位自称神明的女性以明了的语言将我所看到的、体会到的,表达了出来。只是对于急转而上的情况我不由得感到惊讶。
看到我这副模样,女神似乎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仅仅是抬了下手,几段文字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转生成为盗贼(女)]
[转生成为骑士(女)]
[转生成为圣职者(女)]
[转生成为精灵(女)]
[转生成为魔法师(女)]
[转生成为……
……
且不轮为什么都是女性,仅仅有让我有转生的机会就该谢天谢地了,只是这件事是这么紧急的吗?不能让我先回复一下在黑暗中受损的心灵吗?
“虽然并不是很催你尽快接受,但这次人类的恶意格外的强大,现在你的灵魂已经出于破碎边缘了,如果不找一个身体,很有可能就这么消逝,甚至无法回归正常的轮回,所以,希望你能快一点决定。”
听到了略带不安的声音,那么,为了不让这位好心的女神大人伤心,我就随便选一个好了。
费力地抬起手臂,看到了自己满布黑色淤泥与碎痕的手臂。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啊。那么……
闭上眼睛,将一切交给天意,我伸出了手指。
最后,意识随着“那么,祝你能获得幸福,可怜的人啊。”的甜美声音,沉入了不再害怕的黑暗……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里,一声象征新生的啼哭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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