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朦胧摇晃,浑身上下的虚弱无力令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正在承受濒临死亡的威胁,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离死神更进一步。离病床不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佝偻身影正在注视着病床上的外乡人。
“哦,是的……暗淡之血,呵呵……”
轮椅上的老人发出了异样的笑声,仿佛他所提到的暗淡之血究竟是有多么可笑。在轮椅后的小提灯根本无法让视线朦胧的外乡人看清楚老人的面容,很快虚弱的外乡人就放弃了这个无意义的举动。
他已经快死了吧。
虚弱得连起身都那么费劲,大脑的运作更是快停滞了。他现在只希望,这个在外界广为流传的神秘小镇,能够用它那独特的治疗方式,赶快化解他的痛苦。
“亚楠……?”
“当然,你来对地方。亚楠是血疗之乡,你只需要揭开她的神秘面纱。但是,像你一样的外乡人要从哪里开始了解呢?”老头摇动着轮椅靠近了过来,那背后晃动的小提灯在黑暗中更像是在提醒别人自己在这里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外乡人才注意到,这位血辽师竟然是一个瞎子。阴森的面容从黑暗中具现,别有一番令人颤栗的气息。不过天性乐观的外乡人关注的重点,却是另外一个方面,对于亚楠小镇初印象就不好的方面。
要给我进行输血的多重残疾血疗师?上帝啊,这可真是一个狗屎笑话!
“简单,你只需要给自己来一点亚楠的血。”轮椅老头仿佛能够察觉到外乡人的目光,准确得将脸对准了他的视线。“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签一个契约……”
老头递过来一张契约,但是对于已经虚弱得快断气的外乡人来说,谁还会关心这该死契约的内容是什么。只要能让他活下去,他可以把灵魂卖给魔鬼。他只希望,这个传说中能够用万能灵药治愈一切疾病的小镇,能够把奇迹带给自己。
对了,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意识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自己完成了签字的动作,至于签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外乡人自己都不知道。反正那个老头也是瞎子看不见,如果这座小镇真的有那么神奇,大不了后面再补签那份契约吧。
轮椅老头接过外乡人签完的契约,语气中明显多出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很好!你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我们开始输血吧……哦,别担心。”老头似是无疑间提出的担心,让外乡人有点不解。
“担心?”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觉得那不过是一场,噩梦。”老头没有丝毫迟疑得将输血的针头刺入了外乡人的手臂,精准娴熟的操作仿佛预示着这位输血师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为渴求鲜血或者希望的人输血了。
输血瓶中鲜血缓缓滴落,在澄清的生理盐水中扩散出难以形容的瑰丽姿态,伴随着血疗的进行外乡人的眼皮子变得越来越重,意识最终在血疗师异样讥讽的笑声当中缓缓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嘀嗒,嘀嗒,嘀嗒……
不知过了多久,当外乡人再度睁开眼睛,血疗师已经不见了踪影。诊所似乎在他昏迷时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医疗器械瓶瓶罐罐东倒西斜,本应维持照明的煤气灯也莫名熄灭,这阴森的一切不由得令外乡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粘稠的液体滴落,拖动声从病床另外一侧传来!
眼角的余光只能看见黑暗中一个绝非人类的狰狞声音正缓缓靠近,它气势汹汹得逼近并且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外乡人想要躲开这个怪物的爪子,但对于身体没有控制权的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怪物的爪子最终触碰到了自己,这令他的意识再度模糊,视线重新望向了诊所的天花板。
幻觉?亦或是别的什么?还未取回身体控制权的外乡人朦胧中仿佛听到了一阵哀嚎,明明没有任何火焰的温度,火焰的光芒,他依然能够感受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显露獠牙的一瞬间,就被焚烧殆尽!
这种感觉格外轻松,就宛若自己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被清除掉,一种久违的轻松疲乏席卷上了外乡人的意识。这个时候,他只想什么都不管得睡上个三天三夜。等他醒来,一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然而就像是上帝故意不让这位外乡人能够安稳休息一样。
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其他不一样的声音,繁杂的低鸣。水银色的干枯迷你生物爬上了外乡人的病床,这种生物有着硕大的脑袋以及和脑袋完全不成比例的小身板,嘴巴呈圆形大大展开,如果能够忽略这略显猎奇的外表,还是觉得他们的动作挺可爱的。
诡异得,外乡人此刻内心反而没了恐惧。
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密集得蜂拥上了他的床,亲昵得向他打着招呼,因为数量过多反而把外乡人都给压得看不见东西了,就仿佛是……仿佛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好朋友再次重聚时的情不自禁。他本来想和他们打个招呼,但是瘫痪了一般的身子和疲惫至极的意识令外乡人视线再度重新归于黑暗。
看来亚楠的血疗也不过如此。
抱着对这所谓奇迹小镇万能灵药的恶意揣测,这一次外乡人终于真正得失去了意识,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近黑暗的前一刻。若远若近,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那个女性声音如此令人身心治愈,以至于外乡人莫名得眼眶湿润酸涩。
“啊,你发现自己是一个猎人了呢。”
猎人?
又是一股难以言容的异样熟悉感,陷入沉沉黑暗当中的外乡人忽然惊悚得发现,他对于自己和外界毫无了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然而亚楠小镇的一切却又给他无比诡异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时间,也曾经来过这个小镇,进行着一些被遗忘的事情。
我到底是谁?这可真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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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味小科普:万能灵药输血疗法成为了亚楠小镇的特有文化,他们对于自己的文化抱有深深的傲慢,对于远道而来的外乡人并不欢迎,因为亚楠人觉得外乡人的到来是在分享他们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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