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不容置疑的优势，俊施展了他的得意技——
在空间中制造压强远远大于空气的氮气块，然后就这样放着它不管。
如同金属氮气罐爆炸开来一样的冲击力就会产生在数米内的空间之中。
俊将这一招命名为“加压爆破”。
蝶暗紫色的机体重重地被抛去地面上。
是今天直美第二次撞击地面了，体力用尽的她似乎无力站起来，俊见状走上前去。
“还好吧，长良老师。”
“哼，你倒是还挺念师生情分。”死鸭子还嘴硬，大概是形容直美现在状况最贴切的话了。
“只要长良老师保证不向军部告发我和柠的事儿，也不对绮莉怎么样，我们就还是学生和老师——是朋友。”俊阐明利益关系，借此向直美暗示威胁的意思。
“哈哈哈……”她用下臂遮住眼睛，无力地笑起来，“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当老师。”
“没有这回事儿，我永远——”俊用了直美家乡的扶桑语，虽然她作为阿基里斯的家乡应该和自己一样是那个研究室，但俊此时此刻并不想把她当做阿基里斯来对待。“我永远都把长良直美小姐当做我的老师。”
“哥，你还磨蹭什么，快杀了那女人！她活着对我们没好处！”柠用炙红的外部扩音器喊道。
“不，我不这么想。”虽然是一时之语，但是俊的确不想伤害直美，不过柠恐怕不会接受说不杀就不杀了的做法。
直美即使被打翻在地也不见援军，大概是就连进入亚兰德搜索指挥系统的步兵也全被学生全灭了——有一部分学生被叫做警备班，在应急预案发动的时候这些学生绝对不会参加战斗，他们会拼死驻守亚兰德。
但是俊也想不出来究竟说些什么好。“在这里待时间太长的话会有风险，还是赶快走为妙。”
“……也是啦。”柠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她把炙红缓缓开向机库的里面——她大概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台爱机了，俊觉得她似乎会简短地做个告别仪式什么的。
“逃课小子。”还躺在地上的直美出声，把俊的目光又吸引过去，按理说她应该能站起来了，恐怕是不想被等会儿出来的柠视为敌人，她就这样躺在红色的血泊里说，“你要做好觉悟，这次是有那‘炙红’才能毫发无损——军部的阿基里斯计划已经有了完成性的成果，从以我为首的第十八批开始就已经有了像我这样同时拥有多种能力的复合能力者。
如果你和军部为敌，说不定会招惹上他们。”
“啊，我会记住的。”
军部大概没闲到让这种听起来就可怕的超能力者过来追——算上娜塔莉亚是三个人的逃亡试验品，所以这时候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当然事实在之后证明了他是错误的，不过这是之后的故事了。
俊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扶起绮莉、调出了雪公主的AI外置输入界面，在里面输入了亚兰德的紧急救援口令。
然后雪公主的装甲发出“嗤——”的声音解除了气密，从绮莉的身上一一自动脱下来。
俊第一次见到自动脱下又恢复人形站起来的AE，仿佛是一具机器人一样。
“绮莉、绮莉她没事儿吧！”
从机库里急忙跑出来的是衣服和面颊上都占满了血迹的喇叭姐，还有跟在她后面的柠。
“没事儿，只是昏过去了。”
听到俊这么说，喇叭姐才放下心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这女生体力是有多差啊，从机库到这里才不足两百米的距离。
俊才想起来，机甲研究社似乎并不安排统一的体力训练。
“那个啊……”喇叭姐圆圆的眼镜下那双暗紫色的眼睛看了看柠，又看了看俊。“你们三个的事情，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喇叭姐当然是暗示说俊女朋友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的，不过大概不是绮莉就是索亚和赛妮雅。
“对不起，因为还有些感情以外的因素在里面……”俊把扔在昏迷状态的绮莉横着抱起来，“不光是因为我喜欢柠的问题，我也不希望绮莉跟着我遇到危险。”
“这样啊……”喇叭姐作为一个局外人，即便她不太能接受也不好说什么，“绮莉会长现在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最好是有个人能留在她身边……”
“啊啊，虽然我不行，但是我能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合适的人选就出现了。
“把她给我放下！”
这样隔着几百米就大吼起来的人是远远看得见的蓝色西装。
“我觉得交给他是没有问题的，跟着我的话绮莉说不定会遇到比现在还大的危险……”
说真的俊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像借口。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也不能怎么样。
“可是，我还有件事想知道——”喇叭姐看着奋力奔跑过来的蓝色西装，向俊发问了，“你喜欢绮莉吗？”
俊用半秒钟的时间想了想。
“喜欢，以前喜欢，现在也还喜欢。”
俊决定不对自己和女朋友说谎话，他就这样直接把答案告诉了蕾蓓卡。
蓝色西装每一步都踩在血池里，飞溅出的鲜血沾湿了他的裤腿，染红了他的鞋袜。
那自己为什么不选择绮莉呢？为什么突然又要离开她呢？
“但是我爱柠。为了柠的话，即使柠不能做我的恋人，我也会选择放弃绮莉。”
蓝色西装——索亚·罗德尼的脚步踏在血泊之中发出啪啪的踩水声，那声音仿佛在代替蕾蓓卡和昏过去的绮莉对俊发出谴责。
“……”喇叭姐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转过身去走回机库，“虽然我一点也不懂恋爱的那些事儿，但是我能说的是——你做得太过分了。”
“……对不起。”
毕竟还是战争状态，喇叭姐不能怠慢了机甲和AE的维修。她把雪公主带回机库，她离开现场之后索亚才终于淌过几百米宽的血池来到两人面前。
“给我把绮莉放下！”
索亚撤了嗓子对俊怒吼，“你没有资格给她做这些！你这人渣怎么还有脸回来！”
俊看索亚不能正常对话，便直接把昏过去的绮莉塞进他的怀里，“比想象中会有点沉，接好了。”
“啧……”好像是怕吵醒绮莉，索亚并没再开口吼些什么。
“那绮莉就交给你了。”
“……给我滚。”
柠瞟了一眼索亚，也没在意什么。
“好好。”俊用能力把脚下的血泊向外吹开，开辟了一条还没那么血腥的道路，转身和柠走了上去。
在心里对亚兰德、还有绮莉做出告别。
他或许还能为绮莉做些什么，但是俊觉得把那些交给索亚就好。
“俊……阿俊……”被索亚横抱着的绮莉似乎终于恢复了意识，她伸出一只手用小到快要消失的声音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俊听到了，他迟疑了一下，头也没回地迈开步子。
“……阿俊！”
“喂！绮莉！”
还没完全清醒的绮莉在索亚怀中就发动了超能力，从索亚的怀里挣扎着落在被鲜血覆盖的地上。
绮莉的白衣服、还有粉头发都沾上了黑红的血迹，她努力地撑起半身，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那随时会消逝的呼唤——
“阿俊！带我走！”
“……对不起。”
他的这句话仿佛抽走了绮莉身子里的最后一丝力气。
她就这样再次摔在血泊之中。
带有近视镜功能的目镜脱落下来，滚进血泊里面。
她几乎要被鲜血染红的视野里，映出俊渐渐走远、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绮莉，快起来。”索亚搀扶她。
“阿俊——！”
绮莉一次又一次地喊着他的名字。
“绮莉，他已经走了！”索亚这样向她强调。
“……”绮莉才终于安静下来。
才发现那背影确实已经消失在她模模糊糊的视野里。
“呵……呵呵……”
她抖着肩膀开始冷笑起来，马上又变成大开杀戒那时丧心病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点，绮莉。”索亚轻轻按着她的肩膀。
“根本……根本就没死成！”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应该活下去啊！”
“活下去？我这样**又卑劣的女人能活下去？”
“绮莉……啊！”
绮莉发动能力，又配合能力使出精湛的关节技，即使是精通格斗术的索亚也没能反应过来。
她把索亚推在血泊里，自己跨坐在他身上。
绮莉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
她满脸潮红，暗红色的眼睛里被仿佛无底的**掩埋了起来。
“说起来索亚是喜欢我的吧？我的身子，你想要吗？”
她用戏谑着的笑容舔起沾满了鲜血的手指。
“一直很想要吧？索亚会盯着我的肩膀和胸口不放我都知道呀！一直都很想要吧！”
“绮莉！”被压在她身下的索亚挣扎着，双手不断地推着绮莉跨在他身上的腿，可是在她这种能把速度化为0的能力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嘻嘻，虽然和原来不太一样，不过我想**些会更舒服吧！
我啊，现在已经忍不住要吃掉索亚了，你看你看，索亚的这里也在说想要我呀。”
绮莉动手解开了索亚的裤链，沾满鲜血的双手正用有点稚嫩的动作琢磨着怎么去掉其他衣物。
“为什么要挣扎呢？难道说第一次不想在这里？不过对我来说很好呀！周围都是血的味道，不觉得让人兴奋到小腹抽搐吗？”
“绮莉！快住手！”
“嘻嘻，我忘了男人的小腹大概是不会抽搐的呢！可是你看，我想着要吃掉索亚的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啦……”
绮莉稍稍抬起身子，将手指伸往**——
啪。
一记响到刺耳的耳光炸开在绮莉的脸上。
那是绮莉能力范围之外的攻击——她对事先没有预测到的攻击毫无办法。
被打到几乎从索亚身上掉下来的绮莉捂住通红的脸颊。
战战巍巍地哭了起来。
“……索亚，连索亚……也不要这么**的我了吗？”
“不是的绮莉，我认识的你——以前的你也好、现在的你也好，都不是什么**又卑贱的女人。”
他抽抽身，“**谁都会有，有几个不常见的性癖也不是什么怪的事情——
每个男人几乎天天都在和**做斗争，但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没有向欲望屈服。”
“……真的吗？”
“真的，绮莉这样诱惑我，我也抵抗下来了不是吗？”
“……”
“重要的是自己，**是先天基因决定的，而你自己不是。
身份还有命运，都应该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天生、伦理以及纲常都无关紧要。”
大概真的是这样。
绮莉遗传自妈妈的超能力一开始的作用非常小，能把头发弹出去就差不多是极限了。因此妈妈才会抛弃超能力走上作家的道路。
在十几年的人生中，与努力最分不开的绮莉大概是最能明白这句话的——
“……”她渐渐停止了啜泣。
索亚见她冷静了下来，站起来背过身去把被绮莉扯开的衣服穿好。
“谢谢你，索亚。”
“不客气。”
“……那个，虽然很对不起索亚……”
“还是要去追他，对吧？”
绮莉点了点头，她的脸上留着索亚的掌印。
索亚的手在挣扎中也沾上了地上的血，她的脸上已经是满脸的血迹了。
“这手印你不想想办法吗？”
绮莉摇摇头，开朗地笑了，“我觉得这是勋章。”
“他虽然那个样子，但是也从那暗紫色的AE手里救了你——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说，但是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有你父母一份、有你朋友一份、也有他这样赌上性命帮助你的人一份。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自暴自弃。”
“谢谢你，索亚。虽然还没太想明白，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不止是一个**的人。”
“哈哈，这就对了。”
“还有，我觉得你最好考虑一下，”绮莉把这句话说出来，“你应该考虑一下赛妮雅。”
“赛妮雅？”看来索亚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三个字。
“嗯。”绮莉回过头，对他轻轻一笑。
连再见都没有说，这样用飞快的速度朝空中飞了过去。
几秒后再度站在俊和柠面前的，是浑身沾满了血迹，桃金色的头发蓬乱——
但是那暗红色的瞳孔中有着生的希望的少女。
柠对她很是戒备，俊却把柠像前几次她拽俊一样拽到身后。
“阿俊！还有小柠！”她一脸生气地朝俊、还有柠喊起来。
“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个仇我不会忘的！”
“……对不起。”
“哼！对不起能管用的话就不需要警察了！”她踏上前去，拽起俊的领口，“给我洗干净脖子等好了，五年之后我就会变得比长良老师、比小柠甚至比俊还要强！到时候我要把你们都打趴在地上求饶！”
“诶——”站在他身后的柠笑了起来，带着对绮莉的戏谑，大概还有某种期待，“那你可得保养好皮肤，五年后指不定会老成什么样子呢。”
“哼！小柠也别仗着自己年轻！我到时候一定会教你什么叫成熟女人的风范！”
噗，俊听了不禁都笑了出来。
绮莉不擅长和别人打架，也不擅长对别人示威。
现在这个满身是血迹的她，肯定还是那个绮莉没有错。
“不许笑！”
她生气到脸颊鼓了起来。
“不管你们跑到宇宙的哪里去！我都会找上门来的，给我记好了！”
说出反派一样的台词，她终于放下了俊的衣领。
扔下两个人，踏出步子，然后用超能力飞了出去。
“五年后啊……”
“有五年我们早就到L3了。”柠抱起胸来，“也不知道到时候她能不能来。”
“这下可好了，连拒绝的时间都没给我。”
柠拍拍他的肩膀，“这种事情都需要个时效期的，对她来说大概就是五年吧。”
“这样么……”
“五年后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接受的。那时候她也该有所成长了。”
“说得好像是人生经验丰富的前辈一样……”
“嗯？你这话不对哦。”
柠侧过身子，让长长的黑发扬起柑橘的香味，用俏皮的笑容回应了俊——
“我本来，就比你、比学姐都还要大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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