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国家的公主,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这次为了拯救国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血脉中的皇家血统。
只有这种血统,她的祖辈才能有着与打破世界规则的神明沟通的能力。
这次为了解决掉叛乱,国家必须献上足够的魔导书,尽管最出色的魔导书也不能与神明的一丁点知识相媲美,但就是有的神明喜欢收集这些对他们无用的知识。不仅是知识,国家还必须献上侍奉神明的巫女——这些巫女通常是由拥有皇族血统的人来担当,并非是照顾神明的起居,她们的作用,仅仅是提供容纳神明的容器。
这是从远古就传下来的规矩。
尽管如此,神明也不会直接出手。它们比起直接解决问题让人类崇拜,更喜欢让人类互相残杀,就像看着人类看着两群蚂蚁互相拼杀一样,是像个相当恶劣的生物。
阿莱雅按照神职人员的指示,站到祭坛的上方。
祭坛是很奇特的半球形,上方是平的,由数根石制立柱支撑着,在最中心的位置,竖着一根写有特殊文字的黑柱。
“上面刻有的是神明使用的文字。”
旁边的神官这样告诉她。
阿莱雅不在乎这些,神明也好魔法也好文字也好,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尽管她是公主,但是作为这个国家唯一的继承皇室血统的处女,她不得不作为祭品去容纳神明的意识。
她怀着不安又绝望的心情走到祭坛中心,伸出右手搭在刻有神之文字的黑柱上。
旁边围了一圈的神官开始吟唱起来,念得是阿莱雅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尽管是国家的贵族,这个国家最强的力量,最强的权力,也都集中在掌管神明仪式以及魔导知识的神官身上。就算是阿莱雅想要阅读那些高深的魔导书也要经过神官们的同意。
这就是,魔导国家的制度。就因为神官们自命不凡又不关心平民的疾苦,那些人才会奋起反抗的啊。现在他们为了活下去还不得不借助神明的力量,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这个公主,这大概是整个国家最悲剧的历史吧。
就连一向英明的父王,在面对最强大的神官们的逼迫的时候,也不得不屈服下来,同意他们的提案。
被葬送的公主。
阿莱雅一直这样看待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被作为祭品走上这个祭坛。
开始了。祭坛上的光明一点点被吞噬,某个阴暗的,液体一样的,挥舞着触手的生物从石柱顶部一点点挤出来,它好像是某种死掉的东西,没有一点点作为生物的温暖和气息。
恐惧中的阿莱雅感觉自己的气息都被吞噬进去了,身体颤抖着变得冰冷。无法控制的身体就这样,在她的感知中,被神明给侵蚀。
“这里是哪里?”
祭坛中心的人物,有着艾琳娜样貌的少女,毫无情绪地开口道。
正对着的那个大神官“啪”地跪下来,恭敬地问道:“这里是罗斯教国的神殿祭坛,请问神明大人是……”
少女淡蓝色的眸子看了那个跪着的神官一眼,回道:“赫麦尤斯·莫拉。这是你们能叫出来的名字,我在异神中的名字不提也罢。”
“是是是,”大神官连忙点着头,神色恭敬地望着少女,“我们准备了整个图书馆的魔导书,只要神明大人能替我们除掉那些反抗教国的愚民。”
“我知道了。”
少女毫无情绪地点头。
“那么……大人需要休息吗?”
少女再次点头。
周围屈膝的神官一齐跪下来,然后大神官站起身,手臂平稳地挥到一个角度,说道:“请到这边。”
这位有着阿莱雅身体样貌的神明随着大神官的指引走进不远处的屋子,看起来是专门为了被召唤的神明准备的样子。
她很小心地关上门,环视着整个屋子。
墙壁是很圣洁的白色,床也极其豪华,就好像那些人将整个国家的财富搬到这里一样。
少女没有多看,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子前,注视着里面自己的样子。
柔顺的银白色长发垂至腰际,稚嫩的样貌,淡蓝色的眼瞳,少女吃惊地睁大眼睛。
“白月?”
她摸着自己的脸,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样貌,甚至年龄,都跟她记忆中的女孩儿别无二致。
她伸出手掌,对准镜子中的自己,把手伸过去。白嫩的手臂毫无阻隔地进入到了镜子的世界,抓住里面的另一个自己,用力拽出来。
“噗哈。”
另一个同样面貌的少女趴在地上喘息着。
站着的少女淡淡地问道:“你是谁?”
趴着的少女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抚摸着确认自己的情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说道:“我叫阿莱雅……请问,您……是神明吗?”
“神明?”少女顿了一下,回道“算是吧,更确切的称呼是异神。”
“请问您是……”
“赫麦尤斯·莫拉,你可以叫我另一个名字,在另一个女孩儿那里,她叫我郝名。”
“……郝名大人。”
阿莱雅恭敬地叫到。
“你叫什么?”
“阿莱雅。”
“恩。”
郝名点点头,算是确认了少女的身份。
“阿莱雅,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是。”
艾琳娜赶紧回应道。
“我要知道你们国家的历史,尤其是,皇室。把你知道的关于召唤神明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听到这位郝名大人颇为急迫的询问,阿莱雅稍稍思索,回答:“这个国家名为罗斯教国。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以教会为主的国家。尽管有着皇室,但是我们的作用,更像是被圈养的家畜。”
尽管承认这样的事情让阿莱雅感觉很难受,但是她仍然不回避地是用了家畜这个词。因为这是她从小酒切身感受到的事实,皇族,不过是被教会圈养而已。
她继续说道:“我们的血能够激发祭坛的力量,所以才会被神官们留下。但是平民,尤其是没有一点魔法才能的平民,通常会受到相当强的歧视,这也是从远古就传下来的事情。但是最近,有几位有着极强天赋的年轻人,他们得到了外来神明的帮助,一心反抗教国的统治,而神官们无法与神明对抗,所以才会召唤您到这里。至于召唤神明的事情,就只有大神官知道详细的消息了。”
“恩。”郝名点头,抬起脚就准备出门。
“请问您要?”
“要到召唤法阵图纸。”郝名回头道。
尽管他并不熟悉地上的这位少女,但是她有着与白月完全一致的相貌,仅凭这点他就对少女充满了好感,也不打算为难她。
“不可能的,”阿莱雅跪着对郝名说道,“就算您是神明,大神官也一定会找借口推脱的,只有您解决了叛乱,他才会放心。”
郝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这样的事情。
“请相信我,不管您为什么要放过我的性命,我是一定会报答您的。”
“这算是皇族的尊严吗?”
阿莱雅摇头道:“不,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郝名无所谓地笑起来:“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为什么要怕一个神官?不过是个人类,就算有着召唤神明的方法,也只是有特殊技巧的人类罢了。只要有我的威胁,拿到图纸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请至少,带上我吧。”
阿莱雅把脑袋贴到洁白的底板上,恭敬地说道。
“……”
郝名眯起眼睛直视她,就好像要把阿莱雅完完整整看穿一样。
不过在相当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点点头,说道:“跟着我,不用说话。”
“是。”
阿莱雅站起来,恭敬地低着头。
郝名走到门口,毫不在意地推开门,来到祭坛。在那里,神官们正流露出笑容,或直白或阴险或含蓄,他们见到郝名,看到后面一脸恭敬,紧紧跟着的阿莱雅,推测出阿莱雅被神明大人用某种方法复活的结论。
“你就是大神官吧?”郝名毫不客气地问道。
刚刚与众神官交谈,神色倨傲的大神官表情一下子恭敬起来,微微鞠躬,说道:“莫拉大人。”
“交出法阵图纸。”
大神官的身体微微僵硬,表情变得尴尬,回道:“莫拉大人,什么图纸?”
“传送法阵。”
“这……”
“不交出来,就……”郝名淡蓝色的眼睛仿佛要发出利刃,“杀了你们。”
实质性的杀气包裹着这一群神官的身体,从小就显露出众才能,被侍奉着的神官们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恐怖的杀气,一瞬间就有几个人闷哼着扑到地上,颤抖着跪下来,好像是渴望得到郝名的原谅。
“交出传送法阵图纸。”
郝名上前一步,直视着大神官转动的眼珠。
大神官赶忙跪下来,说道:“莫拉大人,现在国家正在危难,希望您能先解决教国的问题啊。”
“跟我没关系,把图纸交出来。”
为了回到原本世界的郝名不停地逼迫着,只要拿到图纸,那么只要使用过去有过的,反转能力,将法阵倒置,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大人……”
刷。
一众神官吃惊地看着大神官,大半人瘫软下来,因为他们恭敬的大神官,被这个外貌年幼,面无表情的少女神明,轻易地撕开胸膛,掏出心脏。
少女手里提着心脏,环视道:“你们谁,把图纸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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