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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罔川山林

二、罔川山林

【一】

是夜,六月中旬,此时正值仲夏。峰峦叠翠,山花开得烂漫。植物浓郁的气息在夜里酝酿、发酵,奇异的香味在林间飘荡。洒落的月光使树叶闪烁着清亮的光泽。小动物在灌木中里爬走而引起窸窸窣窣的响声,飞鸟的振翅和啼叫时发出的声音,以及昆虫的鸣叫,钩织成安详的乐章。

林里有一个男人在走动,不想竟惊扰了熟睡中的松鼠,心里觉得抱歉,看着秀木转念感慨道,这真是座富饶、茂盛的大山。

树林里生长着许多高大的乔木,苍古、粗糙的皮肤表明了它们的年龄。树上结出了各种鲜艳的浆果,清风送来的阵阵的果香萦绕在人的鼻腔,使人流连忘返。

偶尔发现了可以入药的药草和果实,让他忍不住想要摘下,收入箱笼中,这使得他不得不把行程放慢。

六月初时,他在路上行进着,记忆就这么突然地、如破茧而飞的蝶一样复苏,轻盈、美好地在脑中翻飞。根据记忆所示,他找到了以前埋在一个山洞里的一些物品——放有珍贵丹药的瓷瓶和记载各地地理情况的地图,丹药少了几瓶,这与记忆不相相符。沉寂的山洞里却留有一本不知何人留下的手写的陌生医书,上面记载了各种奇异植物的药用和分布以及更为珍贵的药方。雾猜想这应该是某位旅行者发现山洞里的东西后,没有带走全部丹药,而是选择了交换,还算说得过去。这样也好,这部医书正是他现在想要的。

夹拌着树叶清香的夜风吹拂他的发梢,雾习惯性地压着有些过长的短发。

这段时间里,他总是借着灯光一边读书,一边赶路。根据记忆的指引,他来到了这座山。

沉沉的夜幕下,提着发出莹莹绿光的灯笼,在那些粗壮的树木枝叶中穿行,没有人踪,只有兽径,行路异常艰难。期间能听到从山林深处那边传来的江水流动的潺潺之声。绕了许久,终于看到了开阔的地方,是一大片有着洁净水源的沼泽湿地。

在水畔中央,一团奇异梦幻的紫光夺人眼球。待雾走近一看,那是头麋鹿,紫光则是由麋鹿头顶上那的硕大的鹿角所散发出来的。

它以优美的身姿低下鹿角,轻触水面,旋即自水下向半空浮起一个水团。水团破裂开来后,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水滴似自然的精灵,机灵地滑向麋鹿那棕色的毛皮上,为它沐浴。

【二】

世界陷入了沉寂,繁星却格外明亮。明净的水面映着它的身影,一个与主人同样高贵、骄傲的身影。

有传,麋鹿,脸似马,角似鹿,颈似骆驼,而尾似驴。眼前的灵兽“紫灵麋”,更是拥有一双能散发幽淡紫光又雄壮威武的鹿角。即使不化作人形,以它的肩高,四足站立时亦有一名成年男性身高的高度。身上的毛发呈棕色,腹面至颈部则为白色。神奇的是它那一双仿佛能把一切看穿的紫色眸子,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无法隐藏。

它已察觉到雾的到来,却不紧不慢地继续着它的洗浴,看样子是对自己的实力相当的自信,同时这也是对来者的一个考验,如若是胆敢趁着它沐浴之时趁虚而入之人,必然以敌相待。察觉到这一点的雾,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静候。

由于原本就已是沐浴之中,不多时,紫灵麋沐浴完毕,开始用不紧不慢的步调朝着雾的方向行进。看到紫灵麋的眼中没有了戒备之色后,雾行了一礼。

“沐浴之中,前来打扰,十分抱歉。”

“汝是何人,来此何意?”

“我名为雾,是一介游医,请问阁下可是此处山神庄大人的神使野吕吗?”

“正是。”

“我来到此处,其实是想让庄大人赐我一根‘琼藤’。”

“放肆!汝可知琼藤是取自何处?竟敢口出狂言!”野吕说话的音量明显地飙高,话语里似蕴藏有雷霆怒火,让人生畏,显然这番话触及了它的底线。

“自然是知道的,听闻山巅的巨木乃是山神所化。但是同时也听说了山神是一位宅心仁厚的贤神,正是为了解救天下黎明百姓于水火,与邪物相战,消耗过多的灵力,使得长期保持巨树之姿以恢复灵力。为了解决庄大人的忧愁,我也愿意助一臂之力,只是届时恳求庄大人能够纡尊降贵,若能赐予我琼藤,必当感激不尽。”

听闻神使野吕谨遵山神庄的教诲,不仅对庄忠心耿耿,而且还相当的崇拜。当年,野吕尚且年幼,下凡偶然碰上了泥石流,被土石掩埋,奄奄一息,恰好山神经过,救下了它。自那以后,野吕为报答恩情便作为神使常伴山神左右。而山神此时正在休眠,不便直接打扰,需要神使的引见,同时这也是礼节的一部分。雾以对山神有利的条件为诱,试图说服以顽固为名的神使野吕。

“……此事吾不能直接允诺,这需要庄大人的首肯才行,我会为汝向庄大人引见,但是……汝还得帮吾一忙。”

“……请讲。”

“在那一战中,吾亦不幸被那邪物所伤,后腿处留下了一道重创,可是以吾之力却是怎样也无法治愈,汝能医否?”

“可否让我先观察一下那道伤口?”

毕竟对方是实力强大的神使,得到了允许之后,雾才小心翼翼地走近。

果然,就在野吕的右后腿上,有道狰狞叫嚣的恐怖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在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痂里……似乎混入了某种植物的暗绿汁液。血肉模糊的肌肉组织里,传来了不同于血腥的异味,表明了伤势还在恶化。

【三】

雾心想,即使遭受如此创伤,依然能够如此地气定神闲,真不愧是来着仙境“天方泽”的强大灵兽。心里不由得升起了敬佩之意。

来不及细想,眼前诊断得出的病情让雾浑身冒出一股恶寒,这道伤口确实是由外物重创所产生的,但是那道旧伤却连接着新的伤口,证据就是两道伤口的颜色有着较为明显的颜色差异。新伤处的血痂里混杂有小点滴的暗绿汁液,可以判断为新伤是植物寄生在伤口后撕裂所形成的。

“这、这竟然是‘居机’?难道传说的邪物原来是‘居机‘修炼所化的妖?”

“果然如此……”就连自愈能力高的灵兽也无法自愈的创伤,果然是被那邪物寄生了,野吕心中不安的揣测被说中了,不免得眉头紧锁。

居机,一种本该在千年之前就已灭绝的植物,以霸道的生长习性,不断侵蚀其他生物生长的空间,遇到其它有威胁的动植物甚至会通过种子寄生和根须喷毒的方式来驱逐。后来由于生长过于泛滥,严重威胁到其他动植物的生存,惹怒了一众土地神和山神,被罚以永世根绝……本应如此,可是凭借狡诈的天性,一部分的居机躲到了地下潜伏了千年之久,并在地底汲取天然的精气,经年累月,竟也修炼成了能够化为人形的大妖。压抑了千年之久的不甘、愤怒、憎恶,都在那一天爆发出来,为了壮大一族,开始大量地放出自己的子嗣,开始侵略、吞噬整个梁滇的生存空间。

因为天界上神不能插手人间之事。于是,以严守礼节、庄重和仁慈而闻名,更是在天界掌控五行之一的树神——庄,自动请缨,降天下凡,率领一众神祇、妖怪以及精灵,与居机相战。无奈当时居机实力强劲,战争旷日持久。并且因为居机本体的根系在地下异常发达,几乎控制了附近一带其它植物的生命,能够通过根茎缠绕、寄生等手段汲取其他生物的生命力,来为自己恢复力量和治愈伤口。

庄拼得元神大伤,终于重创对方,勉强把居机逼退至地下世界,并永久封锁那个地下空间。庄怀着仁慈之心,阻止了火神再次出击,防止进一步加剧对地面的破坏,并且为了给居机争取生存的权利,没有选择消灭,而是封印的方法。双方立约,居机千年之内不得进犯人间。身为本体的居机怀着不甘与怨恨,退到地底世界。

虽然庄已经很小心了,动用所有耳目,铲除了居机在地上的一切枝叶之类的残留,还扑灭了在暗处伺机报复的居机子嗣。但是在伤口潜伏的种子却是防不胜防,纵使野吕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把寄生在伤口的种子逼出,想必现在已经以野吕的灵力和精气为食,在身体内部某处生长发芽了。野吕也是因为如此才一直保持着原形,以减少灵力消耗。野吕外表冷静,实则焦虑万分,以及无法为山神庄大人排忧艰难而感到悔恨。

雾略加思索后,掏出了那本医书,翻了一会后,找到了适合的治疗方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个精美的瓶子,随后从陶瓶倒出了一粒黑色药丸,直接捏成碎末。用匕首挑开血痂,把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洁净的白布条包扎好伤口。比起疼痛,恐怕黑色药丸传来的辛辣恶臭的刺激气味,更令人难以忍受。但是野吕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而是任由他放手去做。这既是严守礼节的修行表现,同时也可认为是对雾的一种信任吧。

“这里有两个瓶子,陶瓶是黑色的外敷药,瓷瓶是褐色的内服药。陶瓶里的药每日一粒,碾碎后敷在伤口处,有利于加速伤口复原不留疤;瓷瓶里的药同样每日一粒,并且需用当日清晨露水辅助,能够杀死体内的寄生种子。一周之后,体内的居机子体就能够彻底清除,阁下的身体便能逐渐好转。”

“如此甚好。”

“但是,由于它在阁下体内寄生已有了较长的一段时间了,在那段时间内被汲取的生命力和灵力,并不是怎么容易能够恢复的。”

“这亦无可奈何,虽然吾要在庄大人休养期间处理众多事宜,还要提防其他可能同样残留下来的居机余党的反扑,应付一切危机,但如今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了。”

“非也,还有一计。这一计同样关乎如何让庄大人恢复一事。”

“快说。”

“有一种树,结下的果实,食用后,可令灵力大增。对于在战后负伤,灵力大损者,更有奇效。原因是这种树逆流生长在洪涛滚滚的江水中,不分昼夜,不分年月,饱经风雨日晒,波涛冲刷,此物灵格本身正是山林川泽。在岁月之中修行,锲而不舍,汲取天地灵气,厚积薄发。千年才结果,而果实则蕴含着千年灵力的恩泽,可谓是与居机完全相反的另一种存在。”

“那难道是……”

“罔川。”

【四】

那是距今已有千年之久所发生的事了。

山神庄如今所居之山,原本是妖孽横行,瘴气弥漫,常年被阴冷的雾气掩挡的死山。更有传说在这山的附近徘徊的人会受到雾中的幻象迷惑而入山,有人在迷雾中看到自己逝世的亲人,还有人看到不着寸缕的绝世美女,抵挡不住诱惑上山的人,最后会化为山上的一具枯骨,为山林供给养分。此事传开后,数十年间没有人再经过此山。

树神庄云游四海时,得知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便赶了过来。

此山上有一山精,乃由此山经万年岁月孕育而生。那日,它看见了一个从远方天际之处驾云而来的男人,那人浑身虹霓光晕,一看便知来历不凡。

山精玩心大起,先后变化成倾国倾城的美女、老态龙钟的老妇和俏皮可爱的稚童,本想用花言巧语骗他上山的,却被那人一一巧妙地化解了。

庄表明了身份,让它现出原貌,并让它说明造出此孽的各种缘由。

原来是山精太过寂寞,想要有人陪着身边,只是它用错了方法,幻化成各种样貌,引人进山,一旦它现出原貌,许多人因为惊吓过度而昏迷死亡,还有些人因为慌不择路而坠下山崖或是被湍急的江水冲走。

庄点化了山精,散开了阴雾,净化了瘴气,解放了束缚在此山的冤魂。

山精为了赎罪,在这高山的江川上游,江流最湍急处,化身为一棵树,面对千年的涛涛江水静心悔过。它没有自己的名字,于是庄就给它取名为罔川,此山得名罔川虚。

至今,它也没有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在现今仍能看见屹立在罔川虚那条江最湍急的上游处那棵高大的树木,犹如在忏悔的信徒之姿。

野吕曾与罔川有过一些过节。当时野吕下凡历练,也曾被罔川的迷雾产生的幻象所骗,被囚困在那死气沉沉的山上走不出来。后来下雨引发了泥石流,把野吕埋在了土里,还因此而受伤。就是在那时,庄点化了罔川后,让这座山恢复了清明,并且发现了被困的野吕,救下了野吕后,野吕为了报恩便成为了庄的坐骑,随庄返回天界。千年后,居机崛起,已经有了高深修为的野吕作为神使跟随庄大战居机,才有了后来的事。

但这么说来,罔川可是害野吕被囚困了多年并因此而受伤的仇敌了。

【五】

“罔川?!汝从何处得知?”

“这是我在医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雾知道关于罔川的事情,对它的了解也是源于书上所记载的部分。看到野吕那过激的反应,以为对方是认为自己在说谎,于是辩解道。

但野吕心思却在别处。罔川只乃山精的化身,罔川幻化成的树世上绝无二株。也许真如他所言,罔川之果有奇效也说不定,但是罔川现在不过是一棵枯树……庄曾与野吕说过,当罔川愿意放下过去,释怀之时便会枯木逢春,重新抽芽、开花、结果。罔川虚这一山名几乎无人所知,罔川得树神庄赐以真名后便化身成树历劫千年,罔川一名根本无从得知,又怎么会如此详细地记载在雾口中所说的医书上?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见野吕久久没有作响,于是雾决定先开口,这个举动便打断了野吕的思考。

“请问阁下能带路吗?去将罔川果摘来。”

“好,那就由吾带路,汝跟紧便是。”眼下首要之事是要让庄大人的贵体康复,那么便无需多想。

幸有野吕在前带路,否则要穿过这茂密的树林来到江流上游实属难事。虽然树叶遮挡了月光,但是有野吕的鹿角发出的紫光和雾的提灯的荧光。麻烦的是道路,现在野吕带领行走的是野兽行经的小径,所以还算容易同行。起初,雾上山时没少被植物锋利的叶片和带刺的枝条钩破衣服、划伤皮肤。但是,即使出现一些障碍,野吕也能巧妙地避开,仿佛是在自家庭院里散步,于是雾跟紧了野吕的每一个步伐。

如美玉敲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发清晰。走到江岸边缘,没有了林木的阻隔,气势磅礴的奔流的江水的咆哮之声能够清晰明白得听清。

无视这东去的汹涌,野吕纵身一跃,踏入江湍中,没有被波流吞没下沉,反倒是江水像避开一般在野吕面前分流,踏在水面上野吕就这么熟视无睹地朝着江央的枯木走去。

在鲜青的苔藓覆盖下还可以看到那如悔恨之色的黑褐色树皮,如同老人摊开的手掌,枝干干枯,光秃秃的样子,任谁来看那都只是一株失去了生气的枯木。

“罔川!汝可在听?庄大人已重返此处,半月之前吾等追随庄大人大战居机邪祟,吾与庄大人不幸负伤。若是汝仍念昔日情分,就速速现身,献出汝之力量!”

“慢着,罔川难道真是这里的妖精?”

“没错,罔川正是这山所孕育出的山精,因为为非作歹,后来被庄大人所感化,自罚于此,面对汹涌水波痛定思过。”说完这话,野吕低下了头。

在江岸边的雾有点不太清楚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于是就静默观看。

“汝还在犹豫什么?……不动法力,仅凭身躯承受激荡的水流冲击,历经千年之久,千古以来有多少人能做到?要赎罪的话,汝早已做到,包括吾在内,还有何人会责备于汝?快些醒来!”这个不擅于流露情感的灵兽也难得地怒了起来。

虽然过去结怨,但是罔川在这里历劫悔过的事情,即使是待在天界时,野吕亦有耳闻。就在半月以前,庄让野吕为了对战居机而奔走募集人手时,它曾远远看见了,在奔流之江中痛心悔过之姿。那时,心中仅余的一丝不满也已经消散。

“莫要以为吾不知,数年以前,这罔川虚根本就没有什么沼泽!”

“这是怎么回事?”雾追问,“莫非?”

野吕将说未说,答案却了然于胸——沼泽的发育是罔川一手促成的,也就是说,身为对这座罔川虚了如指掌的山精罔川,一直都有在关注野吕他们,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已洞悉。

现场陷入沉默的氛围之中。

就在野吕想要继续劝说时,枯树发生了异变。树干开始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金光越来越盛,枯枝上冒出点点绿芽,枝叶快速地生长。画面像是加速了时间,绿叶瞬间挂满了枝丫,实在是难以跟刚才还是失去了生气的枯树联想在一起。眨眼之间,点缀在树枝上的花苞,等不及似地伸展开它们柔嫩的紫色身躯,金色梦幻的花香荡漾在夜空。很快,它把华服收去,留下了金铸般的绮丽果实。金色的光辉照亮了夜空,好像汹涌的流水也因此而慢了下来,时间静止成画。

“这……就是罔川……”

对眼前这震撼、绮丽的景象,即使是一向淡定的雾也不免惊呼出声。

【六】

在野吕的帮助下,雾戴上采用了特殊织法制成的蚕丝手套,小心翼翼地采下数个足有巴掌大小的果实。罔川果是灵力纯度高的珍宝,不能用手直接碰触,否则会因为沾染上污秽而降低品质。由于雾细心谨慎的一面,总能把每一件事的细节做好,面面俱到。

在岸边的一块较平整的岩石上,雾用匕首将果皮剥开,把果肉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研钵里,挤压出汁,再用玉瓶装好。

雾让野吕先服下。溢香的果浆入喉,带来的不仅是清甜的滋味,还有野吕体内原本衰竭的灵力的明显增长。

野吕遵守承诺带领雾上山顶,为他引见山神庄。一路上,雾注意到了,即便是如此茂盛的山林,每棵树的树冠之间,总会保持着一定的间隙,这是在相互尊重彼此的生存空间。或许是因为没有获得灵智的缘故吧,哪怕与能行走世间的人相比显得要低等,但也因此没有了无穷无尽的贪婪欲求,只需要最简单的东西,便能安乐地度过一生,做到彼此和谐共存。

山顶上的参天巨树,树干足有六人合抱般粗壮。因为云雾的遮掩,模糊了轮廓,看不清实际的高度,但明显远比周围的树要高许多。以此巨树为中心,周围五米内没有再生长其它树木,仿佛是在受到其它树木的拥戴和敬畏。

雾与野吕在巨树前停下。忽然,野吕浑身迸发出白紫二色光耀,形体逐渐地发生变化。头戴进贤冠,身穿玄黑色直裾深衣,一副翩翩文士的模样。头上戴冠,正是区别于一般山野妖怪的证明,穿着也与庄所教诲的守礼相符。

野吕向巨树行了一礼,回过神来的雾也同样行礼。

降天的上神需要抑制灵格,无法展示天能,因此耗损后需要借助外物来恢复。野吕把果液倒在半空,悬浮在半空的果液开始飘向巨树,然后在树皮表面上像是荡起了金色的涟漪后消失无踪。

巨树的树干,树枝,树叶都开始泛起祥和安适的绿芒。绿芒脱离了树体,凝成了人形,是一个慈目善目的白发老者。老者穿雪白滚边的青色深衣,以白玉发簪束发,姿容素雅。

“呵呵呵,野吕啊,多日不见,安好否?”山神庄款步走来。

“托您洪福,一切安好。”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雾可以感觉到野吕其实松了一口气。

“嗯,如此甚好。这位是?”

“回禀庄大人,这位是旅行至此的医师,正是这位医师治好了吾的创伤。”

“原来如此。那么方才那物……莫非是……”

“如大人所想。这也是多得这位小兄弟,才让吾下能此决心。”

“如此一来,也算是了却了老朽的一桩心事,这位小兄弟,汝有何所求?”

“回禀大人,我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大人赐我‘琼藤’。”

过去,疫病侵扰人间,当时的树神——庄便赐下琼藤,化解了灾劫。琼藤是树神本体的一部分,是包含了树神庄一部分神格的稀世珍宝。

“……这有何难。”庄随手一挥,一条一尺长的树藤便到了庄的手中,散发着绿色圣辉、青翠欲滴的藤条绝非凡物。“能让野吕为你说话,相信你也不会用来干歹事,就拿去用吧。”

“谢大人。”雾连忙上去用双手去接。

“哈哈,无需言谢,汝能帮得此忙,这是汝应得的。是否,罔川?”

“诶?”

“偷听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从雾身后树后出现了一个不高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终于能分辨出那是一个少年。虽然是脏兮兮的模样,且以枝叶蔽体,却不难看出他有着美少年的清秀与稚气。难以想象这是个有着万年修为的大妖。虽说罔川有着万年的修为,但化为人形时,形体会自动变成最适合的年龄及相貌。

“先生……”

“善哉,善哉。”

双方相距一定距离有礼地相对作揖,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以此礼仪来标表明自己不计前嫌并向对方赔罪。

从此,山神的身边便多了一位神使,三圣广施恩德的故事在后世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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