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阿尔皮乌斯的生活过得自得其乐时,一件改变他此后人生的事情也要降临在他头上。
他的十六岁生日很快就到了,在生日前几天,女皇就告诉他要沐浴更衣,然后去诸神殿给一个叫做“巴西莫斯”的神灵守夜三天。
于是阿尔皮乌斯决定先沐浴更衣,他就先去洗了个澡,随后到自己的房间中更衣。更衣时他偶然看见旁边似乎藏着个美少年,那长相是他前世不敢想象的俊美,可以跟克雷芒媲美了,他觉得这样甚至可以穿女装!结果他仔细看去,发现那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哇!哇?自己长得这么像女装大佬?!他心里又激动又忧心,激动是因为他庆幸自己长得竟这样帅,不过又忧心自己会不会被人误认成女的?应该不会吧?结束后,他就在格里奇的陪同下来到了诸神殿,但格里奇说没他的事,只能阿尔皮乌斯一个人进去。
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托利亚的诸神殿,那里又一个非常之大的穹顶,人置身期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够通过回音传达到神殿的各处。神殿的四方排列着十二尊巨大的神像,这是托利亚人所信奉的诸神。但在诸神之下,还有数不清数量的守护神,这些守护神所守护的东西从商人的运道到农民的收成,应有尽有。阿尔皮乌斯进来的时候,感觉到神殿里所有神明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之前他念诵主祷文时的那种“升华感”又隐隐约约地回到了他身上。而女皇叫他去守夜三天的巴西莫斯是骑士的守护神,这下阿尔皮乌斯明白女皇这是要干什么了,不过是封他当骑士罢了。
巴西莫斯的神像旁边早就守着好几个人了,阿尔皮乌斯上前询问,得知这些人都是即将成为骑士的人。几个人有个领头的,满脸胡茬,告诉阿尔皮乌斯他们也是刚刚准备来诸神殿准备成为骑士的人,不过这几个人有备而来,已经带好了食物之类,只有阿尔皮乌斯两手空空的来给巴西莫斯守夜。“没事的,我们可以分你吃的,在诸神殿里守夜没什么的。”领头的人自称叫莫尔,是个家道中落的贵族,此行是准备在当上骑士之后就到东方冒险。
“你知道吗?先皇阿尔皮乌斯三世下诏,在东境去收复失地的人,只要是他自己打下来的土地,经过皇室册封以后他就能当那些土地的领主!”莫尔看起来满脸兴奋,他应该已经开始规划自己在东方冒险的远大前程了。“我看你啊,眉清目秀的,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东方冒险嘛。”看来这些人聚在一起,只算结伴而行,都是准备去东方冒险的人。“啊,我……不是准备去东方,只是普通的当个骑士而已。”阿尔皮乌斯面露难色的说道,“啊?这么看来你是那些大贵族子弟咯?到东方的船七天后就启程,由提尼乌斯公爵带领,我觉得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啊。”另一个人说。怪不得提尼乌斯要阿尔皮乌斯去东方,原来提尼乌斯自己也要去!
“不了,不了。我觉得普普通通当个骑士就好。”阿尔皮乌斯只敢这么回答,当上骑士是贵族晋升的开始,若他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的话一定回到东方冒险,混个领主当当。但他不是那种充满上进心的人,现在的生活太安逸了,导致阿尔皮乌斯只想安于现状,他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这么无忧无虑,为何要到别处参加可能搭上性命的冒险呢?另外他注意到,先前有一个皇帝竟然也叫阿尔皮乌斯,而且还是三世,说明还有另外两个皇帝叫阿尔皮乌斯。竟然给私生子起皇室的名字,看来父皇希克略罗多德是希望自己也想过去那些名为阿尔皮乌斯的皇帝一样建立战功么?不过就凭阿尔皮乌斯现在这样的表现,若希克略罗多德泉下有知,他可能要失望了。
他又转过去跟那几个人聊天,除了莫尔以外,另外几个人都是曾经在城市民兵队服役的市民,在民兵队表现比较良好,所以也被晋封为骑士。他们正聊天时,有一个身穿斗篷的人从附近的阴影里走出来。他戴着帽兜,遮住了脸。“你们都是在守夜的‘准骑士’?”还没等他们几人问话,那个戴斗篷的人就先发话。莫尔问道:“是,我们是。您是?”“侍奉骑士守护神巴西莫斯的祭司,你可以叫我班克。”说道这里,他重重地咳了一下。“你知道,经常跟蜡烛打交道,我们难免得为神奉献点什么。”“于是你就奉献了你的嗓子?”莫尔那边有个人这么说道,周围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民兵哄笑起来。祭司又重重地咳了一下,这是叫他们肃静。“我是来领你们念颂歌的,明后两天晚上每晚都必须念一遍颂歌。”说罢诸神殿里的大钟敲了十二下,午夜了。
祭司清清他嘶哑的嗓子,带着他们几个人念起颂歌:
骑士为诸神赐福,
骑士的荣耀尽归巴西莫斯。
巴西莫斯居住在伊尔夫山的大堂,
人们都说托利亚宏伟的巨大城墙,
乃是由他无穷无尽的神力所筑起。
托斯尔山诸神所居住的伟大圣殿,
亦是由他所筑起。
宏伟的伊尔夫山,
是诸神赐予巴西莫斯的恩赐啊!
巴西莫斯啊,
最伟大的骑士是你,
巴西莫斯斩为害四方的邪恶魔龙,
人们都据说阿契尼亚的高深山谷,
堆砌着邪恶魔龙黑色的巨大骸骨。
天上又有一颗不详而邪恶的流星,
那是又一头魔龙,
巴西莫斯只是无畏将它们斩杀,
巴西莫斯啊,
骑士的守护神!
吟唱颂歌时,阿尔皮乌斯又一次的有了那种升华感。这就是这些颂歌的魔力么?他说不明白,但刚才唱颂歌时,旁边所有人的神色都是那样的虔诚,包括刚才开祭司的玩笑的那个民兵。一看他们都这样,对这些诸神没什么感觉的阿尔皮乌斯只好故作庄严而虔诚的表情。
“好,很好!刚才各位都很坚定。巴西莫斯和战神阿姆利斯保佑你们能从东方平安归来!”祭司说罢又猛烈地咳了一下。我不去东方。阿尔皮乌斯刚刚想这么说,那个祭司就已经飞快地走不见踪影了。“真是个怪人,不打招呼就走了。”一个民兵评价到,“我还以为巴西莫斯的侍奉者应该也是个骑士呢。”莫尔说,“结果是一个经常咳嗽的怪人。”
他们又闲聊了一下,此后两天都在诸神殿里度过。他们几个人都混熟了,开祭司玩笑的民兵叫卡尔乌斯,而莫尔也变得虔诚了起来,常常在给巴西莫斯守夜之余去参拜战神阿姆利斯。战神与巴西莫斯都是跟战斗有关的神,但雕像却有很大的差别。阿姆利斯穿着类似罗马军团的铠甲,手中拿着准备投掷的标枪,而巴西莫斯则穿着骑士的铠甲,手握宝剑,单膝跪下。据祭司班克说,托利亚表示内战的俗语“战神的雕塑垮下来”是来自于古共和国时代内战开始时,执政官参拜战神,结果战神的雕塑却垮塌下来。他们每天晚上都唱巴西莫斯的颂歌,祭司赞扬他们唱得好,“我很久都没听见唱巴西莫斯颂歌像你们一样虔诚的人了。”
在交谈中阿尔皮乌斯还得知,祭司曾经也是个骑士,在收复失地运动中被精灵一箭射中了喉头,险些丧命,最后用魔法疗伤才捡回一条命,但喉咙从此落下了病根。自打那之后,他就觉得是诸神救了他,然后他就自称参透了天机,抛弃领地去教会当了祭司。骑士来当祭司的人非常少见,因此他立刻被教会提拔为侍奉巴西莫斯的祭司,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么看来,卡尔乌斯开玩笑说祭司为神奉献了他的喉咙,似乎也没有错。
终于为巴西莫斯守了三天的夜,阿尔皮乌斯也疲倦了。他最后跌跌撞撞地走出诸神殿时,外面久违的光明使得他眼睛差点睁不开,还好莫尔在一旁扶着他。阿尔皮乌斯看见格里奇已经在旁边站着了,身边还跟着一辆马车。
“喂!格里奇!”累极了的阿尔皮乌斯立刻喊他,格里奇走了过来。
“我扶您上车?”阿尔皮乌斯挥挥手,“不必了。”他又想到莫尔,就招呼莫尔跟他一起走,但莫尔说他要先回自己家的庄园一趟。但他明天会来皇宫参加骑士的册封。“对了,阿尔皮乌斯,你家在哪儿?”
“皇宫。”阿尔皮乌斯只留下这两个字,就坐上马车扬长而去了。
马车上,阿尔皮乌斯偶然问起格里奇“你信奉什么?”格里奇恭敬地回答:“小人信奉撒斯脱人的圣父。”“哦?那是个怎样的神祇?”“我们认为那是星辰间唯一的真神,他有两个面:光明和黑暗。我们认为纯粹的光明或是纯粹的黑暗都会毁灭一切,唯有光明和黑暗调和,才能够维持宇宙世间的运转。”这个神很像上帝啊!(除了两个面那里不像),反观托利亚人信奉的诸神,反而更像是原始宗教中被赋予人性的神祇。
真是一个奇怪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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