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剧烈到难以言喻的痛苦火燎一般的烧便每一寸神经,甚至给人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我会死?那里是心脏……
浑身的力量消失、然后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倒在一片血泊中冰冷僵硬。她当然清楚这个过程……人体上除了头部、咽喉之外,第三处足以一击致命的部位。首次上手尝试的对象是一名已经因为饥饿而半死不活的普通人。
然后是一个刚刚交换回食物的瘦弱女人……然后是一名失去了手臂的残废狩猎者……然后是一个独眼的壮汉——不对,杀掉那个人用的是抹喉……还有……
一动不动,僵硬着,艾琳念头空洞地一个个去回想那些曾被自己“破坏心脏”而杀掉的灰谷的人。
——没有多少呢。
思维无声转动着,小女孩悄悄划破了藏在自己怀中一枚已经不知道多久了的水袋。用某种意义上非常熟悉方式逐渐瘫软、倒地。
真的没有多少,实际上用另两种方式杀掉的家伙加起来也没有很多,因为太低效了。她记得自己收获最多的那一次,是划破自己的手指、用滴血引路的方式,勾引来了一股规模巨大的亡灵,当场覆灭掉了一支正在夜晚露宿野外的中型狩猎团……然后等待两三天后,那些亡灵就会游荡着自己分散,她就可以到被血洒满了的了残破营地里去,搜集亡灵们并不感兴趣的干粮……
但是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
伙伴们的肚子还是填不饱,还是不时会有人饿死。于是她愈发频繁地去使用这种方法,勾引亡灵……收集……然后迅速去谋划下一批遇害者。
庇护所里不经防护的皮肉生意会频繁导致意外诞生,然后皮肉生意就有了接班人——她记得自己的第一次“待客”是在自己七岁的时候,而且是和她的那位母亲一起……但实际上还有更小的伙伴更早遭受……
于是她逃跑了。在一次痛苦的单独“待客”后,她偷走了那个男性狩猎者的兵器,随后一刀结果掉这个办完事情后变的精疲力竭的畜生。随后她又尝试着救出了几名同伴……再往后她发现了那个地下室,就有更多的同伴获得了自由……
她的承诺是救出所有人,所有人都会有更好的生活,所以……
一支支或几人、或十几人的狩猎者小队悄无声息地覆灭在了夜晚。要么是在刚刚出发后的不久——那样就会获得目标携带着的大量食物补给;要么就是在返回灰谷的半途——那样就“缴获”他们的所有外出收获。
随后她又救出了一些同伴,那是因为身为狩猎者的父/母辈再也回不来后,被卖去做皮肉生意的……但已经收不了手了,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逐渐的,灰谷开始流传“亡灵暴动”的传闻,狩猎者们开始不再独自或小队外出。动辄五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大规模集体行动成为主调……甚至连皮肉生意都衰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以活人为诱饵进行探路的“抓肉票”活动……
地下室里很安全,但食物匮乏所带来的的危险从未远离过。
——安静,不要动,就像躲在地下室时一样。
长时间饥饿的感觉绝对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刑。她忍受不了,所以她每次都会率先让自己饱腹,然后再将口粮带回地下室分给伙伴们。
同样也有人忍受不了,于是出现了从地下室离开的同伴,他们认为既然她可以,那么他们自己也可以弄到食物。
于是……
“……你们会泄露地下室。”
“不!我们不会……我们发誓!”
“大、大姐头!我们……”
“啊!”
“噗!”
“哇啊啊啊!不要!我们回去、我们回……”
“噌!嗤……”
“你们是……叛徒!”
似短刀又短一些,似匕首又长一些,细长尖锐的金属片是小女孩从“古代遗迹”里捡到的,上面还有非常适合抓握的一系列孔眼。她花了一些宝贵的时间用来把它打磨出刀刃,因此非常容易割开脆弱的人体。
寂静,微风,干涸的血液;很多人的心脏停止了。
呼吸,脚步,渐近的距离;我自己的心脏也停止了。
——……但是,我却仍然活着。
思维依旧冰冷,就好像是一上帝姿态俯视着这一幕的第三名观察者一样。
——还痛吗?
不痛了。
——战斗吗?
好的。
——为了什么?
为了“生”。
栗色的杂乱短发,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生命的一切就是手中的的自制短刃;脏兮兮的小女孩笑着与艾琳对视着。
——你会笑?
你不会笑吗?
——为了什么?
为了“生”啊!
——……
脚步声就在耳边,随后是一阵轻微的空气流动。
——……好吧,为了生。
喘息声,略带急躁地,还有一些不屑与居高临上的凌傲感觉。
心跳声,活蹦乱跳的,还有每一根每一丝血管搏动的砰砰声。
……像极了“客人”们!
——心脏?
心脏!
——攻击?
攻击!!
浓厚的夜色下,灰色雾气开始弥漫。
灰谷的水井边,老者收剑望向天空。
教堂的最深处,一道金红色的光环爆澎而出!
——猛烈地、轻抚着,庇护所的每一个生灵!
思维依旧冰冷,冰冷到了一种近乎冻结了的状态。
所以,她清楚无比的看到了——讥讽!!
“叮!”
“当啷!”
“砰!”
“噗通……”
——击中了吗?
击中了。
——成功了吗?
失败了。
——为什么?
盾牌,紫色的;很美,很像水晶。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为什么?
我……
——为什么?
……我明白了。
“老夫……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着、仰天狂笑着,笑的浑身颤抖!
“老夫就知道!哈哈哈哈!老夫就知道会这样!!”
“班门弄斧的小辈!很会装死啊!?但你真当老夫没有保命的手段?!”
“……”
沉默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栗色头发的小女孩无比灿烂地微笑着,挥手告别。
艾琳点点头,缓缓抬手,指向佝偻的老者。
“哈哈哈!!小辈!就让老夫看一看你还有什么……”
“……【暗能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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