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海滨城市，天明也开不到一半的路程。但是我还是在公路上踩着油门，轻轻哼着歌。
不知道慕月为什么突然任性的想要看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去陪着她瞎闹。我确实不一样了，这一点我能感觉得到。我没有再去用大脑理性的思考了，反而像是鲑鱼一样，循着本能，溯流而上。
鲑鱼为什么洄游？生物老师告诉我是为了繁衍。历经千难万险，逆流而上，交配过后又会死亡，真是一种可悲的动物。
我苦笑一下，我想人类，总还是不能和鲑鱼同一个目的。
也许。
深夜里引擎的轰鸣声格外响亮，屏蔽着车外的杂音。随着时间的拉长，我渐渐只能感觉到车、路、林慕月还有自己，世界只剩一个点一条线，还有我要到达的地方。我正在逐渐远离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心，去往一个安静的地方——那里有一望无际的海水，还有冉冉升起的红日。
天方夜谭。
或许。
我幻想着自己能把太阳车借来，再让波塞冬借我一汪大西洋的海水，让慕月看到海上日出。
最近的海滨城市，天明也开不到一半的路程。我们都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我还是一起和她直视着车灯照亮的前方，等待着豁然开朗的海面——就像是期待着奇迹，等待着出现大海的奇迹，等待着两人之间的奇迹。
既然半夜都能从这里开车看到海上日出。那么完全不是一个圈子的两个人，或许也能走在一起。
夜已渐深，空气中不仅光线被吞噬，就连温度也是。慕月轻轻蜷缩着身体，盯着前方道路的眼神也迷离起来。我打开了车里的暖风，暖了暖身子。
“为什么想要看海上日出？”我问着慕月。
“我和爷爷在山里待了好久，第一次来到这面，从来没有看过海。”林慕月双手握在一起，不知道是在取暖还是掩盖复杂的心情，“所以我一直希望自己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可以去看看日出。”
“……你会看到的。”话语从我嘴里流淌出来，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确信这一点，轻言去许下一个不能完成的承诺。
“……”慕月不再说话，也许她只是把我的话当做安慰。
零点。
车载时间告诉了我们这一点。在我听来，零点时刻那一声‘滴’也像是在嘲笑着车上的两个人。此时市中心也渐渐开始热情消退，但是离海，还有很远。
“我们还是回去吧。”林慕月开口说道，“谢谢你能来陪我，我今晚已经很开心了。”
“……”
我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慕月见此也不再坚持，想到我的脾气，干脆低着头轻轻打着瞌睡。我只能微微把车窗摇下一个缝隙，借此保持清醒。
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自己在和什么东西较劲。和太阳还是大海？是奇迹还是缘分？
我感觉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车、路、林慕月还有自己。
凌晨两点。
当闻到熟悉的腥湿的气息的时候，我停下了车。
“到了？”慕月也几乎立即抬起了头，就像之前从未睡过觉似得。
“到了。”
我帮慕月拉开车门，带她走到了一片墨黑的水面旁，一阵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扑到了闯入者的脸上，让林慕月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未知的昆虫此起彼伏的鸣叫着，我望着水面上一波波的浪，脱下了外套，给慕月披上。
“这个不是湖吗？”慕月问道。
“是海。”我回答道。
“分明就是指鹿为马！”林慕月和我争犟起来，“这里怎么看日出？”
“你等着，站在这里，看着前面，不要走开。”我上了车，绕着湖向慕月的对面开去。
——
夜晚的湖面一片漆黑，只能借着路灯看到被风吹皱的湖面。
“这也算是海浪吗？”林慕月想到，“下次干脆说水滴里面也有大海算了。”
湖面的风让林慕月裹紧了外套，衣服上夏彦的气息让她有几分心安，她抬头望着对面的湖岸。
远处守卫道路的路灯把天空染成澄黄黄的一片，就像是太阳将出时的天空。湖面一片漆黑，只能寻着光看到些微的轮廓。这个时候林慕月看到了对岸夏彦开启的车灯。
远光灯很耀眼，由于距离较远，在湖面的映出了一条长长的倒影，就像是慕月在图片里看到的日出时的倒影。车灯、湖面、微风……林慕月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出神的状态，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想去思考。
“海上，”林慕月说道，“哪里有这么突然的日出？”
林慕月感到脸上有两抹线，被风吹得冰凉。
——
“慕月！”等我开车回到原处时，我发现林慕月已经不再原处了。我有些慌乱，下车查看，却发现马路上有一个身影在向前面跑去。
我立即上车，飞快的关上了车门，然后插上了车钥匙。然而我却迟迟没有启动跑车，尽管它比林慕月要快上100倍。
“千面，定位一下我手机的位置。”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赫卡蒂的电话，然后跑着步和前面的林慕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扮一个年轻一点的女性，开一辆普通的车来我这里，装作路人一样把慕月接回家。”我切断了电话，然后跟在慕月的后面。背后的车灯像是海上的太阳，湖面上的风像是咸湿的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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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桑：为了写好这一章，作者骑着ofo半夜去看湖，远处的路灯真的可以像是朝阳一样把地平线染黄；如果距离较远，光源可以在漆黑的湖面上产生长长的倒影，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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