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里，惨叫声惊起。
一个杨阳的朋友忽然像被卡车撞了般，后背一凹，身子一下向前飞出去几米，趴倒在地，勉强抬起头后，喉咙一甜，吐血。
“怎么了？”杨阳道。
“来了……”光耀看到那个无脸人一步步走近受伤的那人。
那人试着爬起来，结果被无脸男抓着头提起。
无脸男的手，像是铁钳一样。
“哇啊啊啊！！”杨阳的朋友，一边呕血一般喊叫着。
“怎么回事？？”在杨阳看来，他的朋友是凌空浮了起来。
“快跑吧……”光耀勉强站起来。
然而他一转身，才发现，烂尾楼内又出现了五个无脸人，从不同的方向走来。
包围了。
“这下真的完了……”光耀靠着柱子，全身乏力。
杨阳看了一眼光耀，又看向浮在空中的朋友。“可恶……”
无脸男抓着受伤者的头，一把撞向地面。
像是番茄破裂一样，血溅了出来。
无脸人松开手。
在场的人，都怔怔地看着那滩血。
杨阳的朋友倒在地上，脑袋都变形了，双腿微微抽搐两下后，就没了动弹。
“混蛋，你做了什么？!”杨阳提起光耀。
“我什么都没做，你们这群白痴，害死我了!”光耀道。
“哇，哇啊!救我啊!”杨阳身后又传来了叫声，他另一个朋友也被提了起来，像是溺水的人，双手扑腾个不停。
“妈的。”杨阳想要去救人，但又觉得无处下手，看着他朋友惊恐的眼睛，忽然，杨阳看到了，朋友身后的空间有一个东西。像是白纸被火焰燃烧一般，碳化，然后，空气里显露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那是什么东西......”杨阳道。
“你也能看到了吗？”光耀道。
杨阳回头看了光耀一眼，满脸不可置信。
不过，这也不会改变结果。光耀在想要不要用手机写封遗书的时候，杨阳怒吼一声，冲向了无脸人。
凭着直觉，他卯足力，一拳打在空气中，正中无脸人面部。
无脸人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向后退了几步。
“奏效了吗？”
杨阳上前，打算再补一拳的时候，无脸人右手朝杨阳挥了一下。
很随意地一挥，像是赶走苍蝇般地一挥。
然而，杨阳被击中后，一瞬间面如金纸，随即整个人如风筝般向后飞去。
血液在空中挥洒。
杨阳倒地，失去了意识，他有一只手臂外拐，骨折了。
“就要轮到自己了......”光耀看着杨阳剩下的那个朋友，被无脸男抓住脖子，双手用力，在一片鲜红中被撕裂。
“它们还真是喜欢扭人头玩啊。”光耀苦笑。
无脸男人朝光耀走去了。
光耀勉强撑着身体，向后逃去。
求生本能，促使他做最后的挣扎。
逃走，可刚跑出去几步，就看到，其他无脸男挡住了去路，逃走，也只是换个无脸人把自己弄死。
反抗，杨阳是前例。
确实，只有等死了，光耀看着逐步靠近的无面人，不甘地闭上眼睛。
此时，有其他人，进入了烂尾楼工地。
箱子放下。
蔚蓝水母浮现。
无脸男的脚步声越近，光耀的心跳声越快。
[五星召来]。
无脸男伸出手。
斗篷轻舞，发丝席刃，冲出。
犹如一道闪电，刹那间来到无脸男身前。
光耀只感到一股劲风，从身边吹过。一睁眼，只见两柄银刀，斩在无脸男身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十字伤口。
伤口里没有血喷出，而是黑色的液体。
“又是你……”光耀看着莉亚，道。
其他的无面人立刻围了上来。
莉亚在斩击后回身一脚，点在其太阳穴上，被斩的无面人顿时向后飞去，撞在七八米开外的柱子上。
她每次踢人，都有这么夸张的效果吗……
光耀看到，莉亚的脚在踢击后，踩在一块砖头上，随即那块砖裂开了。光耀又是一惊，“她有那么重吗……”
莉亚趁胜追击，手臂一甩，将一把银刀射出，银刀刺入了柱上无面人的心脏部位。
同时，另一个无面人已经从她身后冲了上来。
“小心!”光耀道。
莉亚瞥了一眼，侧身躲开一拳，然后抓住那人手臂。
[举重若轻]。
莉亚手臂轻轻一抬，那人竟然双腿离地了。
光耀瞪大双眼。
这一秒，在光耀眼中无限缓慢。
莉亚向前，过肩一扔。
无脸人撞在她身边的一根柱子上，滑到在地。
“又来了......”光耀想。
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把那个人的重量偷走了。
无脸人落地后，莉亚身后的白发，像她的手臂一般，将卷着的三把银刀送入无脸人脖子。
抽出，黑血喷出，地上的无脸人被红色马赛克吞噬，消失。
莉亚将身后一把剑交到手上，然后朝剩下的无脸人迎了上去。
“好厉害……”
莉亚显然已经非常习惯战斗，下手毫不留情，双刀在手里舞成了两道银光，银光过处，残肢断臂不断。
一道道伤口被撕开，黑色的血液喷涌。
莉亚的身形如燕，迅疾如风，穿梭在敌人中，无脸人连一下都碰不到她。
忽然，一个无脸人将目标转向了光耀，朝他冲了过来。
光耀一惊，想逃跑但是来不及。
无脸人刚来到他面前，便有一剑射来，刺穿了无脸人的咽喉。
光耀回头去看莉亚。
只见她因这一击而身形停滞，有三个无面人同时从三个方向攻过去。
莉亚目光流转，转身，剑光一闪，迎面斩飞一人的头颅，身后发尾同时将银刀送入另一人胸膛，侧边剩下的一人，莉亚闪开一拳，右手一牵，将其身体带离地面。
一引，坠落地上。
莉亚轻跃，背身，坠下，手肘重重砸在那人头上。
光耀仿佛听到骨头破裂的声音。
顷刻间，完成三杀。
就此，烂尾楼的无脸人已经被清理光了。
莉亚站在尸堆中，身上染满了黑血。
光耀看着，感觉手掌发麻。
莉亚将手上的剑松开，银刀浮空，头发自动卷起，拉到身后带着。
她向光耀走过去，行走时，黑血挥发。
“还好吗？”她走到光耀面前，伸出手。
她身上的黑血，正好挥发完。
光耀看着她的手，莫名想起红苹果。
“谢谢。”光耀稍一犹豫后，握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莉亚扶起光耀后，转身去回收自己的银刀。
“我们得离开这里，不然会有更多的疫苗种赶来。”她将一把银刀从柱子上抽出，说。
“好，不过……”光耀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杨阳。
“他……怎么办？”
莉亚也看了杨阳一眼。
……
烂尾楼外的院子，杂草已经成灾，足够藏得下一个五岁的孩子。
地上躺着四具一分为二的无面人尸体。
西兹站在尸堆中，收回蝴蝶刀，远远看了莉亚和光耀一眼。
“切。”
他转身离开了。
……
莉亚戴起兜帽，挎着箱子，而光耀则背上了杨阳，但光耀此时感觉自己在抱着一团空气。
轻得不可思议，稍微用点力就要飞出去的感觉。
“这是……”光耀道。虽然已经猜到一二，但是真正面对时，还是很震撼。
“礼赠，我的精灵赐予我的能力。”莉亚说道。“我能将身体碰到的物体的重量夺走，但这重量会附加到我自己身上。剑会浮起来也是因为这样。”
“是这样吗……”光耀道。“可是，我看你将无脸人的体重夺走后，还是能行动自如啊，你看上去又不是很壮……”
乍一看，莉亚和光耀差不多身材，而且还要矮一点点。
“我可以随时解除礼赠的效果，”莉亚道，“而且，我们原罪使徒和你们人类不同，就算经常锻炼，身材也很难有明显的变化……”
“原罪使徒，不是职务称号吗？”光耀一惊，话说回来，他们的肤色、发色和眸子确实很特别。
“……”莉亚点了点头，似乎不愿多说。
“到这里应该没问题了。”莉亚道。两人走到了河边，四周无人。
光耀将杨阳放在河边的石椅上。光耀看了看他外折的手臂，“他得去医院，只好通知他家人了。”光耀搜了搜他的口袋，找到了手机。
“嗯，我走了。”莉亚说道。
“等下……”光耀说道。“我老师自杀的事，你是真不知情吗？”
莉亚回头，看着他，说道：“嗯，我不知道。”
“好吧……你所说的世界，是怎样的？”
经过这一天，切身感受到了超自然的事物，光耀对他们说的话，已经信了八分。
曾经，光耀想过一种可能，现代人用各种复杂的理论去解释古人记载的奇异事物，告诉人们真相是如何如何，但是，真相会不会其实很简单呢？
那就是——古人记载的怪事，是真的。这世上，是存在超自然的。
光耀的内心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没办法细说，”莉亚道。“只能告诉你，是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
“好吧……”光耀犹豫了会，问道：“你说，你认识我父母？”
“嗯。”莉亚摸了摸脖子，像回忆起什么。
“你的父亲是我的恩人……也是主人。”莉亚想了想，还是没有用光司说过的那个词。
“主人？”光耀觉得怪怪的。
“嗯，原罪使徒都有主人，至少有过。”莉亚道。
“好吧……那我父母，去世了吗？”光耀问道，有些小心翼翼。
莉亚沉默了，好一会后，说道：“嗯。”
“……是这样吗。”光耀心里一空。确认了这事后，说不上有多难受，毕竟从未见过，也没有感情，但心里莫名的堵，就像是听到一直暗暗期待的某封信件，再不会来了一样。
“但是，”莉亚说，“你的叔叔还在，他一直在等着你。”
光耀有所动容。
“很多事情，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光耀，”莉亚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不然其他使徒可能会来找我，他们不会允许我放走你的。”
“啊，好……”光耀道。他有些不舍，因为还想听到更多东西。
“还是说，你要跟我走吗？”莉亚道。
光耀犹豫了，一会后说道：“不，我还是想……”
莉亚点了点头，“我不会强迫你跟我走的，但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来你学校的高二楼楼顶找我，我还会在这里待四天。”
“嗯……”光耀道。
“不要对任何疫苗种有反应，不然我未必来得及救你。”莉亚提着箱子，最后告诫道。说罢看了光耀一眼，面部一抹，以无面形态离开了河边。
光耀看着莉亚离开，仿佛看到一扇门的消失。
第十三章 破碎与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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