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湿漉漉的,不过那是非常温热的潮湿。
鲜红的液体从手掌向手肘往下流,接着受重力的牵引掉落在地上。
那是什么样的液体呢?带着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也有着稍许的粘稠,还有很沉重的铁锈味。
注视着不断沾染在手上的液体,暴咸捷回想起它的名字——鲜血。
难以名状的恶心感从心底上涌,几乎要从胃里反出几年前吃的东西来。但是,暴咸捷并没有真正的呕吐,而是强烈的恶心感挥之不去。
作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暴咸捷并没有晕血的病症,准确来说,暴咸捷也算是见惯了鲜血的人。
但是,为什么暴咸捷会想吐呢?而且感觉是如此的强烈。
答案就在手中。
手臂贯穿了枭与的整个腹部,使得鲜血如同泉涌,枭与圆瞪的眼睛中丧失了生者的气息只留下了死者的死气。
是的,枭与死了,就这样死在暴咸捷的手中。作为合法公民的暴咸捷,第一次杀了人。之所以绝对适应力没对恶心感产生反应是因为那并非生理上的恶心,更准确的说,那是罪恶感的具现化,是背负杀人这种罪孽的暴咸捷所产生的情绪上的负担。
杀……杀人了!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暴咸捷呆滞了,手中的尸体在逐渐变凉,这种缓慢变化却更是激起暴咸捷心中的负罪感。
死者眼前所折射的,并非刚刚那滔天的憎恨,而是临死前的极度恐惧,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让枭与那么强烈的怨恨都变成了恐惧呢?
人已死,所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刚刚的东西,让暴咸捷的脑袋也产生一瞬间的空白。
很快因为是梦境世界的缘故,枭与定位尸体消散了,那毕竟是精神构造成的躯壳,在这梦境里无法存留。
但不可否认的是,暴咸捷真的杀了人,因为今日梦境世界里的人如果被杀,那他在现实世界里的那部分也就是死亡。若不是这样,暴咸捷也不会来到这个梦境世界里。
“咸捷,你振作点。”
耳边传来温和柔软的声音,将暴咸捷从呆滞中唤醒。回过神,他才发现了身边毫发无损的人。
“我杀人了吧?”
“嗯。”
“那我……”
“没关系的。”
墨与花抱住了暴咸捷,轻轻拍拍他的背。
“他是我和咸捷你一起杀的啊,所以我也是同罪的人,咸捷你不必自己承担。”
“但是,他确确实实死在了我的手里吧?”
尽管尸体烟消云散了,但暴咸捷还能从自己的手上感觉到鲜血的余温,而且自己的身体上,好像也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没关系的,他是我们一起杀的人,被我的弱小,你的强大,当然还有他自己的错。不过,我并不认为这全是他的错,所以杀人的这份罪孽,由我们一起承担,我们是同罪者,所以没关系,至少在我面前,咸捷你没有错哦。”
“但我果然还是杀了人吧?因为愤怒……”
“那也是为了保护我吧?”
“为了保护人,就可以杀人吗?”
“不可以,但那就等于其中一部分是我的错,而且之所以咸捷你会杀人,也是因为我没有管理好这个梦境世界。”
“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哦,咸捷是延时者的BOSS吧?你是世界平衡的维持者,杀人是正常的。”
“正常?”
“嗯,因为几乎每个延时者或多或少也都杀过人,想必咸捷你以后也会因为一些缘由不得不杀人。”
“不得不杀人?”
听到这里,暴咸捷似乎有些懂了,但是心中依旧无法释怀。
“咸捷,这次的确是一个错误哦,但请你以这次错误吸取教训,重新振作起来吧,维持世界平衡的人,不得不背负罪孽,但我会与你一同背负的。”
松开怀抱,墨与花正视暴咸捷的眼睛,对他这么说道。
绝对适应力也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确实杀人后会产生罪恶感是人类必须有的事,但以此为中心而丧失人格确实不应该有的过失。
“BOSS,振作起来吧。杀人的罪孽,我与您一同背负,您还有事情要做不是吗?如果‘真梦’没有被制止,死去的人将会更多。杀人什么的,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我也因为种种原因,杀过很多人。”
以正在战斗的状况,四沐春生也送来了话语,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暴咸捷开始理解自己的立场。
枭与的死,那确实是自己的罪孽,不过要因此而产生更大的罪孽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应该从这次的罪孽中爬起,为自己的过错而赎罪,况且,今后的他,也许还会因更多原因杀掉有罪孽的人,绝不能在这里被罪孽击倒。
所谓的伟人,大概就是将罪孽背负起来的人吧。尽管暴咸捷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也不应该在这一件事上让自己的信念崩塌。
“明白了!”
尽管心中还有无数的不适,但暴咸捷依旧坚定起了自己的信念。
等事后,要感伤也好,要忏悔也罢,而现在,不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暴咸捷就没有权利做那些事情。
“那么,根据违约的死者的原先的约定,我应该可以对付你了。至少我不能他违约就自己也违约吧。”
重新振作心态,暴咸捷面向摘兮。攥紧自己的拳头,暴咸捷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并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这次一定不可以再失控误杀敌人了。
“和绝对之人对决吗?虽然有这种想法,不过我姑且以保住性命为前提战斗好了。”
由黑色面罩遮住的嘴吐出的话语却毫无遮拦,刺向暴咸捷心里那皮开肉绽的伤口。
“嗯,尽管来吧,这次不会失手了,当然,你以保命为前提,我也更加轻松。”
即便被刺中了伤口,暴咸捷心里也开始产生坚定的信念,简单回敬。
没有更多的回答,摘兮打了过来,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的他,竟径直冲向暴咸捷像是要和他近身搏斗。
见状,暴咸捷屈起一指,向前弹出,手指射出一发空气弹。
“转化。”
嘴唇轻微颤动,摘兮念念有词,一张手化解了空气弹,转为一道风刃袭来。
向后踏出一步,暴咸捷身子前倾,右手后摆,挥出一掌击碎风刃。
以破竹之势,暴咸捷的掌风向摘兮袭去。摘兮眯起眼睛,身子向后一闪躲过掌风,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随着摘兮嘴唇的颤动,周围的地形出现了变化,大地突破厚重的钢铁不断隆起,包围暴咸捷以合围的方式向暴咸捷包裹过去。
“四沐春生,把与花接出去。”
“わかる。(明白)”
见攻击范围会殃及身边的墨与花,暴咸捷连忙让四沐春生把她接出去,然后土壁便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裹在了其中。
好在四沐春生在最后一瞬间接出了墨与花,否则可能会受重伤吧。
“群雷天降。”
“流星日渡。”
“剑雨。”
“重力压制。”
“兽潮。”
“鬼之舞乱。”
“攻击强化。”
“焚阳之焰。”
“天御重爆。”
“心火。”
“复合烈度提升。”
“霜雪国度。”
“能量集中化。”
“陨落王朝。”
“王之壁垒。”
“负向推进。”
“泯灭。”
一口气连放了十七个术式,摘兮总算露出了疲惫之色,停止了继续释放术式。
原本的合拢土层聚合之后,还在不断挤压着暴咸捷,仿佛要把他压成肉酱,但是暴咸捷以蛮力破开了土壁,接着就遭受带了暴雨梨花般的恐怖连接。
“轰隆隆隆隆隆……”
就像是巨龙咆哮般的声响,以暴咸捷所在的地方炸裂出来。雷光、火光、冰寒之气、黑暗雾气也以此为中心不断发出,绽放出色彩缤纷的美丽花朵。
但是,任谁也不会愿意沐浴在这朵美丽的花朵中吧?送给谁且倒贴钱也绝对没人要,那多绚烂之花,绽放了三分钟之久,持续发出恐怖的声响和气息,在地形变动的废墟中久久回荡。
见了这术式的花朵,四沐春生微微色变,那种程度的攻击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承受得来的了,如果被击中的是自己,那肯定不可能活命,而从着一点,她也才看出摘兮在于自己战斗时根本没有认真。
不过,暴咸捷并非四沐春生,收到那朵美丽的花朵之后,四沐春生依旧可以从这感受到强烈生命力的存在。
“这就是以保命为前提的战斗?这是拼命才对吧?”
身体毫发无伤的从中走出,暴咸捷对着摘兮说道。尽管身体上没有什么损害,他也可以清楚感觉到摘兮在那些攻击里倾注的强大力量。
“果然绝对之人是不可战胜的吗?”
看见暴咸捷安然无恙的走出,摘兮有些不甘的说道,语气中似乎暗含了一些对暴咸捷的不满。
“我和你有什么仇恨吗?感觉你好像很像杀我。”
深刻体会到了摘兮隐藏着的杀意,暴咸捷询问道。
眯起眼睛,摘兮大量了一下暴咸捷,然后才回答。
“狂徒,是我的师父以及朋友。你杀了他,所以我想报仇。”
“狂徒?”
对摘兮的话,暴咸捷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一下子,又猛然想起叫这个名字的人来。
“哦,是那个野马吧?他没死啊。”
“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我可以肯定,我并没有杀了他,事实上,在他被我打进地下以后,我还能感到他活着的气息。”
“没死么?”
尽管语气里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摘兮的敌意和杀意却在渐渐消散。
“抱歉,我得走了。”
也不知道他思考了些什么,转瞬之间,摘兮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嗯?”
还不等暴咸捷理解他的话的含义,摘兮便消失在视野中。
“真是不明白。”
对于突然发生的现状,暴咸捷完全难以理解,但是看看四沐春生和墨与花都没怎么受伤,也只好作罢,于是转身朝向要塞核心。
“走吧,必须为这次的事,做个了结。”
看向最终的目的地,暴咸捷怀着难以释怀的复杂情感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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