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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和在猎场漫步

第十一章、和在猎场漫步

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事实:相对其他颜色,我们人类更擅长在绿色的背景里发现阴影。

因为对于原始人类而言,绿色的丛林中到处都是需要分辨的猎食者。长久的生存进化使人类祖先能更好地注意到林中的暗影,林中的捕食者。而那些并不擅长辨别的人,他们大多有着相同的下场——

就是被野兽撕成碎片。

——— ———

不该在上学的日子里熬夜的。

明明清楚上午有课,却依然坚持到凌晨才睡觉。我压根就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赌的什么气,非得打算一直坐在客厅里,玩着我并不想玩的手机,盘算妹妹能跟我说一句话。说不准会是叫我回屋,也可能是催我睡觉。故事的结果就是我最终在椅子上失去意识,第二天早上离奇地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而妹妹大人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概是芽芽送我回屋的,我想。

于是后遗症就来了,我能以毅力挺过前两节课,可是第三节课实在撑不住了,偏偏我的学生考核分即将被扣光。我在等待教师提问,现在反而不能睡觉,反而要精神起来,去寻找任何一个加分的机会,那老头提问了!

……

“樱井。”

凛然的樱井久羽,神气的樱井久羽,我们两个同时举手谁都能猜到该叫谁吧?前者是理事长的女儿,坐在第一排,容貌秀丽,是优雅美丽易于亲近的大小姐,男性最理想的恋爱对象,没有之一。后者是个蜷缩在教室角落里的小混蛋,不与人沟通,隔三差五搞些乱子,差一点就会被学校开除。前者发言大方,简洁准确,语调柔美。后者,后者就好像别人欠他二十块钱不还一样。不,老师只是没看见我也举手罢了,我这么安慰自己,并不是嫉妒我的容貌……

大小姐站起来,挺直身体,眼光之下的她让人想起古希腊雕塑的剪影。还是一贯风格的回答,我能够从教师赞许的笑容里看出来。她坐下前稍微转了一下头,像是在撇这里,动作太快让我没法看清,谁知道是不是呢。

我的意思是,是又怎么样。樱井久羽大概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谁知道她呢。不知道怎么的,继续赚分数的念头一下子没了,看了看黑板,果决地把头埋在双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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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已经放学了。

胳膊有些疼,脖颈也有些酸痛,大概是阳光把我弄醒的。同学离开时拉了窗帘,让阳光照了进来,却一点都没想想屋子里的人会不会受到影响,我埋怨着亲爱的同学们。他们不清楚基本的礼仪吗?这个时候就该对人类表示一些尊重吧?我没指望他们能叫我,一个沉睡的不良少年的挑战等级大概不是普通学生可以仰望的,我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收拾课本,合上背包,整理一番睡皱的衣服,很好,你上午订的计划一点都没成功,听了两节课,睡了两节课,还真是极大地丰富了个人的校园文化生活。拿起手机,不出意外看见全新的扣分信息,我因为上课睡觉又被扣了四分。

“把结婚备选换成瑟伦迪雅怎么样?”

小声咕哝着,另一个选择是加快拉斐欧计划的力度,彻底把瑟伦迪雅拉下来,这样她就再也不能给我扣分了。想一想,其实瑟伦迪雅还是蛮可爱的,让拉斐欧之流去死如何?抱定主张,向官方势力侧重未尝不是好办法,就让结社黑势力被历史淘汰吧……

“X同学,醒了吗?”

轻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这才发现教室里还有人,一位女同学靠着教室门,正在看我。晃了晃脑袋,才认出说话者是本班的班长大人,具体名字是、忘了。

也可能我根本没问过。

“醒了。下课了?”

一个具有正常视力水平的人都能看出我醒了。这才是我想说的话,一个具有正常智力水平的人都能推测出“下课了”,这才是我希望听的回答,但我估计她不会这样回答我,因而我必须找些话说。班长大人不是能和你谈笑风生的人物,为此,你需要暂时拉低交谈的水平。竭尽全力地迎合她说的。

“没错,X同学。”她慢慢走了过来,犹犹豫豫。是打算要教训我一顿吗?我不由得猜想。特意留在班级门口堵(?)我,等到同学走光时狠揍一遍,没什么毛病。

最终她下定决心:“X同学又睡了两节课吧?”

“这是出于一位班长的质问吗?”我本来想接一句还是出于某某某某的质问,但我没记她的名字,所以算了。

更何况,我也很怀疑她是否能反应过来,我不是在轻视她的脑力水平,如果我那么问的话她一定会先回答一声“诶?”然后再说两者根本没有差别。

“不行吗……”

“当然不是不行,不过随便一说罢了,班长大人单独留下来——”我看了一眼手表,一个半小时?“我想说,麻烦你留下来等我这么长时间真的很抱歉。”

换句话说,所图非浅。她以为这是传统中国成语程门立雪吗?我好像也不是诸葛亮,不值得她耗费如此长的时间等我出山。

“没关系的,其实也就是玩了手机,什么也没耽误。”

我知道班长大人没有社团活动,她说的不是假话。

“那样很好。我想,班长大人留下来的原因也只是确认一下我到底睡了几节课吧?大概因为风纪委确认扣分的通知?”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我依然说下去。“费时间等我还真很抱歉——”

“不是!”

“什么?”

“我是说等X同学还好啦。”她回答。“还有也不只是要问问题,其实确认也无所谓,毕竟我看到X君睡了一节半课嘛。”

“一节半课?!”

“是的,X君大概是在生物课开始后二十分钟左右才睡的,严格来说只睡了一节半课,已经回复风纪委员会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独处,只有我和班长大人。我想,几乎是上天的恩赐?班长大人所图不浅,然而我大概也一样吧?或许比她所索求的多得多……

“我想班长应该是立刻回复的讯息?”

她抬起头,很奇怪我会这么问。

“嗯,大概有些偏差,可能耽误了几分钟。讯息好像是在上课时发过来的,我在放学后才看到了通知,所以立刻就回复了。”

“那就很奇怪了吧。”我掏出手机,亮给她看。“似乎出了问题不是吗?我扣的是四分——”

“应该扣掉三分才对!”她立刻就回答我了。“非、非常抱歉X君!如果我能快一点回复风纪委讯息的话就好了,非常抱歉!”

诶,她是在害怕我吗?也许我该记下这一点。

“请不要这么说。”我直视她的眼睛。“班长,要错的话也是风纪委错了,他们确实不该在上课时间发确认短信,我一会儿问问朋友,我记得这违反哔校规章才对。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怨不得班长的。”我露出一个微笑。“如果强求班长在收到讯息的一瞬间回复,那么班长不也该扣分了吗?因为大概在上课时间看了手机?”

“X!我觉得、我觉得不是开玩笑的事。”她的样子看上去比我还急,担忧的神色几乎能溢出来,使班级的桌椅板凳发疯。“X的考核分本来就不高对吧?如果因为我多扣一分的话,X是第三次扣光对吧?如果离开学校的话……”

啊,不,大概不会离开学校,至少我的父亲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但也不代表我就能为所欲为了,用考核分换印象分可不是明智之举、

“不要太担忧了,班长。”

“怎么可能不担忧吗!”这可能是她回答我的最大音量了。“我现在就去风纪委,把事情讲明,即使一分也要拿回来。”

她是真的要走,我没及时抓住她衣袖的话她现在可能已经走到楼下了。“我觉得很难。”与她的态度正好相反,我慢吞吞地说。

“为什么这样讲?”

“对我而言或许是分数的几分之几了。”因为隐藏起来的心情过于愉快,连带着也在话语上抖了个机灵。“可对风纪委,大概不过是一分吧?”我苦笑起来。“嘛,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坐下吗?”

“X?”

满腹疑惑的班长听了我的话,坐在我的面前。

“一分,对于风纪委审判部来说,一分的误判可能多得数不清,不是吗?所谓扣分扣一半也没存在于任何法案里,不过是执行期间的潜规则罢了。”

“那也不行吧!”

“班长,其实还没有明白事情的形式吗?”

“什么形式。”

“不过是推测而已,请仔细想一想吧。”我站了起来,班长扬起脑袋,努力看向我的脸。“如果我是风纪委负责课程扣分管理的同学。如果我收到了一名知名的劣等生的违规通知,我会去注意他到底错了什么,错到什么地步吗?”

“他、他发来了确认核实。”

“不过例行公事罢了,那么你收到回复了吗?”

“现在还没有……”

“因为他已经走了。”居高临下地,我开始宣判。“因为他懒得去等一个必然会回答确认的讯息,因为他今天值放学前那节课的班,不过是早走了一会儿而已。”

“所以,X,那么只要把误会解开,就能把你的分数拿回来!”

“你还抱着这种念头吗?请看一下我的学生分数。”我第二次拿出手机,想她展示那个大大的“9”和下面最新-4的数字。“也就是说,分数已经扣除了。班长大人,我开始问你,你觉得风纪委的办事员会为了仅仅一分去和自治委学生管理处沟通吗?仅仅一分,还是来自于我?”

“X不要看低自己吗。”她低下了头。“哔校、哔校的同学是很尽责的。”

“我的面前坐着哔校最尽责的一个。班长,如果你还具有怀疑的话,不如做些尝试吧。”

“嗯,什么?”

“先给审判部打电话,再给学生管理处打电话,怎么样呢?”

我能清楚地看见她咽了一口吐沫。

“如果能帮助X、不,我现在就打!”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风纪委官方电话,转播两次,直到审判部的教室扣分管理室。

一大串忙音。

嘛,其实不奇怪的,哔校的学生又不是真正在上班,怎么可能全天候呆在那里呢。更不用说现在是中午放学一个半小时之后,如果这样的话都有人在工作的话,我或许会联系拉斐欧,让他提拔一下这位优秀职员。

不过学生管理处那里是另一副场景。

“您、您好,我是二年级E班的班长水岛七海……”

“啊,是的,是因为上课扣分,核实一下发现出了问题,是这样?对的,因为只睡了一节半的课,但是扣了两节课的分,也就是四分……”

“您要检查一下对吗?是,名字是XXXX,很特殊的名字,四个X——”

“诶,等一等吗?”

“……您是说问过风纪委,没有错误?不对呀、条例?理论上?明明我也知道、条例什么的——”

另一大串忙音。

“班长,怎么——”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管理室没有人的。”她打断了我的话。“他们,他们为什么说核实过了?时间也太短了吧?如果说是骗人的话就不会认真一些吗?X,怎么是这样?!”

“请不要过于放在心上,班长。”不出声地坐下,我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她。“不过一分就是了,不过回答一个问题就能挣回来的分数,班长过于在意也让我不大好受,不是吗?”

“可是X就只有九分了。如果这样的话,不能回应X的期待……”

“安心,其实我没什么期待就是了。七海,毕竟我们不过是一个班长和一个劣等生罢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在这里睡一会,大概现在没人能给我扣分?”

“……在睡前能听我说句话吗。”

“其实什么时候都行。”

“你可以帮我竞选议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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